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舞步已經不再拘泥於優雅。
當血之魔女的長劍從死角切向夏玥的時候,她因為旋轉後退而稍微有些失去平衡。
但她立刻感覺到了手腕上一陣輕微的牽引力讓她的身體在失衡的邊緣被拉了回來。
於是夏玥如同一名芭蕾舞者一般腳尖點地,一隻手被那發光的絲線拉扯,另一隻手握劍,優雅地擋開了血之魔女的追擊。
而後那股牽引力猛地一用力,又將夏玥的身體輕盈地拽了回來。
當夏玥被李牧寒抱在懷裡的時候,她終於認可了眼前男人的舞步。
“合格了......”
“還早得很呢,繼續。”
李牧寒這邊其實也不太輕鬆。
那金發男人的長劍與步伐都無比淩厲,有好幾次他幾乎都被逼得亂了腳步,可好在有夏玥的配合才不至於被打亂節奏。
不得不說,這難度的確是地獄級的。
可越是如此,越考驗舞者的默契。
不僅僅是夏玥和李牧寒的默契。
還有血之魔女與威廉姆斯的。
當——
夏玥的長劍與血之魔女的長劍再次相撞的時候,血之魔女臉上挑釁之色更甚。
“我的妹妹,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頑強,就像蟑螂一樣。”
“那也比不上你這隻隻會躲在媽媽身後哭的小老鼠,怎麼,隻敢在母親給我們做的玩具裡耀武揚威?”
“......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很期待,夏露爾,畢竟以前你從沒贏過我。”
唰——
短暫的交流結束之後,二人再次分開。
李牧寒將夏玥護在身前,而那血之魔女已經高高躍起,月光被她的雙翼所遮蓋,散發出了一陣血色之光。
“娛樂到此結束,夏莉雅,現在是你的終章!”她那悲憤與瘋狂兼而有之的聲音劃破了寧靜。
空中流淌著不祥之氣,月光暴漲如同白晝,血之魔女那狂熱且扭曲的笑容映襯著她背後漸漸膨脹、仿佛要將月光吞噬進去的巨大雙翼。
周遭所有生命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
“她好像真的很想贏你啊。”李牧寒低沉而帶有一絲戲謔的聲音打斷了這片刻僵局。
“......母親最寵她了。”夏玥慢慢吐出這樣一個事實,“所以當時就把這裡的控製權交給了她。這個笨蛋從以前開始就很任性。”
這話裡滿滿都是對過去生活片段回憶,“她想要什麼母親都會給她。”
夏玥看著在月下不斷變化的血之魔女,語氣中雖然透露著一絲不滿,但更多的是對自己妹妹那顆長不大的內心的無奈。
“夏露爾,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有太多的罪要去贖,這並不會因為你一句你無心之過而被寬恕。”
夏玥慢慢揮手,撤去了那把騎士長劍。
這讓李牧寒有些疑惑,怎麼,難道不繼續打了?
“我才不要!我又沒有直接傷害過任何人!我有什麼罪要贖!我不過是想活得自由自在!我有什麼錯!”
“你這老鼠......”
夏玥無奈地歎氣。
同時也為母親將這妹妹寵得無法無天而略微無奈。
而已經完成了形態轉換的血之魔女此時雙翼猛地伸展開來,遮蓋住了所有的月光,將血紅色投向了這片湖麵,讓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猩紅。
“這是母親對我的恩寵!夏莉雅!你這笨蛋妹妹就好好感受一下!母親的力量吧!”
金發男人也漂浮在半空之中,像一個忠誠的衛士,永遠護在他的主人身前。
麵對血之魔女的叫囂,李牧寒有些無奈。
“你媽可真偏心,為啥這麼好的東西都隻給你妹妹啊。”
“......因為我不需要。”
夏玥慢慢轉頭,看著李牧寒,此刻,她眼中並沒有那種血族化的猩紅色,反而是一片如月光一般明亮的澄澈。
“......李牧寒,上次你在交流大賽,幫我壓製住的那種力量是錯誤的,那並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我母親在我身上種下的詛咒,而現在,在這裡,我也許......”
她緩緩朝前踏步,步伐輕盈優雅,絲毫不畏懼這血月所帶來的壓迫。
“我也許......可以試著讓自己放鬆一下。”
她微微一笑,而後慢慢抬起頭,看著血之魔女與她的衛士。
在這一瞬間,李牧寒突然從手腕的細線之處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波動。
他低頭一看,那原本淡藍色的手環與絲線正在被染上一層月光之色。
再抬頭去看少女,就見那黑色長發的少女此時已經抬手解下了那些束縛她頭發的頭飾。
當那些黑發散落而下的時候,銀色從發根處驟然蔓延,如冰川中流淌出來的清流,在血色月色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
身上原本的晚禮服仿佛感應到了少女的改變,也開始褪去原有凡塵之質。
它們逐漸化作片片輕柔如雪、輕靈若雲彩、清洌若晨曦露水般的紗衣。
與此同時,一把銀色的長槍也由此誕生於黑暗與明亮交彙處。
這把長槍仿佛由千百道月光彙聚精華凝結成型;它的每一寸都能讓人感覺到那份虛幻與實質交錯所產生的震撼。
武器在手,少女緩緩地張開眼睛,那雙眸子清澈得像是剛剛形成第一個雨滴相同——純粹以至於能投映出整個宇宙星辰。
她麵無表情,腳尖輕輕離開了如鏡一般的湖麵,緩緩飄向半空。
李牧寒已經看呆了。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吸血鬼?
現在的她明顯釋放了自己的某種力量,而這種力量絕非血族那般混沌,而是如同月光一般聖潔無比。
“小月亮......”
他突然想起了哈提對夏玥的稱呼。
原來如此,難怪當時在北國,夏玥會被哈提當成月亮追逐。
現在來看,這逐漸壓製了血色,讓月光重新照耀這片大地的,不正是月亮本身嗎......
“......你終於舍得釋放自己的力量了,妹妹。”
血之魔女的雙翼緩緩煽動,可血色之光已經再也無法將血腥灑在這片大地。
反而是她身後的月色變得越來越明亮,仿佛是在為那名叫夏莉雅的少女的重生而喝彩。
夏玥無言,似乎就像是進入到了另一方空間。
她雖然抬著頭,但卻沒有將那血之魔女與她的護衛放在眼裡。
隨著她身體緩緩升高,月光也越來越耀眼,將這鏡湖照得如同白晝。
“好......這樣才有意思!夏莉雅!”
血之魔女終於不再去注意那些樂曲的節奏,她猛地煽動翅膀,撲向了逐漸升高的銀發少女。
“主人!不要衝動!”
金發男人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血色長劍在她的手中化作了一把猩紅色的鐮刀,鐮刀鋒刃所到之處幾乎可以收割一切,但卻無法切開這片月光,也無法阻擋那月光的主人。
少女微微穩住身形,不再上升,而後身後赫然展開了一雙由月光所凝聚而成的雙翼,這雙翼煽動之下,血之魔女的猩紅氣息逐漸被淹沒
最終,猩紅與月光撞在了一起。
少女手腕輕動,手中長槍倏地刺出,槍尖劃破血紅,嗡鳴淹沒了樂曲,將這一切劃上了一個休止符。
“......”
鐮刀在與長槍接觸的瞬間破碎,血紅色並沒有抵抗那月光太長時間便逐漸被淹沒。
長槍勢如破竹一般刺穿了一切,包括眼前那血之魔女的心臟。
哢嚓——
隨著一聲脆響,血之魔女的血之結晶被擊碎,而這也就代表著一切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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