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德勒貝格的猶豫自然瞞不過烏瓦羅夫伯爵的眼睛,這隻老狐狸嗬嗬一笑道:“怎麼,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想說呢?”
小阿德勒貝格頓時心臟一顫,差點嚇抽抽了,他趕緊低下頭麻溜地回答道:“您誤會了,消息比較多,我得稍微整理一下。”
“是嗎?”
烏瓦羅夫伯爵冷笑了一聲,緩緩說道:“那現在整理好了嗎?”
小阿德勒貝格掏出手絹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很是緊張地回答道:“是的,巴裡亞京斯基公爵向皇儲殿下通報了他在高加索的行動,重點說了他是如何剿滅當地潛在的叛黨。以及建議皇儲殿下以大局為重,先不要忙著對康斯坦丁大公出手”
小阿德勒貝格雖然沒有抬頭,但是憑感覺也知道烏瓦羅夫伯爵一瞬間呼吸就沉重了,顯然對巴裡亞京斯基壞他的好事很有意見。
也確實,烏瓦羅夫伯爵始終視改革派為心頭大患,而巴裡亞京斯基作為保守派重要一員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這讓他如何能忍?
沒有當場爆發已經是他注意影響力竭力控製情緒了,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你當時就沒有反駁嗎?”
小阿德勒貝格忙不迭地回答道:“當時我立刻就提出了反對意見,但您知道的,巴裡亞京斯基對皇儲的影響力太大了,我在那邊人微言輕根本不頂事。”
烏瓦羅夫伯爵看著一副乖巧小受樣子的小阿德勒貝格心裡頭隻是冷哼了一聲。對這廝的話他根本不信,阿德勒貝格家是什麼作風他太清楚了,這兩父子最擅長見風使舵,一看形勢不妙馬上改旗易幟才是常態,至於犯言直諫那根本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這廝見亞曆山大皇儲讚同巴裡亞京斯基的意見立刻就高聲附和甚至幫著鼓掌,指望他出言反對,那才叫見鬼了。
甚至他還從這小子剛才的回答中品味到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我們阿德勒貝格家對皇儲的影響力太小,所以才沒辦法幫您說話,要不您就幫著我們提高在皇儲那邊的地位,那時候我們也好為您仗義執言啊!
這才符合這一家子鬼精鬼精的性格,隻不過他也不傻,怎麼可能幫這種牆頭草上位,這種貨色隻能利用決不能倚重。
“嗯,我知道了,除了這些巴裡亞京斯基公爵就沒有說點其他的?”烏瓦羅夫伯爵又問道。
那自然是說了的,隻不過小阿德勒貝格和皇儲的關係還沒有到心腹的地步,所以這些肯定不會傳達到他這一級,隻不過這廝也是個天才,沒有直接打探消息的門路,但是間接打探消息的路子還是有的。
他早就跟亞曆山大皇儲的情婦西蒙諾娃伯爵夫人打得火熱做了深入的溝通,從這位皇儲愛人那裡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比如巴裡亞京斯基公爵建議皇儲反對帕斯科維奇的登陸計劃,建議皇儲要跟尼古拉一世闡明其中的風險,哪怕是不能明著反對也必須側擊旁敲地表達擔憂。
這就讓小阿德勒貝格知道帕斯科維奇那一套恐怕問題很大,搞不好並不好收場。所以他是提前建議老阿德勒貝格彆摻和那件事,免得惹禍上身。
隻不過這些不適合告訴烏瓦羅夫伯爵,以他在尼古拉一世身邊的地位,他若是聽取了巴裡亞京斯基的意見,也在尼古拉一世身邊反對登陸計劃,那搞不好帕斯科維奇的計劃就會擱淺。
這對他們阿拉德貝格家有什麼好處呢?
一方麵他們父子其實巴不得烏瓦羅夫伯爵和巴裡亞京斯基鬥得跟激烈些,最好是旗鼓相當鬥個你死我活才好。
為什麼呢?因為隻有鷸蚌相爭他們才能漁翁得利嘛!
這幾年他們父子倆的權勢和寵幸萎縮得不是一般的厲害,漸漸的都要被踢出第一集團了。若是任由形勢發展,他們肯定隻能被邊緣化。
那想要不被邊緣化怎麼辦呢?
肯定就需要老大和老二掐架,這樣作為老三或者老四老五的他們才有被拉攏和利用的價值。
那時候不管是烏瓦羅夫伯爵還是巴裡亞京斯基公爵為了一爭高下肯定都要拉攏他們。自然地要扶植以及拉攏他們父子,如此這般自然就能穩固岌岌可危的地位,搞不好還能借此重返第一集團。
而作為最擅長見風使舵的老油條,老阿德勒貝格充滿了左右逢源的技能,可以在烏瓦羅夫伯爵和巴裡亞京斯基公爵之間混得如魚得水。
自然地,任何能促使烏瓦羅夫伯爵和巴裡亞京斯基公爵掐架的事情他們都要煽風點火,任何可能讓兩方同時得利的事情他們都要阻止。
想了想小阿德勒貝格決定扇一把火:“巴裡亞京斯基還建議皇儲給予瓦拉幾亞一定的優待,他說小斯佩蘭斯基伯爵是個人物,雖然他是個自由派,但也不是不能利用。如果能讓伯爵站到他們這邊,一方麵可以就近監督康斯坦丁大公,另一方麵也能拉攏那些自由派收為己用”
烏瓦羅夫伯爵額頭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他就說亞曆山大皇儲怎麼忽然變了性子,感情根源是在巴裡亞京斯基那裡。那個該死的混賬玩意兒竟然建議皇儲拉攏改革派,這是玩火!
烏瓦羅夫伯爵的情緒變化小阿德勒貝格立刻就感受到了,這讓他暗自欣喜,這一招果然有用,這隻老狐狸的死穴果然是自由派,隻要提他們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老頭子誠不欺我!
這時候小阿德勒貝格最感謝的就是他老子了,因為老阿德勒貝格之前告訴他,如果烏瓦羅夫伯爵逼問得緊,那就禍水東引往自由派那麼引導,絕對可以逢凶化吉。
好一會兒烏瓦羅夫伯爵才緩過勁來,他甕聲甕氣地問道:“還有呢?皇儲怎麼說?”
小阿德勒貝格趕緊添油加醋回答道:“皇儲最信巴裡亞京斯基公爵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我當時爭辯了幾句,還被皇儲狠狠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