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外麵被一圈溪流環繞,再外麵就是一圈上好的瀝青路。婺源的道路都還挺好的,從城裡到這些小鎮,村莊,基本都是瀝青路或者水泥路。
如果誰要是來這裡走到了土路,泥路,小路,那就得提前考慮考慮是不是和陳星一樣走錯路了不過也不算錯,反正他也來到了這裡。
“這到底是誰建的呢?”他很好奇。一個村子修這麼圓做什麼,風水?
等陳星走到了村子旁邊,才知道這裡也並不是一個四麵環水的圓,而是隻有陳星之前麵對的這邊是圓的,從另外一個角度才能看出來,圓的背後連著的是山。
也對,如果這個村子隻有圓形中間的這部分,那居住在這裡的人就太少了。
“當然是我們老祖宗建的。”陳星前麵的那個老爺爺說道。陳星之前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外麵的田裡除草,之後就和陳星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村子裡麵走,聽到陳星的問話,下意識的就搭話說道。
住在這裡的人見慣了外麵來的遊客,所以沒有其他比較封閉村落那樣排外的思想。
實際上陳星也就自言自語罷了。不過正好接話問下去“那大伯,這樣修有什麼含義嗎?”溪水如果自然能流這麼圓,那到的稀奇了,所以不管是這個村子,還是這水,都是人工修建而成的,現在隻看他修建的年代如何,有什麼意義。
“含義,風水吧?”老人指著村子說道,
“我們村子背後依山,不僅可以藏風納氣,將寶氣聚集在這裡,還有
“背後有靠山”的寓意,可將福氣聚集,綿延子孫。前麵臨水,即是
“堂前有水”,風水中講究堂前有水為佳,水為財氣,我們的祖先們估計是希望我們能發財吧,嗬嗬,這都是我隨便說的,可不是封建迷信啊。”陳星笑著搖頭。
華夏人的智慧是很高的,很多東西有時候都用科學解釋不了。就像中醫一樣,你說他不科學吧,但人家就是能治病,而且在很多疑難症方麵,中醫比西醫的療效還要好。
醫學不就是看療效的嗎?所以,即便有時候風水也不科學,但或許就和中醫一樣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呢。
“老伯懂這個?”
“不懂不懂,都是長輩說的,我就聽著記下來了,當故事聽。”這時候兩人也沿橋走到了村子內,陳星看到一個旅館,便和老伯分道揚鑣了。
今天在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來這裡的時間也有點晚了。但拍照還是要拍的。
因為這裡的建築格局實在太有特色了。放到東西以後,陳星就拿著兩個鏡頭出門,朝著來時的那個山上走去,他之前就發現了一個不錯的構圖,就等一會兒太陽落山,用夕陽來實現自己的想法了。
正往外走的時候,陳星在路上看到了一個牌匾。南方古村古鎮是有很多牌匾的,有新有舊,但陳星現在見到的這個不一樣,牌匾上麵是‘忠貞不渝’四個字,看牌匾的成色絕對是幾百年前的東西。
還有一個比他還要大,估計有百多斤的木牌匾,寫著黃閣調元。黃閣調元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牌子。
之前陳星在陳家村看到了很多牌子,有狀元及第,一門六進士……這都是能代表千百年來陳氏顯赫的世家風範,文人風骨,而黃閣調元,則是官至宰相以後才能擁有的,意思是榮登宰相之位,攬天下大權。
這種東西一般不是自己書寫,而是禦賜。自己敢弄這種東西,不想活了嗎?
陳星看到周圍的房子都安裝了監控盯著這裡,祠堂的門口還有人擋著不讓遊客靠近,但是拍照還是沒有問題的,甚至有人在這門口直播。
他也靠近了看。在祠堂左邊門口果然看到了介紹。這兩個牌匾都和明末的一個叫何如寵的人有關係,牌匾也是崇禎帝賜給他的。
雖然那個時代可能不是很好,但能做到宰相的位置,那也很不簡單。又是一個幾百年的家族。
厲害啊。怪不得以前都說南方這邊宗族盛行,比其他地區的人們更講究家族,講究落葉歸宗。
陳星以前還不是很理解,現在看到這些村子的情況一下就理解了。找角度拍了兩張照片,然後陳星繼續往村外走。
村內的情況可以晚上來看,但夕陽一天就隻有一次,錯過了那就不知道明天會是一個什麼天氣了。
城鎮裡麵的這個時間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公路上一般都堵著的,但村子裡麵一點喇叭聲都聽不到……他又在想住在村子裡麵的事情了。
但現在好像不好買地。來到之前就找好的位置,陳星把相機用三腳架架了起來,接著就一屁股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等吧,現在。看了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陳星現在就等夕陽進入到自己取景框裡麵的位置。
他現在用的是對稱性構圖,取景器裡麵左右都是山峰,讓中間的平地成為了一個u的形狀,這是天然的對稱構圖。
然後中間是圓形的村子,也看不到村子的後麵,隻能看到圓形。溪流稍微映射了一點村子的倒影,但不完全。
也隻能這樣了。有時候是沒辦法做到完美構圖的,因為你不能把山挖開把相機放進去,也不能把溪流擴大,讓他顯示出完整的村子倒影。
攝影師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找到合適的角度。但這樣已經夠美了。一般來說這種地形都會有霧的,但今天沒什麼霧,村子上麵的天空特彆的藍,雲朵也都是很大一塊的,讓陳星甚至想晚上出來再拍攝一點星空。
可以想象在現在同樣的角度拍攝一晚上的延時會是什麼畫麵。山和村莊,以及水肯定是不會變化的,會變的隻有天空,漆黑的天空繁星不斷的旋轉,就像是舞台上一副流動的幕布。
喝了一點飲料,再觀察了一下遠處還沒落下的太陽。反正先把現在的畫麵拍了再說吧。
周圍也有一直在找角度的遊客,看到陳星在這裡以後就對陳星笑了笑,望向陳星的相機取景器。
“謔!你這個角度可以啊。”他也趕緊拿出相機看了看,不過他拍不到兩邊的山,取景器的兩側隻能看到村子的邊緣,最多帶上了一點河流。
這個遊客驚訝的看著陳星相機裡麵的畫麵,問道“你這個鏡頭是多少焦距的?”
“21。”陳星說道。
“21這麼大嗎?”他又研究了一下,忽然看到了相機上的haed。
這——好吧,這就是中畫幅相機和全畫幅相機的差距嗎。他用的是尼康24-70的鏡頭,但畫麵裡看起來的感覺比陳星這個要小了一倍,果然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陳星指著遠處公路那邊說道“在河邊可以拍到村子,倒影還有夕陽,也很漂亮,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不過得趕快了,河邊的拍攝時間比這邊山上要早。”他看了看陳星帶著的裝備,點點頭說道“我聽你的。”小法師就得多聽老法師的話,而陳星看著雖然年齡不大,但這一套裝備絕對是專業的。
太陽落得好像越來越快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提得太好了,之前在等待太陽落山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但天邊開始泛紅,夕陽就位的時候,這邊所有拍攝日落的攝影師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陳星認死這個點位了,反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動的。此刻這個山上的攝影師至少也有七八個嗎,除了陳星之外還有兩個人沒有動,估計也是找到了自己最滿意的角度,正在等待進入自己構圖的位置。
但其他人都在到處跑,希望能以量取勝。時間到了六點多。太陽也到了陳星取景器最中間的位置,現在畫麵中所有東西都是對稱了的,在中間線的左右,都有對稱的另外一半。
溪水裡麵有村子,有山,而左右也都對稱。太陽在正上方的位置,那抹紅色暈染了整片天空。
夕陽還真是美不勝收啊。陳星肚子叫起來了,又拍到了自己喜歡的照片,於是收起相機朝著村子裡走去,他一走就有人跑到他的位置來找構圖了,看到左右對稱的房子和正上位置的夕陽,以及那些雲,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到彆人的構圖點來總能找到一點拍照的趣味的。這個村子遊客比之前那個要少一點,但路上偶爾也能碰到,村裡也有古鎮最不能少的商業街。
畢竟這些村子又不收取門票,賺的也就這點錢了。陳星找了一個麵館吃飯。
他還挺喜歡在這邊吃粉的,江西的米粉和川省,廣西的都不相同,但是吃起來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辣得很過癮。
江西的米粉如果你說要辣一點,他們就真的會把辣椒當做不要錢似的往碗裡放的。
這家店就是。陳星要了一碗特辣的米粉……不是他變得特彆能吃辣了,而是這家店裡隻有微辣,特辣,以及變態辣。
微辣陳星感覺可能稍微有點不合適,變態辣的話,陳星思考著江西人的口味,又覺得自己可能遭不住,所以才點了特辣。
等到菜端上來的時候就是一整碗的鮮紅辣椒。新鮮辣椒一般來說就是最辣的,但也是最鮮的,他知道辣椒的下麵就是米粉。
沒直接拿著快子吃,而是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在朋友圈裡,說道“江西的特色菜,涼拌鮮辣椒,老規矩,朋友們先吃!”然後陳星才拿起快子開始嗦粉。
吃麵最好不要放太辣,太多的辣椒會影響麵的口感,但粉就不一樣了,就算你放比他多一倍的辣椒也不會影響到粉的口感,吃起來隻會覺得香辣過癮。
朋友圈裡的留言也越來越多了。宋舒蘭\/好色好想吃,你在哪裡,我可以來找你。
周鵬我在工地搬磚,你在旅遊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兩個都是老板,為什麼你就能過得這麼好?
在吃什麼,趕緊給老子快遞過來。@宋舒蘭,你找他做什麼?來找我,我和你哥帶你去吃火鍋。
陳星給周鵬發了個白眼。宋舒蘭現在確實有時間,她已經放假了。對張校長來說,今年的女高依舊是全軍覆沒,但這個‘覆沒’指的是沒有一個人上清北,但是上一本的人卻很多,宋舒蘭經常躲著偷偷玩手機,但到了最後突擊一段時間,依舊上了一本。
川師大,龍泉校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不管了,先吃東西吧。之前想到了拍延時,那今晚就先不睡覺了,明天白天可以睡兩個小時。
吃完這頓飯,陳星在路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酸奶一邊喝著一邊往住的旅館走,麵色如常。
他適應各地的食物都特彆快,就算去非洲也是這樣。這才剛到江西多久啊,陳星就覺得自己能適應這種特辣了,可以以後吃東西的時候考慮考慮變態辣是個什麼效果。
回到房間,在背包裡麵拿了厚衣服,兩節電池。也就是他沒有帳篷,不然高低得帶一個出去,晚上正好一邊休息一邊拍星空。
帶著這些東西才剛走出旅館呢,外麵就開始落雨點了。旅館的老板還挺開心,看到陳星要出去了就提醒道“你要出去啊?今天晚上可是有暴雨紅色預警的,我看你還是留在房間裡麵吧。”
“今晚有暴雨?”老板點點頭說“恩,我們這邊好久都沒下雨了,聽說今年鄱陽湖都乾了,不下一場雨估計都頂不住了,不知道後續會怎麼樣。對了,你要去哪裡?如果買東西的話我們店裡也有一些零食,對麵就是燒烤。”
“不用了。”不能拍星空了……陳星有點失望,他還想用一用自己天文學家的知識呢。
其他的攝影師想要拍星空還得靠星圖,而自己隨便往天上一看,什麼星星在什麼位置,今天晚上的星空走向會是什麼樣子的,他一下就清楚了。
可惜。回到房間不久,大雨傾盆。雷聲隆隆,風也很大,在這山坳裡麵的村子都能察覺到狂風的無情,旅館外麵的廣告牌在陳星的眼裡嘩啦一下被吹走,隨即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花盆還是瓦片,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在華夏大地上流傳著一句話,叫做大旱之後必有大水,災難從來不是單獨的一個,而是接二連三的來。
比如今年的天氣,如果放到古代的話肯定又是一筆能上史書的災難。他們會怎麼寫呢?
2022年8月,南方大旱三月後發大水,患難者無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