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勒伯夫心念一動,這個情報非常關鍵,如果讓土耳其或者英法兩國的外交官知道了涅謝爾羅迭的底細,那這位老首相估計也就混到頭了。
隻不過他不會大嘴巴到處去亂講這個事兒,畢竟他還是站在李驍這一頭的,不可能乾這種蠢事。
大衛勒伯夫也理解了李驍的難處,你說尼古拉一世和涅謝爾羅迭這對君臣,也是奇葩,表麵上好像利益一致,但實際上是麵和心不和,這要是能乾成事兒那才叫見鬼了。
這麼個局麵,換做大衛勒伯夫自己也麻爪,說服尼古拉一世回心轉意根本不可能,讓涅謝爾羅迭跟尼古拉一世攤牌把話說明白也不可能,不論怎麼做,事情都不可能有好結果。
唯一能做就如李驍所說那就是祈禱,祈禱局勢能繼續僵持下去,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不過大衛勒伯夫也知道不可能拖太久了,畢竟尼古拉一世是出了名的沒耐心,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英法遲早也能看穿俄國的虛實,那時候土耳其更不可能讓步了……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大衛勒伯夫歎息了一聲問道。
李驍笑了笑道“大衛叔叔,還是您最了解我!”
大衛勒伯夫也笑了,因為他知道李驍的個性,不可能專門跑到伊斯坦布爾找他訴苦吐糟,這小子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其實想要破局還有一種辦法!”李驍忽然說道。
大衛勒伯夫好奇道“什麼辦法?”
“很簡單,如果英法能夠拿出足夠強硬的態度,擺明態度支持土耳其,那尼古拉一世絕不敢造次了!”
大衛勒伯夫愣了,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李驍說的辦法竟然是這樣的。
這個辦法管用嗎?
肯定管用的,大衛勒伯夫很清楚彆看尼古拉一世嘴上有多麼驕傲多麼自豪,好像他有多麼強大打遍天下無敵手似的。但隻要英法兩國聯合起來對俄國發出最嚴厲地警告,那尼古拉一世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慫。
那時候他隻會灰溜溜地退回去,然後再也不敢提這一茬,頂多在茶餘飯後吐糟英法幾句而已。
如果英法兩國能表明態度硬撐土耳其,很顯然這場危機立刻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問題是,英法兩國很難這麼做。對英法兩國的政客們來說,北極熊張牙舞爪還真有點嚇人,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願意跟北極熊發生正麵衝突。
更何況這幫政客一貫的尿性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彆以為最近他們在報紙上一直對俄國口誅筆伐,一直在聲援土耳其,那並不是他們有多喜歡土耳其或者同情土耳其。
而是希望土耳其乾了這碗湯裝起膽子跟俄國打對台,最好是豁出去跟俄國乾。這樣既可以挫敗俄國的野心,也能削弱土耳其。
算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可你讓這幫政客直接跳到前台跟土耳其站在一條戰壕裡直接跟俄國開乾,他們還真不一定有這麼大的膽子,而且也不願意花這麼多錢。
比如大衛勒伯夫就很清楚,法國外交部對俄土之間的衝突的態度很明確,暫時聲援土耳其給土耳其壯膽,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威嚇俄國,但暫時不主張直接同俄國發生任何形式的衝突。
這個任何形式的衝突其實還包括外交衝突。也就是說法國外交部很克製,連跟俄國正麵打嘴炮都得思考再三。
這麼慫的態度你還指望法國強硬表態發出最後通牒警告俄國,這現實嗎?
“所以你的希望根本不切實際,外交部不會答應的,他們現在跑到報紙上罵俄國都得換一身馬甲,生怕惹禍上身,指望那群慫胞……哼!”
看得出大衛勒伯夫對自己慫胞的同胞很是不屑,其實這個胖老頭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彆看他對波拿巴家族百般鄙視,口口聲聲都是獨裁者毀掉了大革命毀掉了法國。
但是每每不經意之間他又十分懷念法國威震歐洲的好時光,對現在越來越草雞和麵條的政府一肚子意見,很鄙夷他們的軟弱和慫胞。
“英國方麵呢?”李驍笑著問道。
大衛勒伯夫譏笑道“英國人?你指望那群吝嗇的清教徒自掏腰包衝鋒在前?他們不背地裡扯後腿搞名堂我就謝天謝地了!”
李驍笑了,看來英國人搗蛋搞名堂的名聲已經是深入人心了,從大衛勒伯夫的態度也不難看出英法之間雖然在遏製俄國的問題上是一致的,但內部的分歧也不小。
想想也是,英法之間是世仇,前有百年戰爭後有將拿破侖扯下神壇,兩家誰也不可能信任誰,更何況英國的大陸政策又決定了他不可能允許法國這樣的強權在歐洲主事。說他們是同床異夢可能都算好聽的。
李驍歎了口氣,因為他確實希望英法兩國能夠施加壓力迫使尼古拉一世讓步,曆史上英法剛剛對俄國宣戰,你看看尼古拉一世的態度,立刻就慫了,趕緊地就撤出了瓦拉幾亞,跑得比兔子都快。
若不是英法兩國覺得既然已經宣戰了,不教訓一下北極熊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後麵對塞外斯托波爾的圍困其實根本都沒必要。畢竟尼古拉一世已經當場認慫了。
若是英法現在就能給尼古拉一世嚇回去,那戰爭根本不可能爆發,然後他和阿列克謝就可以回瓦拉幾亞安心發展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彆提多爽了。
當然啦,這對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一乾人來說就有點難受了,畢竟他們的願望是借英法這柄刀削弱俄國保守派的實力,為後麵搶班奪權打擊異己。
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很有可能未來的改革也就無從談起了,甚至尼古拉一世都未必會和曆史上一樣“鬱鬱而終”。那樣一來俄國的黑夜恐怕會更長一些。
隻不過對李驍來說這些跟他有關係嗎?他的利益重點在瓦拉幾亞,這個基本盤若是完蛋了,他就血本無歸,哪怕是從長遠看打仗更有利,他還是不願意真的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