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莎卡酒館照常開門營業,伽馬一個人待在廚房裡,一邊出神一邊切菜,他不知切的是什麼菜,也不知要做什麼,更不知虛度了多少光陰,手起刀落,刀鋒便自然而然朝手指切去,突然好像砍到了什麼東西,緊跟著聽見一聲細微的慘叫,伽馬猛然驚醒,他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另一隻手護住——是從他身旁閃現而出的梅麗莎的手!
“梅麗莎……”伽馬丟掉刀,看著梅麗莎鮮血直流的手指,他完全慌了神。
“沒事啦,你看,我恢複得很快——”梅麗莎舉起手指,傷口正在快速愈合,而她表情當中隱現的痛卻是真實清楚的。
伽馬心痛難安,他捧起梅麗莎的手,輕輕吮吸她傷口的血漬:“對不起,都怪我大意了。”
“你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想我”
“我也不知道……”
“姐夫,你還在怪我這幾天不肯陪你啊”
“不,我怎會怪你,我隻怪自己沒本事,曾經誇下海口要翻身,如今還不到一個月就一敗塗地。”
“姐夫啊,你彆這麼想,我覺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算了吧,再這樣下去,我連房租都交不起了,我真的太失敗了。”
“你彆發愁,我跟那個上官花嫁混得挺熟了,我讓她再多寬限幾個月……幾年。”
“梅麗莎,我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伽馬扶著梅麗莎,眼裡是無儘的絕望與酸楚,他本以為可以重活,可結果與死了沒什麼分彆,唯一能支撐起他的,給予他一絲力量的,竟是梅麗莎的肩膀,他竟然還要梅麗莎替他挨刀,替他求情……
“姐夫,我到底怎麼做才能讓你高興起來,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梅麗莎捧起姐夫的臉,她看到姐夫憔悴了許多,她太心疼了。
“沒用了,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一事無成,就連死前想要活出點臉麵,想活得輕鬆自由一些也辦不到啊……”伽馬任淚自流,隻有在梅麗莎麵前,他才可以卸下偽裝,敞露脆弱的自己。
“難道我在你身邊也不能讓你開心嗎……失敗又怎樣,負債累累又怎麼了,我爸很有錢,我完全可以拿來給你用,可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至少你還有我,還有姐姐……”梅麗莎緊貼著姐夫的額頭,感知著他的熱淚,如果世間哀愁能像能量一般被吞噬就好了,那樣梅麗莎就能輕易度化姐夫這顆頑石了,可她很清楚她沒有那個權限。
伽馬安靜了下來,他將梅麗莎緊擁入懷,借著梅麗莎的體溫,他冷靜了許久,他不想放開梅麗莎,但他必須鬆手,他轉身麵向菜板,繼續切菜。菜板光亮如新,梅麗莎的血絲毫不留痕跡,她早已神功大成,不僅傷口愈合奇快,所有血分子也一滴不落回到她體內被她完整吸收了。
聽到大堂傳來顧客的聲響,這是今天的第一位顧客,伽馬不緊不慢說道:“梅麗莎,快幫我去招呼吧。”
“嗯!”梅麗莎看到姐夫振作起來的樣子,她由衷為姐夫感到高興。
梅麗莎興衝衝來到酒館大廳,空蕩蕩的酒館僅有一人落座,他身穿披風,背對梅麗莎入座,儘管如此,梅麗莎還是些許受驚:“……爸”
幻雷轉過身來,滿懷欣慰:“乖女兒,你怎麼當起服務生了”
“爸……”梅麗莎一臉羞澀,上前摟住幻雷的脖子,便是一頓撒嬌。
“好了,女兒。”幻雷拍了拍梅麗莎的手,讓門外的衛兵拿進來兩瓶酒,幻雷一邊親自開瓶,一邊問梅麗莎:“你要不要陪老爸喝一杯這可是從家鄉帶來的,珍藏的天堂佳釀。”
“爸,哪有父親勸女兒喝酒的,我還小呢!”
“你人小膽大啊,我可聽說了不少你的事。”
“嘻,我隻不過變得比你厲害了一點點而已。”
“噢來,我試試——”
父女二人在酒桌上比試起了掰手腕,梅麗莎一點沒給她爹麵子,不出意料,一連十幾個回合,梅麗莎都是秒勝。幻雷氣喘籲籲,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他雖為女兒感到高興,卻也深知女兒受了天大的苦。
“對了,我媽呢,我以為她會和你一起出現。”梅麗莎從小習慣了父母同框的畫麵,儘管她早已知道他們隻是做給她看。
麵對女兒天真的表情,幻雷顯得非常鎮定:“你媽媽公務繁忙,你忘了,她可是在管理一顆星球呢。”
梅麗莎絕不會使用星體投射讀取父親的記憶,何況她也沒有理由那麼做,隻不過她隱隱覺得母親似乎離她越來越遠,這種感覺纏在她心頭卻說不出口,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已經很久沒和媽媽好好說句話了,每天除了拌嘴就是冷戰,雖然那並非她所願。
眼看父女二人聊得正歡,身為酒館主人的伽馬不得不出麵迎客,他端著兩盤剛做好的小菜,看起來十分緊張,他能感覺到幻雷已經一眼將他看穿,僅僅是梅麗莎父親的這一身份,已足夠能讓伽馬震驚和不安了。
“姐夫,這是我爸。爸,這是我的……姐夫。”梅麗莎簡單做了介紹,她接過兩盤菜,向伽馬輕使眼色,告訴他不必緊張。
“見過大人……小店簡陋,招待不周,還請您見諒。”伽馬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慌張。
見父親毫無反應,梅麗莎連忙把菜擺在中間:“爸,我們來嘗嘗姐夫的手藝吧,姐夫你也一起坐。”
幻雷斟滿兩杯酒,將其中一杯推到了伽馬麵前,他輕喚女兒:“梅麗莎,你可以回避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姐夫談談。”
“什麼啊,你們才剛見麵,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梅麗莎賴著不走,看父親的神情,她不禁為姐夫擔心起來。
“乖女兒,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我希望你能給我們幾分鐘時間,還有,不準使用你的能力偷聽,可以嗎。”
幻雷很堅決,梅麗莎拗不過,隻好聽從父親的安排,酒館暫時關閉,門外由衛兵把守。兩杯天堂酒散發著淡雅的清香,伽馬卻因高度緊張而完全失去了嗅覺,直到幻雷突然表態,伽馬終於崩潰了——
“什麼……你讓我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