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海潮和瓦礫之中。
青衣男人用自己的聽覺救出了被埋在碎石下方昏迷不醒的魏征。
魏征睜開眼,看到青衣男人還有些激動:“勞駕尊者前來護我。”
“秦廣王呢?”
青衣男人問道。
“自然無事,隻是事出緊急,地尊無力護我周全,現在應該已經去通知酆都大帝了。”
“好,借你的生死簿一用。”
“唉,尊者,這玩意兒不能亂看啊,你有公函嗎,你有許可證嗎,你有......”
啪——
諦聽一巴掌拍暈了魏征:“你還是再睡會兒吧,在夢裡多斬兩條大龍。”
而後他急不可耐翻看著李牧寒的罪行:“找到了找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麼多異類都喜歡他,我怎麼那麼不信呢,還好,沒有華雲的名字,等等......疑似人員,華雲,我去。”
他氣得想把簿子給直接撕毀,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彆的東西所吸引。
“......常越,有意思,原來七殺星君,打的是這個主意,連秦廣王都給騙了。”
青衣男人用手托著下巴思索起來:“唉,那孩子根本沒怎麼見過世麵,被這種毛頭小子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但你要當就當正式成員啊,你怎麼跑去當了個預備役啊。”
長歎一口氣後,諦聽緩緩起身:“罷了罷了,雖然是沒有結果的感情,但也算是在人間走過一遭的證明了,唉,我可憐的小華雲。”
......
而在孟薑的小屋之中,朔白也說明了去而複返的來意。
“想要看看李承天的過去?這有意義嗎?”
孟薑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
“對我來說是有意義的,如果我無法理解他對我的恨意究竟是為何,我就無法真正地去麵對他。”
聽了李牧寒的話,朔白無奈地的聳了聳肩,一副:你瞧,我就說這小子沒那麼容易說服。
“行吧,連地藏王菩薩都給你撐腰了,你也算是有點兒來頭,幫你一個忙,對我來說也不算虧,但如果你後麵真出事了,可千萬彆把我抖出來啊。”
李牧寒趕緊點頭,於是孟薑慢慢站起身,走到那口鍋前。
他深吸了一口煙,而後緩緩吐出,煙霧縈繞在大鍋周圍,瞬間鍋底燃起了瑩綠色的火焰。
不消片刻,整口鍋裡的湯水便沸騰了起來,散發出了一股奇特的異香。
“你過來吧。”
孟薑轉頭,心不在焉地看著李牧寒說道。
李牧寒趕緊起身,走到了那口鍋邊。
“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首先,你所見之物皆為過往之事,無論你做什麼,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你明白嗎?”
“我明白。”
李牧寒點了點頭。
孟薑輕輕握住煙感,而後將煙槍頭部在鍋邊抖了抖,淡藍色的煙灰緩緩地掉落進了鍋中,不一會兒,那口鍋內的液體顏色便成了藏青色。
“來。”
孟薑另一隻獸輕輕扶住了李牧寒的後腦,引導著他看向了鍋內。
“把臉埋進去。”
女人的話語縈繞在他的耳畔,李牧寒眼看著那湯水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那香氣也幾乎充斥著他的鼻息。
就在他即將把臉埋進去的瞬間,李牧寒停止了動作,而後微微轉頭說道。
“姐姐,你剛剛抖了煙灰在裡麵,是不是不太衛生啊?”
嘩啦——
孟薑額頭青筋暴起,直接把李牧寒的頭按了下去。
李牧寒的身體隻來得及掙紮了幾下,而後就慢慢地沒了動靜。
夏玥有些害怕,她警惕地詢問朔白:“......你,你們如果敢傷害李牧寒,我不會放過你們。”
朔白回過頭,她坐在椅子上,翹著腿,用手托著下巴,看著夏玥:“你和你母親挺像的。”
“哼......少來,她自己都說過我不像她。”
“我和你母親打過幾次交道,她很霸道,但是也很單純,你明白那種感覺嗎,她有什麼事都會寫在臉上,就和你現在一樣。”
朔白的手輕輕抬起,捏了捏夏玥的臉頰。
“彆碰我......”
“怎麼了嘛,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給你吃過糖呢,當時你還叫過我白姐姐,怎麼現在一點也不可愛了。”
夏玥撅著嘴,偏過了頭。
她再傻也知道,朔白應該不會害李牧寒,如果她想的話,剛才就做了。
雲中仙此時已經完全黏上夏玥了。
“嗚嗚嗚,我還要喝甜水水。”
少女用腦袋不斷蹭著夏玥的下巴。
“等,等一下嘛,現在沒有蜂蜜水了,等一會兒李牧寒洗完頭了,我們再去找那個雞湯要點蜂蜜水。”
雞湯?
朔白愣了一下,而後在明白夏玥說的是嵇康之後突然沒忍住笑出了聲。
“抱歉。”朔白捂著嘴一邊偷笑:“我隻是想起了你小時候,也很喜歡給彆人取外號,當時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
隻要我給你取了外號,那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姐姐,我也給你取個外號吧,你的羽毛好漂亮,冰冰涼涼的,你就叫超漂亮毛茸茸的冰**。
當時那個時代,好像人們還沒有說雞不說.......的那種念頭。
但現在想想,著實很有趣。
......
李牧寒蹲在池塘邊,一動不動地看著旁邊的男人。
他這裡蹲了起碼有三個小時了。
並不是李牧寒閒得無聊,對麵的人也不是釣魚佬,而是李承天。
而這時候的李承天似乎才剛剛加入特管局不久,他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頭發也很長,被紮成了馬尾,和那張陸山的照片裡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的英俊帥氣。
李牧寒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他的身後了。
本來李牧寒不想去打擾李承天,因為孟薑說過,他不能乾涉過去,也無法乾涉。
但在陪著李承天蹲在這池塘邊兩小時後,他實在受不了了。
可出聲詢問李承天視若無睹,伸手去觸碰,自己的手則會像是虛影一般穿過李承天的身體。
想要去彆的地方看看也不行。
隻要離開了李承天身邊一段距離就會自動從最開始的地方醒來。
“不能快進嗎,這比墨巧做的那個普羅米修斯mini還不如啊。”
就在他出聲的瞬間,李牧寒看到了一個身影慢慢從身後靠近了李承天。
而那身影不是彆人,正是林澤。
隻不過現在的林澤臉上沒有那種淡漠的笑容,此刻的她就仿佛是對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一般。
就有點兒像今朝。
李牧寒猜測,這時候的林澤應該分裂沒多久,那麼影響到她的人,難道就是李承天?
“你找我嗎。”
林澤站在李承天的身後不遠處詢問。
“我想向你道謝。”
李承天慢慢起身,轉頭看著林澤。
兩個人都是麵無表情,而後就是一陣沉默。
看得李牧寒急死了。
“恩,那我回去了。”
最後林澤打破了沉默,她轉身打算離開。
李承天緩緩開口道:“上次那隻湮滅級的異類,是我放走的,多謝你幫我清理了後續的事情。”
林澤站下了腳步,微微側頭看著李承天:“恩。”
“你這時候,應該說不用謝。”
李承天說道。
“但我覺得你確實應該謝我,如果那隻異類逃竄到城市,後果不堪設想。”
“你有點兒無趣。”
“你也是。”
“他奶奶的,你倆都無趣啊!”李牧寒忍不住大喊。
“那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林澤看著李承天問道。
“說。”
“我聽常越說你和他一樣是天煞孤星,你們不應該對這世間的邪惡之徒抱有任何一絲的憐憫,那你為何要放走那隻異類。”
李承天沉默了半晌,直到林澤以為他不願意回答,已經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才說道。
“它並非十惡不赦,不過是為了養活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襲擊了運送肉類的火車。”
“它是異類,襲擊了人類,這就足夠處以極刑。”
林澤冷漠的說道。
李承天搖了搖頭:“這是錯誤的,特管局的建立,不應該和降妖司一樣是為了殺戮而存在。”
“那為了什麼。”
“愛與和平。”
林澤皺了皺眉,歪了歪頭:“我聽不懂。”
“你醒事時間不長,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
“沒有興趣。”
說罷林澤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哈哈哈哈,這個李承天就是遜啊。”李牧寒坐在一旁的一塊石頭上指著李承天笑著說道。
但李承天並沒有多說半個字,也沒有去追逐林澤。
他隻是轉過身,繼續蹲在池塘邊,看著那一池子的魚。
“能快進嗎?能快進嗎?我不會還要在這兒看著他發呆吧?!”
李牧寒絕望地朝著天空喊道。
但這一次不會有墨巧的聲音來回應他了。
於是他索性躺在李承天身邊睡起了覺。
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李承天還是沒有離開,李牧寒都已經睡醒一覺了,他已經無聊到開始數池子裡的魚有多少魚鱗了。
就在這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李牧寒轉頭看去,便看到林澤又一次來到了李承天的背後。
“愛是什麼。”
“你不關心和平,隻關心愛?”
李承天保持著蹲著的姿勢,轉過身看著林澤。
“你說的是愛與和平,愛在前,我覺得應該先了解愛,再了解和平。”
“二者可以共存。”
“所以,是愛讓你變得越來越猶豫,心慈手軟,每天都被常越他們數落嗎?”
“不.....”
李承天搖了搖頭。
林澤直接走了過來,來到了他的身邊。
李牧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林局,您請,您請。”
“你不是不感興趣嗎?”李承天轉頭看著林澤。
“我對人類很感興趣,所以我想了解人類,我去問了常越,愛對於人類是不是很重要,常越說不重要,我又去問了朔白,朔白讓我滾,我又去問了王堯,他說不知道。”
“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你為何還要來問。”
“因為你說重要,所以你很奇怪,我很好奇。”
林澤直勾勾地看著李承天的側臉。
李承天也慢慢轉頭,看著林澤,而後,他直接把臉湊了過去,吻住了林澤的嘴唇。
“臥槽!!草!你這個狗渣男!!!彆動我林局!”
李牧寒真想把李承天一腳踹到池子裡去。
“你做什麼?”
林澤皺著眉頭,用手輕輕碰了碰剛才被李承天吻過的嘴唇。
“這個就是愛,愛情也是愛的一種。”
“我愛你媽賣麻花兒情!”李牧寒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了,但林澤卻似乎陷入了沉思。
“不懂,但剛才我的覺得我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就好像是遇到了敵人一樣。”
“臉紅,心跳,緊張,都是愛的一種表現。”
李承天麵無表情地說道:“你想融入人類,成為人類的一員,進入這個社會,那就去了解愛吧。”
“去哪裡了解。”
“我不知道,隨便你,找個你感興趣的人,然後去愛他,去感受這種感情,你會了解什麼是愛。”
“然後呢?”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在想。”
林澤沉默了半晌,而後慢慢抬手,一下子抓住了李承天的衣領。
“你要做什麼?”
李承天冷冷地問道。
“彆人不會告訴我,什麼是愛,他們怕我,你不怕我,你願意教我,而且你也很奇怪,我就找你。”
“你......”
李承天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少女的嘴唇堵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荷塘月色,伊人月下,還有一個站在一旁咬牙切齒瑟瑟發抖的李牧寒,組成了一幅有些詭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