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以為這一次會直接開到喀納斯了,但沙哥在中途一個看起來荒無人煙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周圍隻能看到杉樹,目不暇接的杉樹告訴陳星這裡離喀納斯很近。
陳星不覺得沙哥會有什麼不好的舉動,但也很疑惑。
這四周白茫茫的,除了樹林就是連一片葉子都不生長的枯草地,你裡麵的衣服也是濕的,不趕緊到景區換身乾燥的衣服暖和暖和,現在要到哪兒去?
“你要去哪兒?”陳星問道。
“我有個親戚就住在這前麵,我要去親戚家裡把裡麵的衣服也換了,老板,你來不來?到我家親戚家裡烤烤火吧?”
“彆叫我老板了,我哪裡是什麼老板啊,叫我名字。”
沙哥摸了摸腦袋,笑著說:“那陳星,伱去嗎?大概走十幾分鐘就到了。”
現在天色已晚,陳星本來想說自己就在車裡等著他回來的,但忽然想到沙哥是塔吉克族的,他的親戚是不是也是這個族的?
刷錢了刷錢了!
“你親戚家裡有空的房間嗎?我們住一晚,明天再走吧,我可以給錢。”
陳星以為沙哥會客氣客氣,但他很直接的說道:“給錢就行,我們自己修的房子,空房間多得很呢,就是環境肯定沒有城裡的酒店環境好。”
“酒店裡的衛生問題才大呢。”
他以前學的就是酒店管理,對於酒店裡麵的衛生情況他比外人懂得更多,而且這些問題都是不分酒店大小的,大酒店有的毛病,小旅館也有。
於是沙哥就在不擋住其他人開車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兩人順著一條小路沙哥的親戚家裡人。
陳星一身衣服都換過了,而且身體本身就很好,現在經過這麼一段時間開著空調休息,如今依舊恢複了過來。而沙哥隻有陳星給的一件外套和一條褲子,裡麵都沒換,現在走路都哆哆嗦嗦的。
估計把車停在這裡也是因為太難受了。
兩人順著路走沒多久,樹林就在身後了,前麵是一小片草原,還有一條河,河的對麵也是很小的一片草原,然後是一座光禿禿的大山,這種山很符合陳星心裡雪山融化之後的樣子。
是山上的雪完全融化,畢竟陳星一點白色都看不到。
這在這個季節裡還是很稀奇的。
沙哥的親戚就住在這裡,是一家很典型的塔吉克族牧民,四周隻有陳星之前看到的那些東西,然後就是他們養的一些牛羊,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生物了。
這家人擁有兩種房子,一種是土坯做外衣的石頭房,房後有石頭壘成的牲口圈,這是塔吉克族千年流傳下來的建築風格。另外一種是看起來很像臨時搭建的篷布房。
沙哥上去敲門。
陳星很快被那條河所吸引,走了過去。
這是山泉水。
河岸上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表麵很光滑,沒有棱角,被水流衝刷到這裡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然後排成隊列阻擋水流越過他們組成的防線。
這是自然生成的河堤,加上周邊的環境,有一種很古樸的美。
就是天有些黑了,光線不佳,拍出來的照片也都差了點意思,明天白天的時候再來看看吧。
從上遊流下來的溪水也十分清澈,陳星摸了摸溪水,冰涼刺骨,然後右手成掌微微彎曲,帶了一勺水上來嘗了嘗。
有點甜。
陳星還想繼續發現點什麼的時候,沙哥招呼他進屋了。
陳星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之前看這裡好像是那種救災的篷布房,現在過來一看,誒,還真的就是。藍顏色的,門的位置有救災兩個字。
這裡不像是能發洪水的樣子啊?
不過看起來搭建起來的時間稍微的有些長,字都已經很臟了。
陳星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外麵看起來這就是很薄的一層篷布而已,但裡麵卻很溫馨,一點都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陳星能看到篷布的裡麵都是那種防寒棉,這種‘科技’確實也要比他們傳統的氈房要保暖。
雖然說吧,他的外觀完全沒有塔吉克族的味道,但是裡麵卻處處帶著他們民族的家居風格。
帶著佩茲利花紋的地毯,蕾絲花邊的簾子,紅色印花的箱子,一樣都不缺,處處展現著西疆的風味。
很多人不知道佩茲利花紋是什麼,但有些關注歐洲時尚界的人就知道,他們有一種奢侈品叫做佩茲利圍巾,賣得很貴,其實追根溯源,就是這種佩茲利花紋。
但這些都沒有塔吉克族同胞的熱情來得更美好。
陳星進來的時候就有一個很像陳星小時候看的一部動畫片角色的人,笑容滿麵的歡迎他,沙哥在一旁憨厚的微笑,漂亮的地毯上還坐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這個動畫片的角色,估計全國很多人都聽說過,是阿凡提。
真的好像!
“來來,坐,一起吃飯!”
兩人的到來正好趕上了他們吃飯的時間,沒有桌子,大家都圍坐在一塊黑色的地毯邊上,黑色的地毯估計比平常家裡吃飯的四方桌要小一點,周圍大家坐著的是紅色的地毯。
帶花的水壺裡麵是奶茶,不鏽鋼臉盆裡麵是凝固了的酸奶,還有幾塊饢。
知道來了客人,那個小孩連忙去找了兩副碗筷,然後又拿了幾塊饢過來。
這邊幾人還在聊天呢,阿凡提問陳星是從哪裡來的。
“川省。”
“這個地方不錯……”
其實西邊的幾個省,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很親近,都是一些窮哥們,在心理上差不多都是平等的,自然會第一印象就覺得親切,而且陳星本來就讓人討厭不起來。
於是現場的氣氛就格外融洽。
阿凡提還去給陳星弄來了一份西疆的特色零食,油炸的,聞著很香。
陳星把東西接過來仔細看,這個零食的形狀很象魷魚卷,不過是圓形的,直徑有6厘米的樣子,表麵有許多大小均勻的麻點。
“我們這裡管這個叫阿爾孜克。”
“哦!”
陳星嘗了一點。
和大多數的油炸麵食一樣,很香,吃起來有一種吃鍋巴的感覺。
然後阿凡提還接過小孩子拿過來的碗,給陳星舀了一大碗的酸奶……
這酸奶真是夠勁,完完全全的自然發酵、0添加,滋兒滋兒冒著油花,市麵上所有的酸奶在這種凝結成固態的酸奶麵前都隻有甘拜下風。
陳星雙手接過了碗,心裡覺得自己吃下這一碗東西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艱難的。
他之前不是搜索過西疆人的規矩嗎?
其中有一條是這麼說的。
如果你的碗裡盛了東西,就必須把碗裡的東西全吃光,否則就是對主人的不尊重。
這是一種讓人不要浪費糧食的好傳統,何況是在彆人的家裡,當然是自己能吃多少就舀多少,吃不了你自己就少盛一點飯,沒多大事。
但要是主人給他盛了東西,那又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吃唄。
這種都已經凝成固體的酸奶和我們常吃的那種肯定味道是不一樣的,而且和陳星之前吃的那種酸奶疙瘩零食味道也不一樣,那種疙瘩是鹹的,帶著絲絲甜味以及奶香。
這種酸奶是一種稀奇古怪的酸,無法形容。
但卻能提供大量身體所需要的能量。
邊疆的人身體為什麼能長得這麼高,這麼帥,而且還壯實,估計就和他們經常吃奶製品有很大的關係。
西疆,藏地,皆是如此。
吃酸奶,吃饢,嘗嘗他們給的小零食,這就是一個塔吉克族家庭日常的樣子了。
吃飯的時候他們也在聊天,陳星順便問道:“塔吉克族還有什麼傳統,或者規矩嗎?”
“規矩?我們好像沒什麼太大的規矩,但是必須得聽老年人說的話,這是我們必須要遵守的規矩。”說道這裡,阿凡提歎了口氣,說道,“我的爸爸在冬天沒有熬過去,唉。”
他連連歎息了兩次,老婆和沙哥都在安慰。
陳星也說了句抱歉。
他就問問他們民族的規矩,沒想到居然觸動了阿凡提大哥的傷心事。
阿凡提大哥肯定不叫做這個名字,但陳星就算嘴上叫他的名字,但心裡還是忘不了阿凡提。
小的時候他可太愛看這個動畫片了。
沙哥到是知道陳星想問什麼,說道:“其實還是有些獨特的規矩的,比如我們洗完手之後手上的水必須要擦乾,不能甩手,甩手在我們這邊不被允許。”
“為什麼?”
“你要問為什麼,那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是老一輩人傳下來的,還有就是洗澡,我們的洗澡也分為‘大’‘小’兩種……”
陳星一邊聽一邊點頭,順便把自己這邊的阿爾孜克給小孩吃。
塔吉克族很注重家裡的老人,老年人所有的話都被視為他們一家必須遵守的傳統,這或許就是這個民族流傳下來的文化底蘊吧。
整個世界,很少有漢族這樣有著完整傳承的民族,現在的滇南那邊還有不少民族,都是直接從奴隸社會進化到現代社會的,他們甚至還沒有塔吉克族這樣口口相傳的傳統。
有首詩怎麼說的來著?
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乾為扶持。
很多時候,年輕人的彎路就藏在老人說的話裡。
一個人如果不把家裡的老人放在眼裡、得不到老人的提點,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老人的眉頭舒展了,小輩兒腳下的路也就順暢了呀。
阿凡提大叔真的很熱情,吃完飯,大家就坐在一起聊天,知道陳星要在這裡住下以後,還特地讓老婆去拿了新的被子,花花綠綠的棉被麵兒特彆喜慶,同時還有新的枕頭。
枕頭是帶蕾絲花邊的,也很好看。
接著就很光榮的和陳星聊他在90年代入d的事情。
這是一個很忠誠的家庭,或者可以說這是一個很忠誠的民族?他們會把徽章彆在自己最好衣服的衣領上,不戴就好好的保存,三十年的東西,陳星看的時候還在璀璨發光。
晚上陳星住進了他們的氈房裡麵,燒了火炕,睡著還是很舒服的。
陳星心裡想著這個民族,也想著外麵的山泉水,很有拍攝的**,但時間確實太晚了,陳星忍了下來,逐漸陷入夢鄉。
【你在塔吉克族氈房中度過了一晚,獲得技能:視頻製作】
(這是新的一章,看到重複的人可以退出後重新進)
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