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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躁動(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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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拉舍夫斯基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奧爾多夫盯上了,這段時間他過得很happ,因為巴黎、柏林、維也納的革命給他打了一針雞血,讓他整個人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像天線,就好像發那啥的貓兒一樣,眼巴巴的盼望著春風早一點吹到聖彼得堡。

    彼得拉舍夫斯基覺得乾大事的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了,作為外交部資深不儘責的翻譯,他能接觸到太多國外革命的第一首訊息,外國革命群眾的豐功偉績讓他認為尼古拉一世和羅曼諾夫家族就是紙老虎,隻要一陣風就能讓他現了原形。

    所以這段日子,他的彼得拉舍夫斯基研討小組活動是愈發頻繁,幾乎三天兩頭就要開會,在會上邁科夫是痛斥時局以及利弊,號召大家夥一起辦一個地下印刷廠,準備開足馬力開始印刷革命檄文。

    至於蒙貝裡更是建議彆這麼保守,刻蠟紙搞油印算什麼革命,革命就得動刀動槍,就得來真的,乾脆大家夥開始收集武器彈藥發動群眾,準備上街吧!

    好吧,激進派已經被歐洲革命刺激得頭腦發熱了。如果不是自由派強烈反對,蒙貝裡真心就要單槍匹馬殺入冬宮刺王殺駕了。

    反正經過一段商討,最後雙方各讓一步,地下印刷廠是勢在必行,一刻都不能耽誤。

    對這個不管是激進派還是自由派都還比較讚同也比較期待,畢竟這裡頭大部分都是文人,都有點文青病,就好寫個文章揮斥方遒。不過馬上大家夥又因為究竟印刷什麼作品產生了矛盾。

    邁科夫是詩人,老父親又是著名畫家,所以文藝病是特彆重,他喜歡那種有藝術性的唯美詩歌,所以要求刊印各種革命詩選。

    隻不過麼,他的建議不太受人喜好,蒙貝裡就覺得這太娘炮,乾革命就得真槍實彈得有男子氣概,無病呻吟的文藝病是最要不得的,那是堅決反對!

    蒙貝裡覺得應該刊印革命口號,主打宣傳革命思想,要求簡單易懂朗朗上口容易傳播。

    隻不過這立刻就遭到了邁科夫的吐糟:“這是什麼話!革命是一場洗禮,是靈魂的淨化,怎麼樣的讚美都不為過!隻有優美的長詩才配得上她!用那些通俗的東西描述革命簡直就是褻瀆!”

    這好懸沒給蒙貝裡氣死,你整那些華麗的辭藻朦朧的暗示老百姓誰看得懂?看不懂怎麼支持我們的革命主張?革命又不是賽詩大會,更不是向女孩子求愛,整那些虛頭八腦的有什麼用!

    “民眾看不懂,那說明他們就不是革命者!”邁科夫卻毫無反省的意思,更不覺得老百姓看不看得懂有什麼大用,他趾高氣昂地反駁道:“我們的小冊子是給革命者看的,又不是給文盲擦屁股的,我們要搞清楚究竟該為誰服務!”

    這兩人頓時就嗆火了,那是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的結果自然又是一次妥協,革命方針口號通俗易懂的東西要有,唯美革命詩選也不能少。

    隻不過眼睛亮的人也看出來了,彼得拉舍夫斯基這個小組真的是很湊活,就是一群對現實不滿又吃飽了精力無處發泄的公子哥兒的小part。

    彆看此時順風順水他們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將革命掛在嘴邊,好像是能為了革命慷慨就義獻出生命似的。但是這是典型的沒挨過打的亢奮小屁孩,自以為是世界之王,實際上脆弱得很!

    這可不是說假話,就說這個邁科夫,1848年1849年的時候還是對著沙皇統治和農奴製度喊打喊殺的革命義士,但被充滿了惡趣的尼古拉一世送入彼得保羅要塞關了一陣子然後假槍斃了一遭之後,那是完全被嚇破了膽。

    一瞬間就從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革命激進派變成了最保守最無能的保守派。那真心是什麼革命激情,什麼革命前景,什麼重任大業統統忘到了九霄雲外,變成了個沒卵子的軟蛋。

    所以說,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順風順水的時候是看不出一個人的人品性格的,想要真正看穿一個人的人性就得在他最落魄最失意的時候看他的表現。如果和以前一樣堅持理念永不放棄甚至更上一層樓更加有動力有鬥誌,那這樣的人絕對差不了。

    而像邁科夫這種貨色,那真心是嘴皮子革命黨,一陣風就能給刮沒了,頂多了也就是曆史長河中的一粒沙子而已。

    當然,參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小夥伴絕大部分其實都跟邁科夫屬於半斤八兩的成色,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如何?當年一樣也是被嚇尿了,表現好不到哪裡去,隻不過他沒有像邁科夫蛻變得那麼厲害而已。

    不過這也正常,因為前麵說了,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都是一群對現實不滿但又沒有經曆過現實爆錘的小屁孩,嘴上革命家而已。與其說他們聚在一起是在探討革命,還不如說是開另類狂歡part。

    part上的感情哪有真的,隻不過這群小可憐並不知道他們這場狂歡要付出怎樣慘重的代價。

    和彼得拉舍夫斯基這群華而不實的小夥伴相比,涅克拉索夫、彆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倒是更堅定一些。同樣是麵對革命風暴,同樣是滿心歡喜,但這三位到是更加冷靜和堅定。

    隻不過此時此刻,對俄國革命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彆林斯基情況很是不妙,剛剛7歲的他病得很重,幾乎是奄奄一息。

    這讓他最親密的小夥伴比如涅克拉索夫和車爾尼雪夫斯基很是沮喪,好不容易等來了新的革命,但是一直宣傳革命思想一直期盼著這一天的親密戰友卻隻能躺在病床上觀察著這一切,這是何等殘酷!

    “可憐的維薩裡昂,他可能挺不到夏天了!”車爾尼雪夫斯基很沉痛地說道。

    涅克拉索夫點燃了一隻香煙,深吸了一口,很沉重地回答道:“希望有奇跡吧!我的朋友,我聽說米哈伊爾瓦西裡耶維奇的小圈子最近很活躍?準備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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