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羅夫娜對於普羅佐洛夫子爵弄計策耍手段並沒有什麼抵觸,對她來說這再正常不過了,官場之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不挖坑打埋伏怎麼往上爬呢?
她的疑慮在於對付彼得巴萊克有什麼意義。大概是跟了舒瓦洛夫伯爵太長時間的緣故,她對彼得巴萊克可沒有任何好印象,在她眼裡這位所謂的總督就是一頭豬,甚至將他的位置上放一頭豬可能乾得比他還強,至少豬隻知道吃吃喝喝睡大覺,還不會壞事,而彼得巴萊克是真的能壞事情的。
自然地,在彼得羅夫娜看來在當前這個十分微妙的時刻,每一分力量都必須用得恰到好處,至少是不能浪費的。而對付彼得巴萊克這麼一個連豬都不如的家夥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完全是有弊無益。
“您好像很鄙視彼得巴萊克?”普羅佐洛夫子爵笑眯眯地問了一聲。
彼得羅夫娜看了看他,稍作沉思之後回答道“是的,也許在您看來他貴為總督,是烏克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但隻有熟悉烏克蘭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就是個……”
說到這裡的時候彼得羅夫娜頓住了,因為她也想不出一個恰如其分的詞彙來描述彼得巴萊克,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他就是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根本無足為懼!”
普羅佐洛夫子爵又笑了笑道“我雖然沒有您那麼了解烏克蘭了解彼得巴萊克,但是我相信您應該不會騙我,那一位確實很蠢很無能,確實挺沒用的。”
彼得羅夫娜愣了愣,因為她聽得出普羅佐洛夫子爵不是說反話也不是跟他抬杠,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他清楚這一點,為啥還要力主對付彼得巴萊克呢?
“因為他是烏克蘭總督,因為他的位置太關鍵了!在舒瓦洛夫暫時被軟禁之後,唯一能給我們帶來麻煩的敵人就是他,所以必須搞掉他!”
稍微一頓,普羅佐洛夫子爵微笑道“而且說句您不太喜歡聽的,也許彼得巴萊克是個豬頭,也很無能很沒用,但是沒有他這無能的豬頭舒瓦洛夫伯爵之流屁都不是,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發揮不出分毫!”
彼得羅夫娜呆住了,因為她從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以前她為舒瓦洛夫服務的時候,總是聽舒瓦洛夫說彼得巴萊克如何不堪和無能,然後目之所及見到那一位也確實很不堪,自然就認為他無足輕重可有可無了。
但是普羅佐洛夫子爵剛才提到的那一點確說得非常實際非常有道理,如果沒有彼得巴萊克這個總督,那麼烏克蘭就不是保守派的天下,就以舒瓦洛夫那個副處長的官職,能嚇唬誰?
不客氣點說光是彆斯圖熱夫留明就能伸出一根手指碾死他,如果沒有彼得巴萊克這個總督在前麵擋著,舒瓦洛夫之流根本就站不住大義名分,很多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做。
彼得羅夫娜稍微一想就知道,如果沒有了彼得巴萊克這個總督,那烏克蘭和基輔的各官僚機構肯定不會賣舒瓦洛夫的賬,就算他打著烏瓦羅夫伯爵的名頭施壓,但那能用幾次,人家最多賣你一兩次麵子,再多?那想都彆想!
沒有了彼得巴萊克這個總督看著,烏克蘭的官兒們可以肯定是不會老實同舒瓦洛夫合作的,就算肯合作那也會漫天要價,絕對不會讓舒瓦洛夫舒服。
這麼說吧,這幾年舒瓦洛夫是既享受了彼得巴萊克帶來的隱性福利,但又嘲諷彼得巴萊克的平庸,簡直就是吃彼得巴萊克的飯砸彼得巴萊克的鍋。
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也就是彼得巴萊克老實,否則早就好好給舒瓦洛夫上一課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彼得羅夫娜立刻就意識到了普羅佐洛夫子爵的高明,說白了彼得巴萊克就是保守派在烏克蘭的戰略支撐點,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但關鍵時刻他還真不能倒,一旦他垮台了,那真的就是樹倒猢猻散。
沒有了彼得巴萊克這棵看上去很腐朽的大樹,舒瓦洛夫這一類猴崽子哪裡能夠乘涼喲!
彼得羅夫娜立刻是眼前一亮,高興道“我明白了,這麼看來搞垮彼得巴萊克確實很有意義,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彼得羅夫娜知道普羅佐洛夫子爵肯定需要她幫忙的,否則對方根本不會將她叫過來,還讓她聽這麼多話,很顯然對方就是要跟她講清楚這件事的重要性和意義,然後讓她全力配合。
普羅佐洛夫子爵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您對基輔的上流社會應該很熟悉,多少應該跟梅爾庫洛娃打過交道,您知道她的來曆嗎?”
彼得羅夫娜笑了,因為普羅佐洛夫子爵說得太委婉了,什麼叫她跟梅爾庫洛娃打過交道,確切的說是雙方當初差點打出狗腦子來,爭鬥不是一般的激烈。
彆看彼得羅夫娜剛才將彼得巴萊克說得那麼不堪,但當初這位總督剛到烏克蘭的時候,她其實也想自薦枕席為其暖床的。對她們這些交際花來說,蠢豬有蠢豬的優點,好打交道心眼沒那麼多,應付起來還輕鬆不少。
隻不過當年彼得羅夫娜卻敗給了梅爾庫洛娃,而且是全方位的慘敗,對方幾乎隻用了一個回合就讓她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你要說彼得羅夫娜當年不氣,那肯定是假的。反正她是詳細查過梅爾庫洛娃,試圖搞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擊敗她的。畢竟不管是身材相貌還是家世她哪一樣都比對方強,但怎麼偏偏是梅爾庫洛娃贏了呢?
彼得羅夫娜當年是很不服氣的,所以查得也很仔細,可是讓她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她下了不少本錢搭進去不少人情卻並沒有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隻查出梅爾庫洛娃是從明斯克來的,至少明麵上說她出身於明斯克的一個貴族家庭,是來基輔投親的,其餘的她的父母她的家鄉什麼一概都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