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米柳亭的表情很不輕鬆,之前德米特裡寫信告訴他烏克蘭情況不妙,試點改革必須慎重,這就給他潑了冷水。然後李驍也這麼說,足可見烏克蘭的情況著實不妙。
而當前改革派主流意見是要在烏克蘭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必須手起刀落給保守派一個痛快,最好用最快的時間最淩厲的手段一口氣推倒重建。
對這種意見他並不是特彆支持,奈何這種聲音實在太大,而且好不容易才讓亞曆山大二世鬆口進行試點,不趁著這個機會大乾一場,豈不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在此種情況下他開始傾向於主流意見給烏克蘭動大手術,一次性解決全部頑固問題。
但德米特裡和李驍的意見無疑跟主流意見完全相反,而這兩個人的意見實在太又分量了。
畢竟隻有他們真正經曆了烏克蘭平叛真正見識了烏克蘭的現狀,他們更有發言權。
這讓尼古拉.米柳亭著實難以抉擇,是聽他們的還是聽主流意見呢
聽德米特裡和李驍的那必將讓主流意見群體相當不滿,對被壓製了已久的改革派來說,如果不能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那這個試點還有什麼意思
尼古拉.米柳亭歎了口氣:“你們可是給我出了難題啊!”
李驍自然知道這是乾什麼難題,回來這幾天他就看出來了,改革派太浮躁了,大部分改革派支持者要麼是書呆子要是憤懣已久的老憤青,嘴炮和鍵盤他們是王者,但這輩子就沒機會真正實踐過自己的理念。
以至於完全就跟現實脫節了,他們的建議要麼過於理想主義要麼過於教條主義,總之都不符合實際,幾乎沒有操作空間可言。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群人卻占據了改革派的主流,硬推著改革向著誰也不知道的深淵走。
這如何不讓人憂心
不過李驍更關注的是尼古拉.米柳亭的態度,改革派擺在明麵上的三巨頭:他、康斯坦丁大公以及伊琳娜大公夫人,隻有他威望高權柄重說話算數。
他的意見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隻要他不同意,哪怕改革派主流嚷嚷得天下皆知也做不成任何事情。
如果他能夠支持自己和德米特裡的意見,就能夠抵消改革派主流很多不合理的意見。
現在看來尼古拉.米柳亭並沒有完全被主流意見說服,似乎對主流意見抱懷疑態度,是不是可以做一做工作呢
李驍剛要說話尼古拉.米柳亭卻先開口了:“你和德米特裡想怎麼做”
李驍稍稍愣了愣馬上回答道:“先不急著一口氣廢除農奴製度,先在烏克蘭搞一次徹底的普查,搞清楚烏克蘭有多少土地,有多少農奴,以及在叛亂中究竟有多少土地變成了無主之地,以及有多少農奴實際上脫離了控製……”
尼古拉.米柳亭微微點了點頭,這項工作確實有必要,無論什麼改革首先必須搞清楚數據,如果數據有問題,之後無論怎麼折騰都不可能起到負負得正的效果。
搞清楚了烏克蘭的真實數據就能有的放矢,有針對性的去解決問題。
隻不過這是基礎工作,就算李驍不提他也會做,主流意見也是這個意思,自然地這條建議沒啥太大的用處。
李驍也隻不過開了個頭,他接著說道:“搞清楚數據之後,將無主之地優先分配給投誠的叛軍,然後視剩餘土地多少分配給無主農奴,恢複他們的自由身。”
尼古拉.米柳亭皺起了眉頭,因為這條建議有點犯忌諱,亞曆山大二世和大部分大臣其實都不信任那些投降的叛軍,將他們視為潛在威脅。
大部分人認為解決掉那些不肯投降的叛軍之後必須想辦法將這些投誠的叛軍一並也給收拾了。
李驍趕緊說道:“這麼做萬萬不可!這些人確實是不安定因素,甚至不排除其中有不少正在觀望,但我們要做的不應該是激化矛盾,一旦他們再次造反,烏克蘭又要陷入動蕩,到時候試點豈不是成了空話”
見尼古拉.米柳亭還有些猶豫,他繼續勸道:“這麼做除了讓保守分子開心,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對我們來說烏克蘭這個試點太重要了,它的穩定勝過一切!”
尼古拉.米柳亭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烏克蘭這塊試點如今屬於改革派的,如果烏克蘭亂了那改革試點必然沒辦法開展,到時候誰最開心
他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忘記了,正如李驍所言,烏克蘭的穩定對改革至關重要,烏克蘭絕對不能亂!
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確實不能被保守分子牽著鼻子走,對投誠份子的處置必須更加慎重,您接著說!”
“處置完這一部分土地和農奴後,對剩餘的有主土地和有主農奴暫時不采取過於激烈的處置措施,這容易激起當地保守分子的激烈反抗,還是那句話穩定勝過一切!”
尼古拉.米柳亭剛要反對李驍搶先說道:“但是這隻是暫時的,為了緩解農奴主和農奴的矛盾,減少烏克蘭發生動蕩的潛在威脅,我和德米特裡.米柳亭伯爵一致認為應該實施農奴基本生活保障條例,規定農奴主不得虐待、傷害以及殺害農奴……每一個農奴都要劃定基本生活保障指標,如果農奴主無法保證農奴的人身安全和其他合法權益,就對農奴主加以重罰!”
尼古拉.米柳亭眨了眨眼,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什麼叫農奴基本生活保障條例又如何重罰農奴主呢
李驍詳細解釋道:“很簡單,我們將通過前一階段的調查,搞清楚農奴每個月生活必須最低物資保障數據,比如一個月需要多少糧食、油、鹽好其他物資,農奴主必須保障所屬農奴享有這個最低標準。如果他無法實現或者拒絕實現就課以巨額罰款,對於其中態度最頑固數據最驚人的農奴主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沒收其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