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伯夫對卡洛阿爾貝托的遲緩是痛心疾首,他就不明白意大利人怎麼這麼磨磨蹭蹭,機會都已經完全出來了,有什麼好遲疑的,上去乾拉德斯基就好了,成了就是統一意大利的聖王,這麼好的機會還婆婆媽媽的乾啥!
反正,勒伯夫是完全不理解卡洛阿爾貝托還在等什麼,難道等奧地利人自我奔潰自行放任意大利完成統一嗎?這簡直就是笑話,奧地利人就算再廢柴也不可能眼睜睜地放任老大一塊領土就這麼不翼而飛吧!
其實勒伯夫猜得還真沒錯,卡洛阿爾貝托確實是在等奧地利自我崩潰,在這位看來奧地利人已經是後院起火,什麼捷克什麼匈牙利什麼特蘭西瓦尼亞甚至是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都有可能近期造反宣布跟奧地利分道揚鑣,所以讓這些小兄弟儘量多削弱一點奧地利人,然後他在最後的時刻給奧地利人致命一擊就好了。
如此這般,他承擔的風險最小收益最大,這筆買賣才最合適啊!
不光是因為雞賊,卡洛阿爾貝托其實也深受革命的困擾。意大利爆發革命可是比奧地利還早,他也是被迫同那些刁民做了妥協,讓渡了很多權利,這才讓刁民們稍微老實一點。
但這也極大的損害了他對國家的控製,讓他有點疑神疑鬼和力不從心,所以是更加的謹慎了。
簡單點說,卡洛阿爾貝托這貨有點像袁紹,一方麵是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是意大利的天選之子,注定要乾一番大事業。但是等真正動真格的時候,他又躊躇不前,深怕一個弄不好又葬送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地位。
畢竟當年他謀求薩伏依王位的時候就差一點輸的褲衩都不剩,一度身陷囫圇。若不是卡洛費裡切沒有兒子,王位隻能輪到他這個遠親來繼承,否則真心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這也就造成了他性格上的缺點,一方麵他有冒險精神,但另一方麵因為上一次的冒險的陰影,讓他有點過度的惜身,總而言之,這是個很矛盾的人。
卡洛阿爾貝托的矛盾心態加富爾是看的一清二楚,他看得出這位國王渴望冒險,有跟奧地利攤牌的想法,但是受困於國力又不敢太出格。當然加富爾是理解卡洛阿爾貝托的擔憂的,因為他也有同樣的擔憂,他也很擔心貿然采取行動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但是吧,撒丁王國的現實又逼迫著他或者逼迫著卡洛阿爾貝托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動。對於政治家加富爾而言,此時的他對撒丁王國的老百姓也是一陣無語。
大概是因為革命勝利的影響,撒丁王國的民眾普遍有種盲目的客觀,一個個意氣風發以為奧地利真的就是紙老虎,隻要一根手指就跟給這隻病貓推倒。
而且意大利人也真的受夠了分裂之苦,千百年來他們不得不被奧地利、法國分而治之,變成了可憐蟲一般的存在。想當年羅馬帝國最輝煌的時候,他們哪裡是這個鳥樣子。
澎湃的民族自信,澎湃的革命激情已經讓意大利人衝昏了頭腦。當然,這一點兒也不奇怪。千百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這個鳥樣子,激情上來了就跟小蝌蚪上腦一樣,憑著一腔熱血就敢把皇帝拉下馬。
當然,一旦遭受了挫折,這股誌氣也會立刻隨風飄散,意大利人又會跑得比兔子還快。總而言之這是一群神經質根本不能用常理而論。
比如作為意大利統一三屆的馬誌尼,此時也是忽東忽西一會兒一個想法,一開始他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法國上頭,認為革命的法國會拉革命的意大利一把,幫助意大利戰勝邪惡的奧地利。
甚至一度他認為教皇庇護九世九世那個天選之子,認為這位教皇是促進意大利統一的當然人選。隻可惜後者比他清醒得多,根本不敢去得罪奧地利。
失望透頂的馬誌尼於是又將滿腔希望寄托在了卡洛阿爾貝托身上,認為革命成功的撒丁王國是統一意大利的第一人選,認為卡洛阿爾貝托就是那個人!
隻能說馬誌尼確實搞對了一點,撒丁王國確實是統一意大利的希望。但是卡洛阿爾貝托卻不是那個被上帝選中的人。
真正被上帝選中的是他以及加裡波第和加富爾,而不是卡洛阿爾貝托。
“朱塞佩要求跟我們合作?”
剛剛補選為撒丁王國第一屆眾議院議員的加富爾從小夥伴那裡得到了這個消息。那位興奮的小夥伴告訴他馬誌尼準備做一票大事,成功了將直接促成意大利的統一,但是馬誌尼覺得自己本錢不夠希望拉撒丁王國入夥。
這個消息讓加富爾陷入了沉思,他有點心動。港真這真的很有吸引力,如果能產生這樣的聯動,說不定真的大事可成啊!
但這種心動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老道的加富爾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不確定性。畢竟按照馬誌尼的計劃,教皇是重要的一環,可現在教皇的態度可沒有站在他們這邊。而羅馬那邊的動作也一點兒也不明顯。怎麼都看不出有大乾一場的意思。
相反,奧地利人尤其是拉德斯基的動作可是很果斷,真心是殺伐果斷。而且法國的態度也很曖昧,好像有點支持,但又沒有任何實際的表示,甚至法國人似乎對意大利的革命還很警惕。這讓加富爾覺得馬誌尼的計劃更多是空想,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加富爾想要拒絕的時候,他的小夥伴又告訴了他一個更勁爆的消息:“有傳聞說俄國對我們這邊的局勢非常關注,對於一個統一的意大利似乎並不排斥”
這個消息簡直讓加富爾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可是很了解俄國對革命對意大利的態度。對革命是堅決地絞殺,看看北極熊在瓦拉幾亞、摩爾達維亞和匈牙利的所作所為,根本是徹頭徹尾的為歐洲舊勢力保駕護航的憲兵打手麼,怎麼可能對統一的意大利不排斥呢?這是什麼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