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皇儲經過這一番對比,那是真的見識到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厲害,覺得老父親說得很對,國家大事還是得多聽這位伯爵的。而阿德勒貝格父子,確實隻能當幸臣使用,隻適合幫君父乾見不得光的臟活,比如說拉皮條什麼的。
反正離開尼古拉一世書房的時候,亞曆山大皇儲是前所未有的愉快,覺得這回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隻不過麼,當他回到自己的住處見到一肚子疑問的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之後,就不怎麼高興了
因為這兩個人的反應讓他很失望!為什麼很失望呢?道理是非常簡單的,因為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說服他的理由其實還有另外一番話:“殿下,君王之道在於平衡,用人不能隻緊著自己親近和喜歡的臣子重用。這樣容易讓他們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時間長了也就不好駕馭了。”
“您之所以傾向於用小阿德勒貝格當瓦拉幾亞總督,無非是有那麼幾個人處於個人私利在您耳邊不斷地聒噪。恕我直言,且不說這樣的行為是損公肥私。就說如果您一直這麼滿足他們,也不是好事!”
“時間長了這些人就不知道珍惜您對他們的信任,認為您給他們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尤其是他們本來就已經是位高權重,一旦陛下不在了,他們豈不是愈發地放肆了?”
“所以我認為您還是應該跟各路臣子都保持好關係,讓他們互相製衡,保守派可以用但改革派也不能落下,隻有這樣權力結構才平衡,一切都儘在您的掌控之中!”
最初亞曆山大皇儲並不是特彆在意,他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應該還是比較聽話的,而且大家夥都是一心一意地對他好,不太可能生出不臣之心。
但當他回到自己的住所,聽到了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喋喋不休的抱怨之後,他的想法立刻就變了。
亞曆山大皇儲很清楚,論能力論功績論對瓦拉幾亞的了解確實是阿列克謝更適合當總督,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之所以這麼賣力的推薦小阿德勒貝格,用屁股想都知道這背後有py交易。
肯定是老阿德勒貝格許以重利收買了這兩個家夥,否則他們會這麼熱心?
對於臣子之間的這種私下交易,亞曆山大皇儲雖然反感但也無計可施,我大俄羅斯自有國情如此,能怎麼辦呢?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但是這回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明明是以權謀私收好處辦事,卻愣是搞得像憂國憂民的忠臣一樣慷慨激昂了。一上來就說他不應該臨時變卦,還說他太不堅定將導致國家蒙受重大損失。
總而言之,這件事就是亞曆山大皇儲做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必須上街批鬥被萬人唾棄的那種。
這麼一來亞曆山大皇儲就惱火了,明明是你們以權謀私私相授受怎麼反倒批評起我來了?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兒小九九?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如此膽大妄為不把我這個皇儲當一回事了!
頓時亞曆山大皇儲就想起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先前的警告? 如此看來他說得太對了? 確實不能對某些人太好,否則是真的會蹬鼻子上臉的。果然? 這回用阿列克謝是做對了? 必須得引入競爭機製,得讓這些混蛋知道沒有他們我這個皇儲一樣有的是人可用!
如果說之前亞曆山大皇儲還因為自己的臨時變卦對緬什科夫、切爾內紹夫和老阿德勒貝格有幾分愧疚的話? 這會兒是一點愧疚的意思都沒有了,反而覺得這幾個人麵目實在可憎? 恨不得直接就給他們轟走。
但這位皇儲始終是柔弱的性子? 還是拉不下臉做惡人,僅僅隻是一番勸慰打發走了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然後就坐在那裡一個人出神發愣。
良久亞曆山大皇儲才對德米特裡米柳亭感歎道:“人心難測啊!米佳,你說他們怎麼就這麼自私自利? 就這麼”
話雖然沒有說完? 但是德米特裡米柳亭卻聽明白了,果不其然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策略起作用了,這一連串的連打帶削是沉重地打擊了保守派在亞曆山大皇儲心中的地位。
他隻要一想起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整套操作手法,不由得是歎為觀止。其實一開始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就在給老阿德勒貝格、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下套子。
他故意給了尼古拉一世一個根本不可能讓這夥人退讓的方案,目的就是讓他們現行。果不其然被貪欲占據了大腦的老阿德勒貝格就咬鉤了?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他的做法會讓尼古拉一世有多麼不爽,也沒有料到亞曆山大皇儲是可能反口的。
一旦亞曆山大皇儲反口? 那這隻老狐狸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因為尼古拉一世肯定會問亞曆山大皇儲原因? 隻要把原因那麼一說,尼古拉一世立刻就會意識到一點——他這個皇帝其實已經暗中表明了態度? 之所以提kpi的事就是讓小阿德勒貝格知難而退? 就是要讓阿列克謝當那個總督。
可是這麼明顯的事情老阿德勒貝格一夥人卻偏偏裝作看不見? 偏偏要跟他對著乾,這是忠臣的所作所為嗎?
這麼說吧,就算沒有亞曆山大皇儲的反口,老阿德勒貝格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他的做法隻會讓尼古拉一世厭惡他。
再後麵,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的這番上門吐糟也完全在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意料之中,所以才故意有那一番告誡,隻要亞曆山大皇儲不是個缺心眼,就一定也會討厭他們。還會想起那番製衡之道,再然後隻要稍加引導,那亞曆山大皇儲的傾向性肯定會有所轉變,再也不會隻親近保守派了。
當然,這需要技巧也需要時機,最重要的是不能做得太刻意,德米特裡米柳亭被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叮囑了好幾遍,寧願錯失機會也不能操之過急,所以他隻是淡淡地回答道:
“殿下,也可能他們隻是一時失察,或者被人蒙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