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梅麗莎!讓我死!難道……我連死的權利也沒有嗎!”
“姐夫!我們結拜的時候發過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好……我陪你一起跳!”
“梅麗莎!”伽馬突然冷靜下來,反向拖住了梅麗莎,他怎麼可能讓梅麗莎陪他赴死呢!
“姐夫……我已經失去了姐姐,如果連你也離開了……我該怎麼辦啊!你不如帶我一起走吧!”梅麗莎哭打著姐夫的胸膛,用力突猛致使腳底岩石開裂,忽然間斷崖塌方了!伽馬見勢不妙連忙摟住梅麗莎往上跳,為時已晚,一股惡風拽著二人隨崩斷的土石墜落山崖——
“噢!噢!”梅麗莎驚惶大叫,這完全是個意外,她沒想到真的會跳,墜崖之中,姐夫還緊緊抱著她墊在她身下,她真是感動死了,慌亂之間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簡直忘了該怎麼做了。
青山綠林間的峭壁突然爆響,閃耀著一簇黑曜石光,梅麗莎喚出黑超鎧甲迅疾著裝,她在崖壁中段狂震碎石,啟動反重力飛行模式,抱起姐夫逆飛直上,二人浸沒雲端又緩慢飄降,掠過山巔,落在瀑布上遊,梅麗莎驚出一身冷汗,伽馬雖非麵如死灰卻還是冷漠消沉。
“抱歉啊,姐夫,我不是故意的。”
“你又摔不死,怎麼陪我。”
“姐夫啊……”
梅麗莎撒著嬌,她緊緊牽著姐夫的手不放開,她再也不想看到姐夫做傻事了,她該怎麼安慰呢,一點頭緒也沒有,隻能先把姐夫安全送回家。家裡一片狼藉,梅麗莎收拾好屋子,開始給姐夫做飯,她廚藝很差,花了大半天才做好了一頓晚餐,可姐夫隻知喝酒,整個人如同魂飛魄散。
“姐夫,你就吃一點嘛,來,張嘴——”梅麗莎不厭其煩給姐夫喂飯,看著姐夫茶飯不思的悲慘麵容,梅麗莎真是難過至極。
剛剛入夜,醉醺醺的伽馬就翻倒在外屋的床墊上,抱著床墊不停地喊“娘子”,梅麗莎整理完餐桌,給姐夫蓋好被子,隻有獨自進裡屋,她保持房門敞開,她要隨時注意姐夫的狀態。一個人躺在曾經和卡拉一起睡過的被子裡,梅麗莎悄悄哭泣,她思念姐姐,也想媽媽,她不斷聽到她們呼喚著她的名字,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很孤獨,也很害怕,她才發現自己一個人根本睡不著,然而現在沒有人陪她了。
梅麗莎勉強熬到天亮,她打著哈欠來到外屋,姐夫還睡得死氣沉沉,她蹲下身,摸了摸姐夫的額頭,忽然被姐夫一把抱緊:“娘子!”
伽馬迷迷糊糊抱住梅麗莎,一遍又一遍叫著“娘子”,梅麗莎隻好輕摟姐夫,安撫他睡著之後,梅麗莎才起身準備早餐,她真希望自己能變成姐姐,如果她有那樣的能力就好了,不,就算有,她也不能那麼做,那樣對誰都不公平。
早餐之後,梅麗莎和姐夫啟程上山去看望姐姐,到了之後看見花薔山莊的管家正在卡拉的墓前祭奠,他黯然神傷,涕泗橫流,當發現梅麗莎與伽馬出現,他立刻慌亂辭彆,確切的說,他是被伽馬陰鬱的表情嚇跑的。梅麗莎以為是上官花嫁派他來的,但從管家的眼淚來看,又像是他自己的行為,他是特意起早趁沒人的時候過來的。
“娘子,是我沒用,我既是苟且偷生之徒,亦是貪生怕死之輩,我這賤命一條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姐夫啊……”
伽馬一直跪著以淚洗麵,看著他這樣糟踐自己,梅麗莎真是心痛死了,她好不容易才勸姐夫回家,半路又碰上討債的,被他們圍追堵截,梅麗莎真恨不得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以解煩憂。回到家中,梅麗莎忙著洗衣做飯,還給姐夫洗腳擦背,能做的她都做到了,可姐夫還是像塊冰冷的木頭。
伽馬在院中喝酒喝到深夜,回到房裡,發現外屋的床墊不見了,梅麗莎正低頭打掃房間:“哦,姐夫,我已經鋪好了床,你可以休息了。”
伽馬望了一眼裡屋,搖著頭:“床墊呢”
“哦,我怕你觸景傷情,所以把它收進了雜物間……”梅麗莎不好意思抬頭看姐夫。
伽馬沒再回話,他衝進雜物間,把床墊又搬了回來,他昏躺在床墊上,就像一無所有的流浪漢找到了安樂窩,也許僅僅是因為這裡還能聞到妻子的味道。梅麗莎呆站了一會兒,隻能獨自回裡屋,今夜她又要獨守空房了。
梅麗莎實在睡不著,她怕黑,更怕姐姐不在的空床,她隻有抱緊姐夫送她的小熊。午夜夢醒,梅麗莎滿頭大汗,她做了噩夢,夢見姐姐和媽媽躺在同一個漆黑的墓穴裡,她實在待不住了,穿好睡衣來到外屋,看到姐夫正蜷縮在床墊上發抖,她給姐夫蓋上被子,靠在姐夫身旁,就這樣熬過了後半夜。
伽馬一早醒來,見梅麗莎像隻熟睡的小貓依偎在他懷裡,他撥動梅麗莎的頭發,輕撫她的臉頰,這樣的觸覺令伽馬有了活著的感覺,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該與梅麗莎相依為命。他正想抱起梅麗莎,把她放回裡屋,忽然被梅麗莎摟住了脖子,他似乎被梅麗莎當成了小熊。
仿佛是被姐夫的酒氣和呼吸催醒了,梅麗莎猛地睜開眼,她正與姐夫專注的眼神對視,她頓時心跳不已:“姐夫早……我去準備早餐……”
“不,還是我來吧,你再睡一會兒。”伽馬把梅麗莎抱回裡屋的床上,他麵無表情進了廚房。
梅麗莎呆躺著,她雖能感受到姐夫的溫暖,但姐夫的心仍然是冷的,姐夫雖是個不苟言笑之人,可以前也常會對她笑,她好懷念那個溫柔的姐夫,她該怎麼讓姐夫恢複活力高興起來呢。
吃過姐夫做的早餐,梅麗莎和姐夫一起洗了碗,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二人漸漸習慣了什麼事都在一起,一起做飯,一起洗衣,一起探望卡拉,一起趕跑催債大軍。梅麗莎唯一的困難依然是麵對夜晚,她每天都要想儘各種辦法,把自己灌醉、裝睡或者熬夜,總之就是要黏在姐夫身邊,她覺得自己好累。
日複一日,與姐夫朝夕相處,看似幸福,梅麗莎卻感到了深深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