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冷,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和施瓦岑貝格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不過前者是好整以暇自持可以吃定對方所以根本不著急開口,而後者是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施瓦岑貝格覺得自己好難,手裡都是爛牌,不是小三就是小四,丟出去還不夠人家鄙視的。至於乾脆掀桌子宣布不玩了?
對不起,他可不是溫迪施格雷茨那樣的炮仗,一點就炸。雖然他算不得什麼正經八百的政治家,但當政客還是合格的。政客和炮仗最大的區彆就是,炮仗有底線而政客是沒有底線的。
雖然哪怕施瓦岑貝格一肚子不高興,但他依然能夠忍耐,半晌他才悶悶地說道:“就算在瓦拉幾亞和摩爾達維亞問題上貴國自持不需要我國的諒解和寬容,但貴國就那麼篤定可以在巴爾乾橫行嗎?神聖同盟缺一不可,一旦這個同盟不複存在,貴國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嗎?”
施瓦岑貝格還是決定試探一番,看看俄國人對神聖同盟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如果對方真的牛逼,那他也隻能舉手投降,但如果對方沒有那麼足的底氣呢?那自然就可以討價還價了!
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抬了一下眼皮,施瓦岑貝格想做什麼他一清二楚,對這隻小狐狸的機警他也是有點欽佩,因為尼古拉一世和涅謝爾羅迭的存在,他還真不能放言不需要神聖同盟了。
但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也不是軟腳蝦,作為大使他肯定要竭力維護俄國的利益,或者說不折手段的維護俄國的利益,這就包括撒謊扯淡以及忽悠。
“親王閣下,您的意思是告訴我奧地利準備退出神聖同盟嗎?”
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並沒有直接回答施瓦岑貝格的問題,而是反將了一軍,他很清楚施瓦岑貝格雖然現在權力不小,但還不夠格當家作主,這樣的大事他是沒資格做代表的。
不過施瓦岑貝格顯然也有兩把刷子,麵對反問,他是麵不改色,很是淡定地回答道:“如果神聖同盟無法保障奧地利的安全和合法權益,那這個同盟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就是嘴炮和訛詐麼,這一套施瓦岑貝格也是熟悉無比,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能玩他自然也不差,反正現在大家都是嘴炮而已,又沒有付諸行動,說說又何妨!
施瓦岑貝格覺得他已經表現得足夠強硬了,隻要俄國人底氣稍微差點那自然就要退讓了。隻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比他想象中還要強硬。
公爵不緊不慢地放下了茶杯,很自然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就請貴國儘快發起動議終止神聖同盟宣言,我國也好提前做好相應準備!”
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的淡定是施瓦岑貝格想破頭都想不到的,人家直接告訴他你退出好了,這讓他還怎麼玩?要麼真的去退盟,要麼老老實實接受訛詐,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施瓦岑貝格恨得牙癢癢,他知道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這就是要挾,就是看準了奧地利不敢退出神聖同盟,就是吃定了奧地利。這種無力感讓他這樣的政壇老油條倍感無奈,他現在能體會到梅特涅在拿破侖最輝煌時代的無奈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無用的。
施瓦岑貝格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叫住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有點丟臉,但是不挽留對方萬一對方跟國內說他們奧地利準備退出神聖同盟那怎麼收場。
施瓦岑貝格可是聽涅謝爾羅迭說起過,他眼前這位公爵對奧地利沒啥子好印象,是俄國國內主張對奧地利強硬的反奧人士,這貨恐怕巴不得奧地利自己主動退圈,然後就可以鼓動尼古拉一世乘著奧地利內亂的時候胡搞瞎搞了。
這種蠢事施瓦岑貝格可不會做,很快他的職業“操守”戰勝了所謂的羞恥感,他趕緊叫住了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
“公爵,我所言的都是假設,目的是請你注意,因為貴國的強盜政策,導致自1815年以來的歐洲正常秩序正在崩潰這將是一場災難!在這場災難中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也包括貴國!”
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心中哼了一聲,知道施瓦岑貝格這是死鴨子嘴硬,這不過是言語上給他剛才最後的倔強找借口而已。不過他也不準備將對方逼得太狠,適可而止就好,反正想要一錘子敲死奧地利也是不可能的,他的目的不過是趁火打劫,在奧地利內亂中撈取更多政治利益罷了。
“對您和您的國家來說是災難!但對我國來說卻不是!”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先反駁了一句,“現在歐洲各國都期盼著我國的援助,都盼望著我國幫忙恢複正常秩序而我國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奧地利不尊重也不感恩我國的援助,那麼我國自然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完全可以幫助那些更懂得感恩的朋友。”
施瓦岑貝格臉色又黑了一分,這再聊下去他非得被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氣死不可,所以繼續嘴硬毫無意義,還是談一些更實際的問題算了。
所以他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忽然說道:“我們兩國在很多方麵都擁有共同的利益,比如抵製英法的壓迫,比如抵禦異教徒在巴爾乾的滲透”
舉了幾個例子之後,施瓦岑貝格又道:“我認為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更應該求同存異,應當更多的互相諒解,而不是反其道行之!”
亞曆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微微一笑道:“我同意您所言的求同存異互相諒解!當貴國無暇關注巴爾乾基督徒利益的時候,由我國代為主持正義,正應當互相諒解!隻有我們互相理解互相合作,才能更好的維護基督徒在該地區的合法權益,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