這場災難來得太過突然。
三分之二的城市被界域敕令所保護,唯獨歌劇院以及商業街區遭受到了重創。
幸運的是不是每個人都被這種詭異的音樂轉化為了怪物。
但不幸的也是這些幸存下來的人們將會體會到此生從未有過的恐懼。
前一秒還手牽著手有說有笑的戀人,下一秒男生的腦袋直接被女生那扭曲變異的大嘴給一口咬掉。
本來正在哄著懷中熟睡孩子的母親。
下一秒卻被孩子直接咬斷了脖子。
一輛大巴發出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隨後整輛車翻倒衝進了人行橫道,車內不斷傳來慘叫聲。
血液噴灑在車窗玻璃上,很難想象裡麵還正常的人究竟在經曆什麼。
那朵綻放的花朵還在不斷延伸出新的枝芽,而新的枝芽又會開出新的花瓣。
直到那血色爪子狠狠撕裂了一朵剛剛開放的花蕊,它們才將注意力從蔓延轉移到了清理害蟲。
“把你的嘴給我閉上,你擾民了。”
伊麗莎白的爪子再一次朝著另一朵新生之花揮舞。
那盛放在最頂端的巨大花朵突然從根莖處延展出了一根又一根的觸須,這些觸須有的如尖刺,有的如同鋸齒,還有的就像是人的手腳。
伊麗莎白煽動翅膀,整個人迅速在半空之中閃轉騰挪,躲避這些觸須攻擊的同時也試圖去對那朵最大的花蕊造成傷害。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小瞧了這些觸須了。
它們每一根都有著獨立的行動軌跡,伊麗莎白甚至在這些觸須之上感受到了界域的氣息。
“......真是一群畸形的怪物!”
她怒吼一聲,最後卻沒有躲開鋸齒與刀刃的劈砍。
她的胸前和後背同時被留下了兩道長長的傷口。
血液噴吐而出。
更多的觸須開始湧向女人,刺穿她身體的同時將她的血液往外抽離。
此時在歌劇院下方的某個陰影處。
伊麗莎白一邊喘息一邊捂著胸口的傷,在最後一刻她算是用自己的血凝聚了一個分身逃過了一劫。
但這東西不是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的存在。
“總局的支援還沒來嗎!?”
她衝著自己的那些下屬喊道。
但剛一回過頭,她就愣住了。
就見那歌劇院大廳前的階梯上,密密麻麻倒著特管局的成員。
而其中不乏實力強勁的界域能力者。
而殺了他們的不是那些觸須,而是被那歌聲轉化的其他特管局成員。
他們之前可能連界域都沒有掌控,但在被轉化之後卻成了這樣的怪物。
伊麗莎白的腹部一陣刺痛,她明白了一個規律。
這裂隙領主隻會轉化那些沒有力量的普通人,或者沒有界域能力的特管局成員。
那可就糟了啊。
沒有界域能力的人類在特管局可以占大頭的啊。
她抬頭看著,發現那花朵繼續開始吟唱,已經開出了不少新的花朵,而那些觸須如同蛛網一般開始不斷朝著其他地方蔓延。
“狗東西.......它想破壞界域敕令......”
伊麗莎白咬著牙,可才剛走出一步就因為傷勢過重而吐出一口鮮血。
“這次如果還能活著......我得吸多少男人的血才能恢複啊。”
她苦笑一聲,而後麵對著那些已經扭曲的特管局成員走了過去。
可就在她即將和那些被轉化的怪物對上的瞬間,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記下踢直接將歌劇院前方的階梯踩得粉碎。
那些正在上台階的怪物們隨著轟然坍塌的階梯也都紛紛滾落而下,有的還被碎石埋在了下方。
“你是?”
伊麗莎白看著眼前那少女高挑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
而後在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特有的死人氣息後,她才突然明白。
“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嗎。”
柳鴛麵無表情側過頭,看了伊麗莎白一眼,而後白貓和黑貓也跑了過來,二人都已經現出真身,兩隻巨大的貓圍繞在柳鴛的身邊。
黑貓星璃看著伊麗莎白說道:“商業街已經完蛋了,幾乎沒有活人了,我們拚死救出來一些人,現在讓他們藏在一家封鎖起來的超市裡,特管局可以去營救嗎?”
伊麗莎白苦笑了一聲:“現在估計特管局已經自顧不暇了。”
轟——
身後的歌劇院正在不斷坍塌,裡麵的戰鬥應該也並不樂觀。
“我先聯係特管總局試試吧。”
伊麗莎白輕盈躍起,跳下了已經坍塌的台階。
但因為傷勢過重,她落地的時候有些踉蹌。
柳鴛已經出現在她身邊並且輕輕扶住了她。
“多謝,但我不會因為曾經揍過你道歉。”
伊麗莎白笑著說道。
柳鴛的瞳孔微微一側,看向了伊麗莎白,而後語氣冰冷的說道:“你真以為你打得過我?”
“最還真是夠硬,要不再試試?”
“行了,彆吵了,先聯係特管局吧。”
黑貓焦急地說道。
於是伊麗莎白拉開了車門,拿出了通訊器。
可呼叫了好幾次都沒有回應,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但突然聽到了一陣沙沙聲——
【這裡是特關總局第八小隊隊長,崖岐山,現在我的小隊正在商業街附近,可以前往支援】
第八小隊。
黑貓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李牧寒之前大鬨平京市的時候,落塵銘遇到的那個禦劍的男人嗎。
聽說林澤那一拳把他從天上打下來之後,他在醫療部整整躺了一個月,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斷了。
可想而知那時候的林澤有多憤怒。
“我是伊麗莎白·巴斯特,目前需要救援的人就在商業街b23街區的一間封閉超市內,請立刻前往救援。”
【明白】
“等等,還有其餘小隊能來支援歌劇院這邊嗎?這邊情況很嚴峻。”
通訊器那邊沉默了一陣。
【暫時沒有,這東西正在試圖攻擊界域敕令擴大影響,北原市特管局和洛北市特管局已經正在來支援的路上了,請再堅持一會兒。】
這他媽不是我想堅持就能堅持的.......
伊麗莎白歎了口氣,而後說道:“至少現在李牧寒還在,放心,我也會想辦法毀掉那喜歡唱歌的玩意兒。”
【嗯,希望我們能撐過這一次。】
通訊結束之後,伊麗莎白深吸一口氣,而後關上車門再一次走向了歌劇院。
可她才剛走兩步,腹部的傷口再次滲出了鮮血。
這不是普通的傷口。
這東西似乎有某種讓傷口逐漸惡化的力量。
想到這裡伊麗莎白不禁皺緊了眉頭。
“你的傷很重,最好呆在這裡。”
黑貓星璃那巨大的身體托住了伊麗莎白,讓她不至於摔倒。
“這玩意兒要是不停下來,界域敕令會被打破,到時候整個平京市都會......不,不僅僅是平京市,它們吞噬了我的血,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根莖已經紮入了這片大地,他們正在往外延伸,必須要儘快......”
白貓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是你現在這樣,也沒辦法乾掉那玩意兒吧?”
“我不需要乾掉它......我隻需要拖延它的擴張速度......等歌劇院裡麵的戰鬥結束。”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他們都明白。
伊麗莎白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不把這條命拚上,可能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人類做到這個地步。”
柳鴛語氣淡漠地說道。
“嗬,為了人類?我不過是不想讓這個不夜城、遊樂場這麼快被毀滅......”
她這一生已經奪去了太多人的生命,不管是身為人類時期,還是身為血族時期。
伊麗莎白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即便現在也是如此。
她隻不過是不希望以後這裡成為一片隻有怪物的廢墟罷了。
女人穩了穩身形,而後又顫抖著點起了一根煙。
就在她再次張開雙翼想要騰飛而起的時候,柳鴛攔住了她。
“你要做什麼?”
伊麗莎白疑惑地看著柳鴛。
“如果隻是拖延時間,我也可以。”
“你?”伊麗莎白叼著煙看著柳鴛。
“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但不行,你隻是一塊碎片,彆找死,你太弱了。”
伊麗莎白準備繞開柳鴛,但少女卻抬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您剛才說,我太弱了?”
她的語氣依舊冰冷。
“對啊,你太弱了。”伊麗莎白重複了一遍,而後看向了柳鴛。
“所以,您是真的覺得我打不過您?”
“......難道不是嗎?”
柳鴛沒有多言,她麵向星璃,低聲詢問:“可否解開桎梏。”
黑貓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少女問道。
“你所說的桎梏,隻是符咒,對嗎?”
少女緩緩搖頭:“不,我說的是......我真正的桎梏。”
黑貓的尾巴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腦袋似乎正在思考。
“你確定嗎?這是不可逆的。”
“柳鴛請命。”
少女不再多言,隻是微微低下頭。
“唔,倒也不用如此正式,你本來就是我從外麵撿回來的......這個桎梏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讓我成了主人,我早就表示,如果你願意,我隨時會放你自由,如果你覺得時候到了......”
黑貓恢複了少女的身形,她抬起手,輕輕撫摸上了柳鴛額頭上的符紙。
“你們乾嘛呢?”伊麗莎白疑惑地看著二人。
隨後她看到,星璃並沒有扯下那張符紙,而是在念誦了一段咒語之後,符紙竟然開始自燃。
當那符紙徹底消失之後。
伊麗莎白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從柳鴛身上擴散而出。
“如您所說。”失去了符咒的柳鴛嘴角微微上揚,而後轉頭看著伊麗莎白。
“我隻是一塊碎片,但很可惜,這塊碎片的占比稍微有點大,而我的本尊目前正在李公子的身體裡......而他,必然會成為我的天命之人。”
柳鴛走到了伊麗莎白身邊,微微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用一種挑釁的語氣笑著說道:“現在,還覺得我打不過你嗎,小蝙蝠。”
咕咚——
伊麗莎白咽了一口唾沫,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