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賈尼有點鬱悶,因為他覺得自己都放下身段放下臉麵來求李驍了,對方多少也應該給點麵子,不說給個優惠什麼的,至少話得說得好聽點。
比如去跟瓦拉幾亞商量或者去做瓦拉幾亞人的工作,總歸得有點表示是吧。
但是李驍剛才是怎麼說的,依然是一毛不拔,根本口頭上的漂亮話都不說,這就讓人不可接受了,難怪之前和科蘇特談得那麼僵,這法國人還真是太自視甚高了吧!
塞切尼的感覺跟包賈尼差不了多少,多少也有點鬱悶,此外就是覺得國與國之間果然是紅果果的利益關係,根本沒得啥子感情可言。
如果讓李驍知道了塞切尼的想法,估計會嘲笑這位伯爵一番,國與國之間不是利益關係難道是純潔的友誼關係?不談國家利益,不為本國民眾利益著想,儘搞奉獻,這樣的國家機構能吃撐幾天?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怎麼可能不考慮利益得失!
在李驍看來任何脫離國家利益談國際關係的行為都是耍流氓,或者乾脆就是浪催的,這樣的冤大頭國際上是真沒有。任何時候有付出就必定得有收獲,哪怕短期的利益沒有,長遠的利益也必須存在,否則任何國際關係都是不可持久的。
李驍很坦然地回答道:“先生們,我能為匈牙利做的已經都做了,我已經儘了最大的能力現在你們需要自己奮鬥想辦法,我相信偌大的匈牙利不缺乏為國家奉獻的精神,隻要你們拿出奉獻精神,一切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
這話對塞切尼來說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奉獻?怎麼個奉獻法?匈牙利民眾還不夠有奉獻精神嗎?為了爭取自由已經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跟奧地利拚命了,連命都豁出去了還不夠奉獻麼!:
“切,您倒是說說該怎麼奉獻!”
李驍完全不在乎塞切尼的輕蔑和不屑,嗬嗬一笑道:“很簡單,你們不是財政緊張沒錢嗎?那就動員全國人民捐款捐物,數以百萬計的匈牙利民眾,沒人捐一塊錢也不少吧!這些錢足以解決購買軍火的資金問題,甚至還能有所富餘,還能連帶著解決你們政府的資金短缺問題呢!”
塞切尼頓時啞口無言了,倒不是說他覺得李驍提出的這個辦法不好沒辦法實現,而是這個辦法確實簡單易行,如果有那麼一個有廣泛號召力的人比如包賈尼比如科蘇特發起倡議,募捐款項確實不太難。
但問題沒有那麼簡單!一塊錢看似不多,但是塞切尼很清楚匈牙利普通民眾的生活有多麼困難,大部分農民根本就拿不出錢來,看看匈牙利革命爆發之初的那些基本要求。
除了政治宗教結社新聞自由的要求之外,最強烈的要求其實社會經濟改革,要求廢除農奴製度。這充分說明匈牙利普通民眾其實很困頓,不說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至少是生活比較困難的。
在這種情況下向普通民眾發起募捐,彆說一塊錢,恐怕能捐出幾毛錢的都不多。而且塞切尼和包賈尼也實在不忍心朝這些可憐的人伸手了。
如果不向普通民眾伸手,那就自然隻能朝社會金字塔上層的精英階層伸手。這些精英們要麼是貴族地主要麼是富裕商人,不客氣地說掌握了社會財富的絕大部分,錢他們是肯定有的,但問題是讓他們慷慨解囊掏腰包卻沒那麼容易!
參加革命喊口號總是容易的,但是真金白銀地掏錢卻不是那麼容易了。對匈牙利精英階層來說,參加和擁護革命的根本原因還是獲取更多的利益,擺脫哈布斯堡家族的盤剝,獲取更多的政治權利保護自己的經濟利益,這些是他們參加革命的動力。
之前為了支持革命,他們已經慷慨解囊過了,現在搞募捐等於是再次跟他們伸手要錢。本來就是為了有利可圖而來,而現在利益還沒見著就接連大出血,你覺得他們能高興?
更有甚者,這些所謂的精英當中還有一大批嘴炮強者和精神奧地利人,有的隻是喊口號愛匈牙利,還有的是被裹挾為了自保不得不喊兩句革命口號而已。
你讓他們真心實意地掏錢為革命出力,對不起,真心是不願意地!
更何況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匈牙利政治精英覺得革命前景並不樂觀,覺得隨著俄國的乾涉,匈牙利的革命隨時都有歇菜的可能。甚至已經有不少人人在曹營心在漢已經暗地裡跟奧地利暗通款曲眉來眼去準備當匈奸了。
如此形勢下的募捐,這個倡議人必然會得罪一大批匈牙利政治精英,不客氣地說就是自絕於“人民”,等於是消耗自身的政治資本慷慨做奉獻。這樣的搞法很危險好不好!
所以不管是科蘇特還是包賈尼和塞切尼對於李驍提出的搞募捐都是不能接受。他們都明白這麼搞很危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能這麼乾。
所以包賈尼乾笑了兩聲回答道:“搞募捐確實是個辦法,但是迪奧梅德先生,您恐怕不知道匈牙利民眾有多麼困頓,他們的生活已經非常艱難了,而且為了革命已經付出了一切能夠付出的東西,我們實在是不忍心增加他們的負擔了”
李驍心中很是不屑,他大概也猜出了這幫匈牙利政壇精英為什麼抗拒募捐,哪裡是不想增加普通民眾的負擔,分明是不想增加精英貴族地主商人的負擔,或者直白一點說不想增加統治階層的負擔。
你丫的,你們自己不想增加負擔,那就準備讓老子增加負擔嘍?老子又不欠你們什麼,憑什麼幫你們!
“既然如此,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李驍根本就不接包賈尼的話茬,再次一口就拒絕了對方。看他那意思,都有點不想搭理這幫貨,就差沒有直接端茶送客了。
這無疑讓包賈尼和塞切尼很是尷尬,但他們又不願意就此放棄,那是厚著臉皮繼續問道:“迪奧梅德先生,除此之外還有彆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