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一派混沌景象,鼓點聲聲激蕩,漫天黃沙被颶風驅散,漸分清濁,湛藍天空中太陽似烈火熊熊燃燒,大地一片焦灼色貌,黑石遍野,寸草不生,荒無人煙儘顯淒涼,遠看禿山丘陵綿延起伏,近看平原溝壑交錯,乾涸的地表密集分布著無數狂亂不羈的“坑穴”——巨大的腳印,尤冒著乾熱的黑煙,到處飄浮著易於窒息的重金屬氣味。
渺渺沙塵褪儘,遙遙天地間一座幽峰赫然聳現,山麓地帶堆砌著數不儘的灰藍影子似潮湧蠢蠢欲動,頂峰與天相接顯現出幽冥般的古堡,聚集著世間最為陰暗恐怖的氣息顏色,那裡被稱作是地獄惡魔的巢穴。
通往幽堡的天階怪石嶙峋,骷髏堆積如麻,蟲蛇躥動嘶噪,鬼樹魔花開道,一個鮮紅魅影輕飄而過,甩著條紅毛狐狸尾巴,黑發,細眉嬌眼,嫵媚多姿,半身是個女人,行走不慌不忙,她雙手捧著一隻白骨器皿,裡麵盛滿了猩紅的血漿,隨妖嬈狐步小心翼翼一蕩一漾,鬼火纏繞蔓延,攀緣而登,映照著狐狸姬進入魔堡。
“這是他們采集的新鮮人血,請蚩溟大人享用——”
昏沉幽冷的魔窟裡,狐狸姬呈獻骨杯,麵目陰鬱的蚩溟抓舉血酒狂飲,咕咚,咕咚,似淒寂的血池中泉眼滾湧,令鬼魅也毛骨悚然,狐狸姬便妖媚狀伏臥在蚩溟足下。
“真舒服!”
蚩溟一氣飲儘,摔落血杯,容光煥發全身舒暢,他摸了一把狐狸姬的尾巴,而後接住她嬌巧的嫩手,愜意道:“蘇姬,你真是越發楚楚動人了。”
“大人……”狐狸姬紅著臉將手抽回,雖似靦腆,卻是驚怕。
“待本冥王征統天下,你就是冥後。”
蚩溟哄然大笑,舉首喝令,幽幽古堡淒厲隱嚎,魔窟內立時幻化出兩尊黑影,分彆是第四、第五王將——寶馬與蕭恩.瑞傑,披著黑甲鬥篷,就像矗立在暗夜裡的兩隻神像。
“回蚩溟大人,前線戰況異常激烈,雙方鐵甲軍團勢均力敵,請調派鐵甲兵增援!”蕭恩回稟道。
“皇國大勢已去,隻要冥王發威便能立刻將其移為平地——”寶馬恭維道。
“蠢材!這點小事難道要本王親自出馬。”
蚩溟勃然大怒,叱責之力如鞭撻、似雷擊,令寶馬和蕭恩招架不住並深感惶恐,幸好狐狸姬婉言勸說及時平息了蚩溟的惱怒,隨即,幽暗之中一個男影頓然閃現:
“蚩溟大人,屬下願領兵出征!”
來者垂發沉麵,神形俊逸,敏銳的目光透射著深邃的情緒,披掛貌似黑色羽翼,宛若蒼鷹,他在二十王將之中排列第十位,名叫暗翼。
蚩溟默然應允,隻是有些沉悶地發問:“暗之天去了哪裡。”
“這個……不曾見他,或許是去勘察戰場了吧——”寶馬謹小慎微回答道。
巍然陰寂的幽堡,深綠色魔光攀升高照,聚積在山腳的灰藍魔影紛紛開始異動,像得到號令一般發出金屬碰擊的巨大聲響,整座山峰隨之震撼,一片灰藍色的海潮奔騰推泄,帶著魔王的指令,鐵甲兵團傾巢而出!
方圓數百裡戈壁荒漠,殺氣騰騰,隻在千裡之外漸漸浮現出廣袤平川的新綠,那裡有廣闊的草原,有繁茂的森林,還有連綴成片的湖泊。太陽光溫柔籠罩著,空氣綿軟而飄渺,繁花似錦簇擁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浸沒在淡淡的金色霧氣裡,宏偉莊嚴而華麗。
陽光拂照精美的柱石,透過宮殿的柱廊傾射在寬整的牆壁上,安靜的回廊顯得溫暖而朦朧,似迷夢一般,走來了朱塞佩.加盧卡的孤影,他身穿鮮豔的藍披風及深藍色鎧甲,在熱光中深沉閃爍著夢幻的光輝,昏昏欲睡,憑著感覺驅使腳步,直至跨進女王的大殿,意識逐漸清晰。空廓的金色大殿,惟有水痕靜候在王座旁側,而王座之上安然顯現女王儀容,她雍容華貴,深妙的魅力中散發著無比親熟的使人迷醉的氣息,加盧卡決然不敢相信肉眼所辨出的她的身份:
女王尾浦司!
滾燙的血與淚頓時在加盧卡體內交融沸騰,心中持久的深情思念立刻充盈大腦,衝破了他身心所有的防線,附著在火一般灼燒的精神之上,**冰冷得如寒霜凍雪,漸漸地,感官再度被女王的風姿溫暖溶解,能夠透徹地嗅到女王清淡而又深沉的體香,更加清晰地目睹女王親和純美的容顏,這難道是夢嗎,加盧卡佇立在王座前,抑製不住腦神經的抽搐,似將崩潰。
“加盧卡公爵,快向女王陛下請安吧。”水痕輕語提醒道。
一時間,加盧卡幾乎無法克製眼淚的湧出,自然而然屈膝直下,雕塑般僵沉的軀體便如此堅固地跪在王座前,坦然陳列在女王麵前,像守護她的磐石。
“我已派親隨伊索蕾前去應戰,加盧卡將軍不必擔憂。”
女王尾浦司動容致意,那充滿溫情的眼神裡盛載著對加盧卡的牽掛,她微微展露笑貌,關切的目光漸顯親近溫柔之氣,於是從金粉長袖中輕慢伸出白玉般漂亮的手。
“加盧卡將軍,到我身邊來——”
尾浦司靜伸著手,笑容可掬,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遞禮物,加盧卡稍感遲鈍,瞬即忘卻了所有感觸,攜著全身的酸疼和親熟感動之心痛,像著魔一般習慣似的起身而去,悉心接捧,和往常一樣,尾浦司用最愜意的目光看了加盧卡一眼,將手遞給他,安然離開王座。
大殿的前角便是王宮最為靚麗的觀景台,燦爛的陽光射入金色殿堂,掀起朦朧之氣淹罩了女王與加盧卡的身形。此刻,水痕不禁輕微歎息,他不僅得以目睹年輕女王的真貌,更深刻認識了加盧卡心中的女王,兩人之間的微妙感應實在太過傳神、太過理想化了。
“好溫暖啊,這令人安心的陽光——”
尾浦司輕合雙眼,陽光拂灑著她閉月羞花般的容顏,溫馨的呼吸麵向整個世界吐露心緒,觀景台下,廣闊無垠的碧綠之中鑲嵌著皇國花園,萬紫千紅,芳香醉人,映照著女王自小長大的快樂影子。
“安心嗎,加盧卡將軍。”
尾浦司深望著遠方,溫柔的聲音像在安撫世間一切受傷的心靈,不經意間,加盧卡變成雙手舉握,將女王的手貼靠在他胸前被太陽曬暖的藍色甲片上。
“安心嗎……”
加盧卡恍恍惚惚重複著,脈脈端詳著女王的尊容,第一次敢如此細致地注視女王,心碎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呆滯了下去。尾浦司轉過嬌小的身體,仰首凝望高大的加盧卡,她安靜的神態中漸漸流露出溫婉欣悅之容,而後清純地笑了:“還想拿我當小孩子嗎,加盧卡將軍。”
加盧卡卻已淚流滿麵:女王真摯的笑容就像陽光那般充滿溫暖,她至高無上的愛,定能像陽光一樣播灑世間,令黑暗解體,使陰霾破散,讓夢魘結束,甚至摒棄死亡令地獄重見光明……女王的愛,隻留給敢於並能夠接受女王之愛的人。
這一點就讓女王尾浦司的王將與鐵甲兵來證實吧!
遙遠的荒涼大地似怒濤翻卷,兩支聲勢浩大的鐵甲軍團兵戎相見,狂風浪湧形成一片灰藍色彩的無垠海洋,發出聲聲怒號的便是那些傳說中不朽的鋼鐵戰士,它們是締造皇國的稀有金屬,是天神的完美創作。
鐵甲兵身高約為成年人類的兩到三倍,機體由神秘的灰藍裝甲組合而成,堅不可摧,凶猛強悍,武器為一把半身長度的金屬刀,顏色與機甲相同,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發出閃耀的電光,將全身的重量與威力集中在刀鋒揮斬的瞬間,給予目標最為強猛的極端打擊,它接受唯一的指令調度,而毀滅目標是鐵甲兵內置程序中不可修改的指令。
唔噢噢——
恐怖的呐喊聲此起彼伏,凶悍的鐵甲兵相互撞擊拚殺,當這些戰無不勝的勇士將矛頭彼此指向對方,毀滅的力量竟如正反粒子湮滅之勢,絢爛而淒慘,灰藍的浪濤之中沒有血色點綴隻有昏天黑地的血腥炸裂。
盤踞翻滾在荒漠的灰藍海洋迅速萎縮,看似混合物實際卻像兩種物質正在中和,忽然間,其中央猛烈爆開奇異的火光,逐漸分成一黑一白,交撞激戰幾個回合之後,鐵甲軍團漸漸分離,隻見黑白兩個人影對擊在一起,像吸收濃縮了兩軍戰鬥力的精華,強大的對抗能量使他們像磁鐵一般靜滯吸引,硝煙朦朧又清散,那矯捷如鷹的黑影是第十王將暗翼,而對手在白影之中顯現出女人的身形。
“伊索蕾,他們果然是派你來了……”
暗翼凝神呆望,冷漠的神情中漸顯溫柔的悲涼,形如羽翼的披風在漫漫焰火與鐵甲兵的震天怒吼中烈烈顫浮,女人的神形充滿白雪一般的純淨,至真至純的秀容裡卻滿載著傷感與極大的痛苦,她深沉說道:“翼!跟我回去吧……”
伊索蕾是二十王將中的第十一位,她是女王尾浦司的摯友,一個美貌絕倫的公主,伊索蕾代表著高貴,是神話時代感召力量的化身。
“太遲了,伊索蕾,我已經遺忘了過去紛繁絢麗所謂幸福的生活,人性是貪婪並且邪惡的,與其將虛偽的生命視作財富,不如露出本性,接受地獄惡魔的洗禮!”
暗翼字斟句酌仿佛是在表述他所貫徹的真理,猛烈的火光推扯著他與伊索蕾之間毫無間隙的距離,形成一個球狀屏障隔絕了外麵千軍萬馬的撕殺,整個世界變得無比淒靜,戰火默然映照著伊索蕾溫潤明澈的眼睛,直至那目光另暗翼無法直視。
“翼,難道……難道連我也要忘記嗎,如果你真的認為和我在一起也不算是真正幸福的話……”
伊索蕾傷心搖首,憂鬱的神情失去了女人的矜持,無法抑止情感的宣泄,在這冷漠無情的鐵甲兵的戰場上,人心是那樣的脆弱,就像焦土裡那些幸存的野花一般顯而易見,經受著無儘的摧殘卻更加渴望生命的力量。
“沒錯……你這個女人,遲早該是惡魔的供品,是想被他們殺掉,還是死在我手裡!”
暗翼猛然發力,屏障瞬時解除,被迅疾推出的伊索蕾衝撞跌進鐵甲軍團,激起一片灰藍鐵甲洶洶咆哮,隨即見伊索蕾翻身躍起,又被迎麵追來的暗翼凶猛壓擊,亂石飛濺,泥土開裂,數十鐵甲兵接連震倒,折臂斷腿致使線路破損,繼而引發大火和爆炸。
“振作點啊!伊索蕾!你心甘情願等死嗎!”
暗翼發出凶咒,在熊熊烈火中施放冰封的魔力,帶著冰錐疾雨直撲而去,伊索蕾抽身變化,終於似有所覺悟開始抗擊,扭轉咒語降下漫天大雪,紛紛揚揚,戰場瞬間變成銀色海洋,鐵甲兵的熱能湧動在廣闊的銀色裡形成點點的藍,伊索蕾與暗翼拚殺而出,盤旋在流動的戰場上空激鬥,猶如一隻黑鷹與一隻白雕,爭搶彼此的領地,搶奪彼此的身心,決不息止,直到其中一方首先放棄或者甘願奉獻。
“我的真心全在這裡!翼!你拿去吧!”
白影突然幻化旋繞,解開周身防禦,變回一個素淨的白衣女子,白裙飄飄,伊索蕾將心口朝向奔襲而來的攻擊,寧靜的麵容褪去感傷,浮現出無比溫馨的憧憬之色。
“什麼!”
暗翼疾馳抵撞遇到的竟是那輕薄聖潔的**,瞬息的震驚卻已來不及了,凶猛殺向伊索蕾,在卸取她真心的前一刻,依然保留著滾熱的愛意,這就是幸福嗎!頃刻間,暗翼旋身阻擋自己的進攻,做出一個超脫常規的舉動,天空炸響!
嗚!血光噴流濺射,伊索蕾被奮力護入暗翼懷中,回返擊撞的結果卻令暗翼自殘右手!
“翼!”
鮮紅的熱血浸透了伊索蕾的衣裙、肌膚和心靈,暗翼那痛楚且單純的眼神給予她的不止是震撼,伊索蕾在嗬護擁抱之中跟隨著溫熱的喘息徐徐飄降,淚光不曾移開暗翼深切的麵龐,此時高空隱隱約約傳來細微的響動,暗翼頓然陰鬱警覺,隻覺得背後一支隱力迅猛作出反應,風馳電掣直鑽入心。
“當心!”
暗翼瞬間推開伊索蕾,與此同時,被一道冷光戳插直入,衝破了他的胸腔!嗚!前胸噴血竄出半截灰藍閃爍的異物,那是鐵甲兵的刀具!
“真是抱歉啊,暗翼,我刺偏了——”
隨著一聲陰冷嘲笑,接近兩米的長刀被渾然拔出,空中立時現出了ace的身影!
“翼!”
吐血倒落的暗翼被伊索蕾驚惶接抱,一直墜入戰地火海的深淵,隨著伊索蕾奮力發動防禦攻擊,落進了鐵甲兵的嘶吼與殘骸之間。猶能聽見ace發出的隱笑,仿佛在見證他明智而果斷的抉擇。
“翼!翼!”
感受著暗翼微弱的氣息似乎就要被劇烈的疼痛和戰場的嘶嘯所淹沒,他已不能以任何方式再來擁抱伊索蕾的真心,伊索蕾血淚模糊地抱起暗翼重傷之體,仰首高喊:“蕾龍!”
彌漫在戰場上空呼嘯的幽氣暗雲間應聲出現了一隻飛騰的黑龍,引頸甩尾,以強猛之勢旋起狂風撕開鐵甲兵緊密的陣營,同時俯身撲向地麵,當被衝散的鐵甲兵馬上又再度彙集激戰的時候,一躍而起的黑龍卻已攜帶了伊索蕾與暗翼遠走高飛。
空氣冷熱交加,變化無常的天氣吞沒了太陽的影子,遙遙無期的戰火進入白熱化,遠方陰沉的天色中浮現出了地獄山峰上的惡魔堡壘,它正向這個世界散發著最為深重的毒魔之氣。
“冥王,ace貿然行事,可能會影響大局。”
魔窟之中,寶馬慎重進言,不以為然的蚩溟繼續把玩著狐狸姬所能帶給他的小樂趣,傾聽著狐狸姬的甜言蜜語,似乎早把戰事忘得一乾二淨,其實卻是默許讓ace打擊女王的要害,從而掌握毀滅皇國的先機。蚩溟舔飲血酒,此刻顯得沉悶焦躁,皇國半數以上實力最高的王將明明都在他手裡,為什麼依然能夠撐到現在,莫非果真如智晶所言,那個女王是一個能與地獄魔王相抗衡的神人嗎,如果是的話,身為冥王,蚩溟一定會親手砸破那女人的漂亮腦袋,喝光她身上的美血。
“蚩溟大人……ace對我承諾在先,那個……”
幽窟中顯現出第十三王將雨季,她按捺不住欣興的情緒,由俯首參拜改向前行了一步,對蚩溟消除了以往的膽怯,暗暗抬起頭,聲色張狂地講道:“攻陷皇國之後,我就是新的女王,沒錯吧。”
寶馬與蕭恩聽聞心驚膽戰,蚩溟神色未變發出低微的獸喘,鬆開了狐狸姬的尾巴,於是靜聽雨季肆言無憚。
“我做了女王,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凡是征戰有功的都有賞賜,就算想要得到更高的權力也不是不可以的,嗬嗬……”
雨季自知其中的利害關係,也儘量把話說得婉轉一些,但自從她深刻意識到自己是貨真價實的王位接班人的這一點,她就沒有想過要丟掉這個機會和榮耀,勢在必行,絕無妥協的餘地。然而她太天真了,蚩溟隻是靜靜地聽完了她的要求,隨後起身走了過來,在寶馬和蕭恩深感大禍臨頭而惶恐不安的時候,雨季卻還僅僅稍顯驚怕地認真等待蚩溟的反應,蚩溟走到雨季身前,表情平淡,伸手從一旁拉出了寶馬的刀,瞬間的沉悶,雨季猶然在呆笑,即被蚩溟手中那猛重的魔刀當麵劈砍而下,落得個血肉分身仰翻斷裂!蚩溟麵無顏色轉身回去,何等恐怖,壓抑著寶馬和蕭恩極為清晰深沉的喘息,擋不住狐狸姬的驚哭,漸漸如死亡一般淒寂的幽堡就像是魔鬼的墓穴。
風沙過後,一片荒煙飄繞的慘淡風景,遠處戰場的撕殺隱隱綽綽仿佛天邊的悶雷,茫茫荒瘠乾涸而炎熱,一個孤單的白色倩影正邁著疲憊不堪的步子,潔白的倩裝連同那金發粉麵已落滿塵垢,蒼白乾裂的嘴唇微弱顫動,她搖搖擺擺將熾熱的土石踩在腳下,如同在地獄裡煎熬,這女人她正是唯月。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還活著嗎……”
唯月喃喃低語,挺立著酸痛的身體,兩眼迷離不知該尋覓何處,極度勞累和缺水威脅著她,她快要虛脫了,不知該逃向哪裡,她相信這是上天給予她的懲罰,將她獨自打進地獄世界裡,不再有生還的可能,就連回光返照的機會也不會有了!她好想痛哭啊,卻才發現眼淚也是奢侈的上帝的賞賜,煉獄爐火般的慘境奪走了她脆弱的傷心權力,仿佛要燒的血與體液,讓她枯竭而死!唯月絕望垂首,乾澀的眼痛不堪言,朦朧中,恍惚看到腳下露出一丁點她熟悉的白色,唯月止住慌錯的腳步,她不敢相信,那竟是一朵花,在烈火焚燒過的蠻荒之地孤挺盛開的野花!
“太不可思議了……”
風沙微拂,唯月暈沉沉倒在地上,兩手輕攏捧護著那嬌豔的花朵,它是多麼的弱小,大概隨時都會被殘忍地摧毀吧,可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毀滅中活下來了,它真的好美,美得讓人心動,讓靈魂為之震撼。“你要好好活下去呀……”唯月溫柔注視著那潔淨的白色生命,顯露出安詳的神情,此時,空曠的荒野升起一個神秘的身影,伴著輕遠的腳步聲引開了唯月的視線,煙幕中燃亮了一對海藍色的珠子,起伏跳動,透射出深幽靜謐的寒冷,那是一雙獵奇而來的眼睛。
他逼近了!唯月渾身緊張無力,虛軟的手腳支撐著身體奮力向後挪動,然而那幽藍的眼睛便像毒蠍一般攝取了她僅存的體力,令她如同遭遇電擊全身麻痹而不得動彈,直到藍眼滲透煙幕而出,使得整條人形清晰顯現在了唯月麵前,那竟是第三王將暗之天。
“不必慌張,你碰到了吸心惡魔暗之天,你真該為自己感到慶幸,我會讓你脫離**的苦海,在憧憬之中幸福死去——”
暗之天露出詭異的微笑,雙眼射出的藍光像兩把冷刀割劃著唯月的肌膚、切斷肉骨、直至深透到心房將人體戳穿且掌控。唯月急促地呼吸,身體因感覺不出任何痛苦而舒緩放鬆,她凝望著暗之天,神情逐漸悲涼起來。
“蕭……蕭大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唯月空虛乏力的身心激切顫抖著,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量,猛然翻身站了起來,走到暗之天冰冷的身體前麵,她不知所措潸然淚下。
“我是暗之天,很久沒有吸食年輕女孩的靈魂之血了,你快過來吧。”
“蕭大哥……我真沒有想到你會來看我……我以為我要一個人死在這裡了……”
唯月輕輕抓著暗之天的臂膀,癡癡仰望著那沉鬱麵孔之上的藍眼,她感到溫暖和欣慰,仿佛思念了很久似的,蕭寒月終於回到她身邊了,這是上天的恩賜嗎,這一定是天堂的召喚吧……暗之天冷冷抬起雙手,順著唯月纖柔的腰滑上脊背,於是將這女人抱在懷中。
“蕭大哥……我真高興……我好笨……我以為你不要我呢……”
唯月淚流不止,安靜而幸福地偎依著,她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溫暖,好幸福啊,這種懷抱她從來都沒敢奢求過,即使身在地獄,即使立刻就要葬身火海,她都很滿足了,這份溫暖她會永世難忘。唯月哭得過於強烈,咳嗽了起來,泣聲中夾雜著莫名的傷感:“蕭大哥……對不起……”
“沒關係,我很樂意控製你,你會乖乖地把一切都奉獻給我——”
暗之天沉靜的雙手開始有了動作,隔著懷抱,他儘興而有條不紊地撫mo起了唯月那豐滿的身體,他黯淡的笑容裡浮現出意料之外的滿意,這個特彆的女人,沒有挑錯,果然是一塊寶貝,不枉他費心在她身上汲取一番了。
“蕭大哥……我知道你喜歡金黃色頭發的女孩……我偷偷染了……我是不是很沒用……一直不敢對你表白……我怕……”
唯月清楚感受到被撫mo的觸覺,靜靜地閉上眼,淚水浸透了她的心意,她鬆軟昏靠在這男人懷中,暗之天嗅著那滿是灰塵的金黃色頭發,舉止漸漸放縱起來,於是托起唯月的淚臉,儘情地吻她,配合著對全身的抓撫,舔吸唯月的舌,既而吮吸她體內的激烈的熱量。
“蕭大哥、蕭大哥……你要對我負責……”
“不必介意,一定負責到底——”
暗之天欣然實施狂熱之舉,輕微使力隨即將唯月推dao,這女人軟弱的軀體竟同時具有激起人類意趣的滾滾不息的熱度和值得魔鬼興奮的源源不斷的陰寒,實在是罕見的獵物。唯月接受並經受著恍如隔世的擁抱和蹂躪,發出恍惚的痛哭,輾轉間,地麵上一朵白色映入她的眼簾,野花淡淡的清香勾起了唯月剛才的記憶。
“你……你……你不是蕭大哥……”
“什麼”
暗之天突然遭到唯月的推擋,還在遲疑之中,唯月頓然清醒,癱軟的手帶動全身力量立即給了暗之天一記耳光,她驚恐退後爬起身來,惶惶穿戴著被撕掉的衣物,發出瘋狂的哭喊,像隻受驚的白鹿調頭便跑。
“怎麼可能……”
暗之天捂著半邊臉,兩隻藍眼驚奇地閃爍,嘴角鬱悶而氣惱地抽動,他抬起腳凶猛踩去,將那白色野花碾得粉碎,一隻彎曲的手掌中瞬間聚積了殺戮之氣:“不可能的,從來不會有人逃過暗之天的吞食,她的靈魂應該已經被我汲取了才對!”
熱風卷著沙塵漸漸淹沒了唯月奔逃的身影,荒漠中悠悠蕩蕩響起隆隆的雷聲,暗之天藍目遠眺,神情漸顯陰冷,手中殺氣降溫熄滅,沉靜的臉上顯出一絲笑意:“讓你跑,跑吧……”
唯月跌爬摔滾,帶著身體的極度虛弱和精神的極度創傷甩著熱淚摸索逃亡的方向,她果真沒有機會了,永遠失去了純潔的珍貴的被愛的機會。
“啊——啊——啊——啊——”
縱使突破了身體運動的極限,也無法衝破時空的壁壘,發狂的唯月在硝煙迷漫中胡亂竄動,碰得頭破血流,依然逃不出命運的掌心,不知不覺間闖進了鐵甲兵的戰場,周圍傳來怪異的吼聲和劇烈的響動,巨人正在進行極端慘烈的拚殺,灰藍的裝甲相互碰撞濺出灼熱的火星,那些高大威猛的家夥便像踩螞蟻一樣朝她開過來了!
“啊——啊——啊——啊——”
鋪天蓋地的,一隻巨足從唯月頭頂瘋狂踩下,聲勢如山崩,唯月僵立在原地,驚悚的目光隨著旋舞的長刀變得呆滯,僅僅看清了那隻鐵甲兵肩部醒目的編號——99205!
嗚!血色從鐵甲軍團的縫隙中濺射得無影無蹤,隻有那被染色的殘衣在戰鬥過後流落於淒涼荒野顯現出那麼一點可憐的白色……
先知曾說過,鐵甲兵是為拯救人類和保衛國土而創造的,但是人類必須要做好被它踩在腳下的準備,如此一來,進步才不會因矛盾而靜止,因此,鐵甲兵是踩在人類屍體上的戰爭兵器。
煙消雲散,一道飛影忽隱忽現從焦土上空掠過,像隻穿梭在密林間的綠鳥,靈快而不露聲色,帶著荒漠所沒有的新綠,不時懸停在空中,探擺著人形的頭和女人的身材,一雙碧綠的翅膀抖得比蜂鳥還要快,她不是天使,而是傳說中的“飛行王將”,即第十九王將,渡瀨悠遊。
勘察戰場是渡瀨悠遊的本領,隻要鳥兒能去的地方,她都能去,她天生長著一對舉世無雙的綠翼,散發著動人的新鮮色彩,更特彆的是她生性貪玩,因為她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渡瀨悠遊聞出空氣當中的血腥,咳嗽了幾下,她最不喜歡惡濁的氣味了,於是抖抖翅膀繼續向前飛行,忽然,一股氣流穿破平穩的空氣從地麵直衝了上來,渡瀨悠遊覺察得早,急轉回旋,見一支耀眼的灰色利箭正迅猛朝她飛來,渡瀨悠遊調轉方向起舞,輕輕一躲,側首伸去,便將那箭身含於口中,一陣冰爽味道沿著箭滲在舌尖,甜甜的,居然是菠蘿味。
“哼!”渡瀨悠遊皺起眉頭卻稍感欣興,轉麵朝下,疾舞翅膀,也似離弦之箭一般俯衝下去。荒蕪的地麵顯示出一片平坦的泥土,隻見一名流浪劍士背挎長弓仰望蒼穹,那綠翼天使果然如期而至。
噌!歸還的一箭射落在流浪劍士身旁,渡瀨悠遊便生龍活虎跳降在地上,雙手叉腰噘起嘴,於是那流浪劍士拋出個菠蘿扔給渡瀨悠遊,自己啃得滿嘴菠蘿汁哈哈大笑,他正是第二十王將野明灰狼而已!
“你還笑!討厭!”
“嘿嘿,悠遊你這樣成天到處亂飛早晚會被人給射下來的哦!”
野明灰狼擺出一副鬼臉和調戲的架勢,渡瀨悠遊哪肯饒他,撲跳過去拎起小拳狂捶亂打,痛快淋漓將他欺負了一通。野明灰狼招架不住連連求饒,揉著疼痛的腦袋躲閃一旁,嬉笑道:“喂,我不在這段時間你乖不乖啊”
渡瀨悠遊撒嬌不搭理。野明灰狼早知她心思,樂在其中,他舔舔唇邊的菠蘿汁,然後拉開步子,彎弓搭箭指向天際:“悠遊,來比比看你速度進步了多少!”
渡瀨悠遊即刻來了勁,撐開綠翼預備起飛,興奮至極。“開始嘍!”野明灰狼露出會意的眼色,隨即射出一支快箭。渡瀨悠遊反應極為迅速,眨眼間似綠光躥彈而出;野明灰狼也已全身發勁,疾猛一跳,人影呼嘯躍入空中,不多久便穩穩落踩到了那支飛射的箭身上!
一灰一綠兩道飛影穿出雲煙撥開了寬廣的藍天,飛行軌跡交纏糾扯,爭先恐後不相伯仲,恰似綠鳥與灰魚在海麵嬉戲,難得輕鬆快活無憂無慮,翻越雲海,在高空作樂,全然拋棄了大漠戈壁的陰淒,羽翼新鮮的綠色像引導生命之源的顏色,鳥瞰大地,綠野綿綿,溪流閃爍,正下方已是皇國最富饒的疆土,再往前一點,便是金燦燦華麗的女王宮殿。
“灰狼你輸了!我比你快——”
渡瀨悠遊嘻嘻哈哈追趕到前麵,撲扇的翅膀交合摟住野明灰狼,兩人翻轉栽倒失去平衡斜衝下墜,“喂!喂!”野明灰狼看不清方向搖搖晃晃被拽下飛箭,驚呼認輸,箭跡劃過王宮宏大的建築群獨自向遠方駛去,兩個飛人便像拋落的繡球一般糾纏不清跌入神聖的殿宇,一直落進金色大殿的正門。
“痛……好痛……”野明灰狼滾了進去,又被渡瀨悠遊壓在身上,嗷嗷叫苦,殿堂凝重的氣氛被打破了,明淨的地麵上急快映照出一個豔藍身影:
“渡瀨悠遊,野明灰狼,你們在搞什麼。”
隻見立在麵前的是滿麵憂慮的加盧卡公爵,悠遊和灰狼連忙相互攙扶起身,臉紅尷尬,一時並未收到加盧卡的問詢,而是隱隱聽見了浮蕩在殿堂空間裡的悲傷哭泣,伸首望去,這才發現大殿中央血溢滿地,微腥之氣充滿了這原本飄溢花香的地方,像海潮剛剛退去。
“翼!翼!”
伊索蕾手握戀人冰涼的肢體,她悲苦的麵容裡透出純淨無暇的神思,仿佛久久等待著戀人所能表達的真實心意。奄奄一息的暗翼這時發出清淡的苦笑,竭儘全力吐出了聲音:“女王……”
“暗翼將軍,我在這裡。”
女王尾浦司走到近旁,清雅的眉宇間浮露出關切擔憂之色,眼看暗翼就快要支持不住了,隻聽他氣息微弱悲慘地說:“我真蠢……這是……我應有的下場……”
“暗翼將軍,伊索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是不會怪罪你的,為了伊索蕾,你要活下去啊。”
尾浦司低轉尊貴之首,目光親和向他致意,表達了身為女王的深遠威信。暗翼雖不省人事,卻也看透了女王的真容,在瀕死之際深深體驗並找回了王將的歸屬感,他流下了懊悔卻又幸福的血淚,終於安靜沉睡在了伊索蕾溫暖的懷抱中,在伊索蕾的永久期待與陪伴下結束了生命最有意義的一刻,而終究沒能對伊索蕾說出那深藏心底的愛……
屍體旁,竭力救助的水痕這時緩慢移開,沾染血漬的雙手微涼顫動,他凝目轉身,沉鬱地搖首:“我很抱歉,女王陛下……”
王宮裡顯得異常寂寥,暗翼死了,不知是叛軍的損失還是皇國的悲哀,有誰在聆聽伊索蕾悲慟欲絕的心聲,他們的命運又該由誰來決斷。加盧卡凝視著尾浦司那靜滯的神態,那往日浸含親切笑語的臉頰此刻平添了幾分倦容,鎮定自若的女王氣度和溫柔細膩的淑女情感在點滴中體現得淋漓儘致,可是加盧卡仿佛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他依舊可以感觸到近在咫尺的永彆,而那個已被他泣血掩埋的正是尾浦司……
默默無聞守侯在大殿角落裡的“飛行王將”與“菠蘿王將”呆愣了許久,野明灰狼終於沉不住氣,悄悄扯住渡瀨悠遊沿著王座後側的通路溜了出去。
“灰狼你等等啊,女王會傷心的……”
“悠遊跟我一起去流浪吧,遠離那些紛爭,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有多慘。”
野明灰狼牽著渡瀨悠遊的手,滿懷責任心,深情打量著她,玩世不恭的性情中流露出少有的認真。渡瀨悠遊默然感動,她遲緩點了點頭,心裡卻禁不住為女王悲歎。
女王尾浦司沉默寡言,戰爭的危險與殘酷仿佛已使她身臨其境,而爭戰的焦點不過是她所han有的王位,可事實上yu望所要求人類去追逐的遠不止於此,毀滅也是一種衝動的需求。
“我不願再讓你們去冒險了。”
王座之上傳來尾浦司平靜而又深切的旨意,這讓加盧卡與水痕即刻感到焦慮不安,女王的善良與妥協預示著皇國的危機。
“女王陛下!請命令我出戰——”
殿外話音未落,即有一員金甲大將健步如飛走進王宮,畢恭畢敬前來叩見,他英俊威猛,年輕瀟灑,長著一副迷人卻不溫和的麵孔,似隱藏著滿腹怨念,隻見加盧卡回首驚疑道:“j!你能行嗎!”
雖是二十王將之一,j的綜合實力隻能排到第十七位,遠不及叛軍將領的平均級彆,如若他去迎戰,碰到任何王將等級的敵人幾乎都必敗無疑,更何況目前操控戰局的是排名第六的蚩溟的王牌魔將ace!所能得到的結論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殺死ace是本將的夙願!請女王陛下成全!”
j的態度異常堅決,在女王座前久站不離,非但如此,還語出驚人。關於j的傳聞更是特彆,他被認為是具有神秘性彆的人,j向來掩飾自己,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真實性彆,他將女性的柔美與男性的剛烈完美融和於身體之上,深埋於心,就連神魔也猜不出了。
“j將軍,你要保護好自己。”
女王尾浦司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深沉的微笑蘊涵了一份飽滿的信任,j感恩叩謝,翻起金色披風,帶著王宮的輝煌,光彩奪目鬥誌激昂,那氣勢預示著粉身碎骨、不辱使命。
女王的微笑,隻有加盧卡最清楚。女王是不適合孤獨哭泣的,即使被整個世界拋棄,女王也絕不可以拋棄這個世界,更不能拋棄自己,像落日在黑夜到來之前還要釋放餘熱那樣,她的微笑永不褪色,即使不能夠溫暖整個世界流溢的淒寒,至少也會溫暖她最親近之人的心底。
遙遠的叛軍陣營,鬼堡魔窟散發著烏煙瘴氣,地獄惡魔蚩溟正以冥王的姿態和威勢影響世間。
隨著暗之天的歸來,蚩溟消除了一切內在的隱患。暗之天,寶馬,蕭恩.瑞傑,再加上王牌ace,叛軍的絕對優勢已經形成,掃清障礙之後,是到了毀滅皇國及其鐵甲軍團的時候了。
“暗之天,你來的正好,我給蚩溟大人準備了餘興表演,你也一起觀賞吧——”
寶馬冷笑鳴擊手掌,魔堡裡漸漸傳來兩個被鬼糾纏的女人的叫喚,暗之天轉動藍眼心生好奇,他知道寶馬的鬼主意不是一般的多,可是能否取悅於蚩溟就未必了。暗之天意興盎然等著看好戲,很快便有一隻不知禮數的鬼狂奔進入魔窟,大呼小叫,這早在暗之天的意料之中,不過那隨後被鬼押解進來的兩女惶恐滾爬到蚩溟腳下的一瞬間,卻讓暗之天不由得一驚:
“艾蕾雅!”
兩女中的一個確是艾蕾雅.福萊諾雅沒錯,另一個自然是跟隨她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妹妹艾斯蒂爾.布裡斯。身為王將的艾蕾雅落得這步田地可真叫悲慘,在蚩溟手裡必然是活不長的,居然還有個凡俗女孩被她牽扯進來,大概是運氣背到家了吧。看押二女的便是遊躥在古堡的無比邪惡的類鬼,之所以稱其為類鬼,是因為他具有人的體征和不完全的鬼怪形態,他有三個分身,個子矮小若侏儒,分彆叫做小霍、小楓和小尋,性情不儘相同,其中兩個規規矩矩押送囚犯,而第一個進來張牙舞爪、叫人惡心的就是小霍了。
“啊呀呀!大人!至高無上的寶馬大人!小霍把人給您帶來了!”
“混帳!這裡最高的隻有冥王蚩溟大人,還不快謝罪!”
寶馬緊張流汗怒聲叱罵,這類鬼果然愚蠢不可教化,殺他也枉然。魔窟之中總算還有一絲人氣,艾蕾雅和艾斯蒂爾瑟縮著抱在一起,渾身已被鞭打得傷痕累累,在這幽暗的世界裡,恐懼和傷痛無處不在,她們無處藏身,蚩溟野獸般的麵孔和呻吟揣摩著她們每一根刺痛的神經,饑寒交迫,僅有的一點溫度來自於狐狸姬那善良似的眼神,而整個魔堡裡便充斥著類鬼的哭叫——抽打著自己嘴巴直喊“冥王恕罪!冥王恕罪!”。
“蚩溟大人,他們是不是搞錯了呢,這兩個女孩……”
狐狸姬憂心忡忡向蚩溟求情,她很清楚這姐妹倆將會有什麼樣可怕的下場,而蚩溟不聞不問,似乎也在期待寶馬的節目。
“沒有錯吧,艾蕾雅你大概也很驚訝自己沒有去皇國麵見女王而是被冥王請到了這裡吧,甚至連參與叛變的資格都沒有了。”
寶馬露出惋惜之情,打量著艾蕾雅血淋淋的落寞樣子,骨子裡卻是鄙夷的眼光。艾蕾雅的鬱悶和仇怨無以宣泄,最讓她愁苦的莫過於同她身處險境的妹妹,是她害了艾斯蒂爾,如果今天妹妹遭受屈辱或是殘害,她就算下了地獄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姐姐……他們是什麼人……你……你到底是誰啊……”
艾斯蒂爾這時傷心地哭了,原本以為即使被魔鬼吃掉也不會和姐姐分離,可未曾想到姐姐本身就和魔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好怕,怕的不是魔鬼之身,而是姐姐不能坦白的隱蔽的心緒,離她越來越遠,讓她無法再抓牢……她希望能在死前得到姐姐的袒露的心,哪怕是魔鬼之心,可是艾蕾雅卻望著她哭泣不語。轉瞬間,類鬼惡毒的皮鞭又猛烈抽打在了女人柔弱的身體上,皮開肉綻,嘶嚎陣陣,類鬼叫嚷著:“不準講話!”
“這個女人是艾蕾雅私底下交往的妹妹,她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呢,蚩溟大人有所不知,她們兩個之間要比男女還要親密,如果大人感興趣,就叫她們當場表演來看看。”
寶馬凝眸暗笑,他所指的餘興表演就是這個了。聽起來像笑談,此等餿主意也就隻有寶馬精通,暗之天不禁為之折服,而蕭恩卻似乎還不懂是什麼表演。
從鞭刑中熬過來的艾蕾雅這時驚惶失措,深感羞辱難耐,她和艾斯蒂爾的關係竟然被這樣隨意拿出來品評侮辱,她受不下去了,她縱使可以替妹妹抵擋所有鞭打的皮肉之苦,卻不能任由那份深愛的名譽遭受踐踏,可是她能怎麼做呢,已經沒有反抗的可能了。
“快呀!快點表演!”
類鬼小霍衝跳上來又是一鞭,打得艾蕾雅嫩體濺血,她便是這樣一聲不吭地保護著妹妹,將那足以抽死正常人的鞭子全部留給自己。漸漸地,艾蕾雅發覺妹妹擁抱的手在上下滑動,撫mo那曾經能帶給她們快感的傷體,然後用滿含熱淚的眼睛撫慰她,直到像往常一樣忘我地吻她……艾蕾雅震呆了,艾斯蒂爾溫熱的身體像一股恒久的力量將她從黑暗迷茫的深淵裡一點一點地往上拉,她從未如此感觸過她曾經所質疑過的深摯情感,那背負著叛逆之名的迷惑的感情,原來就是愛。
安靜了的魔窟中蕩漾著兩個女子輕微的泣吟,同為女人,狐狸姬難過地垂下了頭。此時蚩溟似乎才看明白了表演的內容,大為不悅,寶馬也漸感氣氛不對,並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樣,蕭恩則是轉麵遮掩,不知是感到受辱還是遭罪,觀者無趣,隻有暗之天獨自欣賞,心裡卻在譏笑,他倒要看看寶馬該如何收場。
“啊呀!快呀!動作快點!”
隻聽類鬼狂吼接連甩出幾鞭,同時抽向艾蕾雅和艾斯蒂爾,這還了得,魔窟內頓然響起女孩淒慘的尖叫。寶馬慌了神,眼看蚩溟已經不高興了,那類鬼小霍卻還在狂毆兩個女人令表演繼續,如果蚩溟大發雷霆,彆說類鬼,就是寶馬也擔待不起了。誰知此刻艾斯蒂爾卻緊咬著牙挺了起來,像一支血紅玫瑰,將艾蕾雅依附在懷中,不僅給予艾蕾雅熱吻,還輕緩鬆解著艾蕾雅本已破裂的衣裳,她痛苦的神情變成幸福的笑顏,忽然被艾蕾雅猛猛擁抱。
“夠了!夠了……妹妹……已經夠了……”艾蕾雅深長哭泣著。
“姐姐,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吧,這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擁有的……”
艾斯蒂爾露出動人的微笑,異樣純真卻又異常成熟,似無情的反擊力量將觀者鞭笞得體無完膚,竟讓暗之天瞬間感應到臉側的灼燒之痛,他閃動激憤的藍眼,全然失掉了樂趣。
“啊呀!果然還是鞭子厲害!她們總算肯聽您的話了!恭喜蚩溟大人!”
類鬼小霍揮舞著鞭子興衝衝蹦到蚩溟的座前傻笑,居然冒失到直視蚩溟的眼神。惡鬼見了魔也要恐懼,更何況是半生不死的類鬼橫擋在地獄惡魔的麵前!也不知有多突猛,那小霍立刻被蚩溟出手掐住了脖子!
“兩個女人弄一起怎麼玩,你當本王是白癡嗎!”
蚩溟暗吼一聲,類鬼在手中便如玩偶一般掙紮變形,直至被掐斷擠碎,最後化成汙血和黑煙,攜著一股惡臭不複存在了。
“冥王息怒!”
寶馬驚恐低首,已然知道自己玩過了頭,卻不想蚩溟真的如此動怒。暗之天稍為得意,也不敢幸災樂禍,隻有始終嚴肅的蕭恩這時對類鬼中剩餘的兩個小楓和小尋下了命令:“還不把她們押下去,在牢裡關著!”
那兩個怕死鬼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攙起地上的兩個垂死的女人戰戰兢兢便逃出去了。蚩溟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都足以令鬼神心驚膽寒,此刻隻有狐狸姬深長地舒了一口氣,她默默為那對姐妹祈禱著,至少她們暫時保住了性命。
“難道你們不懂什麼才叫男歡女愛!讓本王來給你們演示演示——”
須臾間,蚩溟一把將狐狸姬摟進懷裡,拽住她那尾巴,抱住她全身,將世間獨一無二的惡魔之吻呈獻了出來!
“蚩、蚩溟大人……不要!”
“蘇姬,來——”
魔窟似搖搖欲墜任憑擺弄,幽堡在魔獸咆哮與悲叫恣意交融中淒淒顫抖,震撼之聲傳向轟隆的戰場,消融於鐵甲兵的喧囂,意味悠長。
荒煙繚繞,一塊光禿禿的高地隱現於戰場附近,似天然的了望塔,在此督戰的ace正傲視一片鐵甲軍團的汪洋大海,沸騰一時的戰鬥**已迅速降溫,皇國與叛軍的鐵甲兵以相同的毀滅數量逐漸形成一盤死棋,這是ace所樂意看到的局麵,再過不久,他便可以輕鬆迎取戰果並迎接蚩溟出山了。
ace像個心懷叵測的漁翁站在坡頂冷觀四麵,刹那間,高地上空風雲驟變,熾熱的太陽光化作繽紛絢麗的虹彩,盤旋俯衝,向著ace奔騰射來。ace神色自若,頭也不抬冷冷作笑,沉靜等待,即見那團色彩豔麗的火焰迅猛直下撲撞高地,金光閃閃轟然炸裂,山坡被移為平地。爆炸產生的五顏六色的煙霧升空消散,卻浮現出了完好無缺的ace在那裡嗤笑,沉寂的地麵又猛然迸出虹彩之影,飛旋而上,與ace相撞。
虹彩褪出金色鎧甲的本體,現身而出的j集中全部能量怒攻不懈,招架防禦的ace也漸漸形成一道火紅的飛影,兩股交織的熱量激烈碰撞,旋遊長空,宛如兩顆疾馳相會的流星劃破白晝,又像兩條極惡閃電穿梭驚濤駭浪,j狂壓頂撞凶猛無餘,ace卻輕慢躲防並不攻擊。
“ace!你該學會尊重你的對手!我要告訴你王將的排名並不是衡量實力的惟一標準!”
“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想知道你和我的差彆嗎,我殺你比踩死一隻臭蟲還要簡單!”
ace目射紅光燃起烈焰,出其不意,猛然吸走了j的能量,鮮紅的火球似充氣一般頃刻發出強烈轟擊,如流星雨爆發橫掃而過,j抽身已難,被正麵擊中,鎧甲碎裂,慘吼著從萬丈高空墜落,砸進洶湧的鐵甲兵藍色陣營,金甲殘片濺射起火,不等ace喘口氣,殘光之中衝出j的半條人命,又以猛烈之勢竄入空中,用儘全力攻了過來,見他手無寸鐵、奄奄一息,ace早有防備地抽出一把暗藏的長刀,當麵奉送,捅進了j的胸膛!
“怎麼樣啊,j,這把鐵甲兵的軍刀就是給你這種下等王將準備的!”
長刀閃著藍光深入,刺透了那神秘的身體,ace不禁狂冷發笑,j就像個軟弱的女人跪倒在他麵前,沒有絲毫抵抗的力量,又像個有勇無謀的男人,落得慘敗更蒙受奇恥大辱,這就是他該有的造化!ace已對男女之彆失去興趣了,狠狠一笑開始拔刀,j渾身臭血,兩手背在後麵,真是個硬骨頭,居然夾得這麼緊,“渾蛋……還不死!”ace憤猛用腳去踢,刀還是拔不出來,j殘存的氣息令他毛骨悚然。
“還沒結束呢……”
j幾乎焚毀的身體麵目顫抖仰起,突然一道藍光穿膛而過,迅猛破開了j的前心,繼續從ace胸前貫穿突進,那不是ace手中的軍刀,卻是另一把!
“什、什麼——”
ace驚疑失色,冰寒的痛覺在他心口流動:竟然被異物插入體內,沒錯,正是鐵甲兵的致命武器!一定是j在返回途中帶上的,那留給下等王將的絕命之刀!
“用這王將的名義……ace!跟我一起死吧!”
藍光長驅直入,怒血滾湧噴濺,傳說中最凶惡的鐵甲兵器,能撕裂**、斬斷靈魂的終極刑具,隻有接受砍伐才能體現強者的最終實力!
“嗚哇啊!”轟隆一陣強烈衝擊,戰場上空蒸騰起了蘑菇雲,無論邪惡還是正義,頃刻灰飛煙滅,化作絕世塵埃散入地獄或天堂。
“ace和j在剛才的爆炸中同歸於儘了!”
魔堡中,蕭恩慌張稟奏軍情,這個消息遠比叛軍攻陷皇城還要震撼,蚩溟的一張王牌居然就此垮台,而且是斷送在低水準王將的手上,恐怕連二十王將的排名也要重新改寫了。
“怎麼會……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暗之天兩顆冰藍的眼珠發出驚駭之光,氣氛陡然緊張,而蚩溟卻並不顯得驚訝,他安然飲著杯中人血,露出不屑一顧的獸笑:“不要慌,這隻不過是幻境而已,是智晶造出來的虛擬情節……”
“如果冥王不想再玩的話,屬下這就放出秘密武器了。”
寶馬悠然冷笑,掠過暗之天和蕭恩慌疑的神情,向蚩溟示以詭異的眼色,蚩溟饒有興趣問道:“什麼玩意兒”
“超級鐵甲兵——”
寶馬咧著冰唇亮出潔白鋒利的牙齒,那張冷暗的麵孔漸漸顯溢狂熱,一個最惡毒的計劃終於誕生了。
死寂的幽堡,暗綠的鬼火如毒汁一般浮閃縈繞,在深暗的堡壘底層,伸入魔山腹中的萬千鬼窟中陳列著大大小小的監牢,那裡關押著無窮無儘的鬼怪和野獸,人類隻算作暫押品,在被吸乾全身鮮活的血液之前變成孤魂野鬼,永無出頭之日。鬼火蕩漾,一條鮮紅似血的狐狸尾巴輕輕飄來,穿過幽暗的羊腸小道,在此起彼伏的怪獸哀號聲中縈回,直到一處散發腥臭的洞穴前有一名獄卒把守,狐尾悄然躲避,在洞穴旁側幻化出狐狸姬的婀娜身形。
狐狸姬小心翼翼撿起一塊石頭,輕盈踱步,不露鋒芒地向獄卒靠近,捉準時機便給了一擊,力度不大卻已能將其砸暈,倒下的獄卒名叫小夾,即昏死了過去。狐狸姬側耳傾聽,洞穴裡隱約傳出艾蕾雅與艾斯蒂爾的聲音。
“姐姐好傻,你不該為了我遭受所有的痛苦……”
“無所謂了,這不是很好嗎,妹妹,我們可以死在一起了……”
姐妹倆淚盈盈抱在一起,親吻著彼此受傷的軀體,在這冷暗潮濕的洞穴裡感受著無比火熱的心靈慰藉,這是上天賜予的生死姻緣,叫她們永遠不再分離。
“姐……姐姐……”
艾斯蒂爾忽然驚怕似的抱緊了艾蕾雅,隻見那甩著血紅尾巴的狐狸姬匆匆地走了進來,她是魔王身邊的人,卻有著超脫邪惡的善良氣質。
“不要害怕。蚩溟正一心關注戰事,這裡四處無人看守,你們快逃吧。”
狐狸姬妖媚卻真誠的神態就像冰冷魔穴裡的一簇溫暖火苗,她深情打量著兩個相愛的女孩子,眼裡充滿了欽羨之意,卻禁不住流露出憂鬱和感傷,艾蕾雅驚疑道:“為什麼救我們”
“彆問了,你們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看到狐狸姬掩飾不住的愁緒,艾蕾雅心裡升起一絲希望,她連忙把艾斯蒂爾扶起來,頭暈目眩卻急於渴望重見光明,兩條虛弱的傷腿像突然有了力量急急邁出。
“姐姐!姐姐!不是說好要死在這裡永不分彆的嗎……”
艾斯蒂爾不走,扯住艾蕾雅瘋狂擁抱,她傷心欲絕,姐姐果然還依戀著繁華世間,難道真愛並不能將兩個人生死牽絆嗎,艾蕾雅輕緩回過頭,眼裡閃爍著幸福的淚花,她懷著深深的憧憬,握著艾斯蒂爾的手微笑著說:“不一樣了,傻妹妹,我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我和你,我們兩個去尋找沒有紛擾的世界,然後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艾蕾雅真切的心意表白讓艾斯蒂爾深受感動,她終於拋棄所有疑慮傾心點頭。兩人剛剛走到洞口,隻見狐狸姬還呆站在裡麵,艾蕾雅納悶返回,匆匆拉住狐狸姬說道:“來啊,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艾蕾雅蒼白的唇發出誠摯的呼喚,神情裡露出一份關切和焦慮,狐狸姬卻淡然說了聲謝謝,而後神色悲涼感慨道:“我哪裡也不去,我的家就在這兒,這是我的命……”
“姐姐!快點啊!”
艾斯蒂爾催促著,艾蕾雅遲疑了一會兒,無奈轉身離去,幽深的洞穴留下了狐狸姬孤獨的影子,鬼火點綴之中,仿佛唱響淡淡的哀吟,那媚影在魔鬼的墓穴裡逐漸消逝,懷著憧憬被深深埋葬,而靈魂卻得到永久的升華。
荒涼寂靜的戰場,在鐵甲兵灰藍星火堆積的廢墟上,一片漸為洶湧的暗綠潮水滾滾而來,淹沒了荒野的淒涼,向著廣闊富饒的土地挺進,勢如破竹,帶著野獸的凶嚎踏入皇國禁地,它們便是傳說中令魔鬼色變的超級鐵甲兵!
這種全身灰綠顏色的凶悍兵種,持暗綠色軍刀,體積比鐵甲兵更為龐大,除了配備機械甲殼,它的身體具有生物特征,是可以進行繁殖的生命體,是真正意義上的魔鬼化身!
山水秀色毀於一旦,綠色鐵甲軍團掃蕩深入,連續突破了皇國的各個防線,而在王宮之外等待它們的是最後一道堅固屏障。第七王將克裡斯揮舞長矛,迸發出高溫射線,單槍匹馬阻擋著超級鐵甲兵的潮湧之勢,千軍萬馬中狂轟濫炸,似星空爆裂震撼宇宙。
“來啊——”
長矛旋轉,閃耀如極光,克裡斯號稱“咆哮”,驍勇善戰,是能在黑夜中扭轉星辰、劃破銀河的英雄鬥士,他為皇國而戰,為女王而戰,用血肉之驅和神賜予的力量化作一道保衛王宮的盾牌,鐵甲軍團前赴後繼,奔騰的狂潮裡湧動著野獸與壯士的咆哮,直到血光崩射、長矛碎裂,怒濤吞沒了揮灑的熱血。
“保護女王陛下!”
陰雲籠罩了王宮,加盧卡拔刀奔至大殿中央,殿堂金碧輝煌的穹頂猛然浮現出惡魔幽靈般的黑暗,一股超強魔力傾瀉直下,隨著一陣凶狂的獸笑,轟然踩住了加盧卡的右肩,蚩溟現身了!
“唔噢哈哈哈哈——”
蚩溟噴泄著極惡之氣,瞪著陰森恐怖的綠眼,望著那王座之上的女王尾浦司,他充滿了極度強烈的成就感、戰勝與毀滅一切的yu望!加盧卡被扣身在地,右肩似被萬噸鎮壓,骨斷血湧,刀在手中動彈不能,隻聽蚩溟在他身上狂吼一聲:“不想說點什麼嗎,水痕!”
水痕默站在王座旁邊,蚩溟那殘暴的眼神依然沒能將他撼搖,他遺憾而沉鬱地垂首,表現出一副不爭鬥和認輸的姿態,立即引來蚩溟發自肺腑的勝利咆哮,忽見王座之上,女王尾浦司鎮定起身,她一如既往的安詳神態令蚩溟的魔嘯乍然停止。
“蚩溟,請不要傷害加盧卡將軍,我願意把王位讓給你。”尾浦司深沉說道。
蚩溟哄然狂笑,蹂踐的力量使加盧卡的骨骼發出脆響,蚩溟集聚魔鬼的目光打量著尾浦司,不曉得她到底哪裡跟彆人不一樣,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而已,可她的確散發著令蚩溟捉摸不清的女王的光輝。加盧卡全身抽動,奮力顫移手中的刀,悲憤呼喊道:“不要啊!不要啊!女王陛下!”
“王位已經是本王的了!你長得不錯,你不如做本王的妃妾!”
蚩溟噴吐野獸的yu望,像一把尖刀直接插進了加盧卡的心臟,令氣血灌湧,大殿之中奔瀉起加盧卡撕心裂肺的震吼:“嗚啊——蚩溟!你殺了我吧!蚩溟!”
蚩溟的壓迫如地獄般沉重,帶著惡魔恐怖的冷笑不依不饒將加盧卡的骨頭踩斷,令他臣服接受人世間最慘苦的折磨,嘗受著靈魂被摧殘的滋味而無以抗爭。
“蚩溟,我願意,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做交換,請你放了加盧卡將軍。”
尾浦司安靜走去,像一位淳美的平凡少女,卸下了女王的裝扮,去到惡魔的麵前,直到她溫柔而激切的心貼靠在了加盧卡滾熱的胸中,那最為芬芳親切的意念的溫度令加盧卡深切感知,感知著掩埋尾浦司屍體之時那悲淒觸覺而噴淚:“嗚!女王陛下——”
“唔噢哈哈哈哈——”
王宮裡回蕩著惡魔吟唱的皇國淪陷的悲歌,蚩溟贏了,難道世界終將變成地獄,而王座已然空缺,獨守在那裡的水痕惟有發出慨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