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酉時三刻,山東東平府邊境上的一處梁山哨探酒店裡,依舊燈火通明,喧鬨異常。
酒客們或猜拳、或大聲吹牛、或靜靜的吃飯,熱鬨非凡。
馬安下和陳麗卿一身道姑打扮,也安靜的坐在角落裡,看著這些人。
從這百餘酒客的行為舉止來看,都是練家子。從五花八門的兵器來看,都是江湖人士。穿著上看,有道士,有尼姑,有俠客。
江湖之中,有四種“獨行人”不能招惹,分彆是僧道、女子、殘疾、老幼,這些人若無特殊的本領,絕不敢獨自行走江湖。
往往有些“吃生米”的小子不服氣,偏要招貓遞狗攪起爭鬥,結果到頭來栽個大跟頭,出儘洋相,讓人啼笑皆非。
所以,陳麗卿和馬安下在這裡也屬於不能惹的存在。這些酒客多是十大節度使的探子或者是朝廷的探子,還有枯樹山的,都是老江湖,自然沒人來招惹她們這兩個女人。
梁山在這裡的酒店也有好些年了,近幾個月,這裡多了很多江湖人士,自然知道他們是誰,隻是一直沒動他們。
而今天,馬安下是過來收網的。在這麼多江湖人士麵前,也不能隨便用蒙汗藥,得出其不意。這些人精著呢,都是玩蒙汗藥的老手。
所以梁山用的是特殊藥物,服用後當時看不出來,得劇烈運動後才能暈倒。此藥無色無味,是王力根據後世的氯胺酮、硫噴妥鈉、咪達唑侖、依托咪酯、異丙酚等化學藥物好不容易才利用練丹爐研製而出,大家都叫它“汗蒙藥”,意思是出汗才能蒙。
這個酒店離梁山和枯樹山都是一樣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對外稱是慕容彥達的酒店,慕容彥達也默認。
所以他們都選擇在這裡落腳,梁山上管理酒店的朱富也親自在這裡坐鎮。
突然,兩男一女闖了進來。頓時,整個酒店喧鬨聲戛然而止,紛紛看向他們。
這樣的組合太奇怪,一看就是純趕路的,不像江湖人士,這樣的人在如今的山東也常見,有梁山在,山東太平些都知道,可這麼晚了還出現就不太正常了。
來人正是韓翠翠和蔣門神的倆徒弟,這麼多人看著她們,倆徒弟多少有些心裡發毛,韓翠翠大聲嚷嚷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麗女子啊?”
罵完又喊道:“小二,一壺好漢酒,兩斤熟牛肉,再來幾個吹餅!”
“來了、來了,客官這邊坐,酒肉馬上就到!”
朱富立即把他們引到馬安下身邊坐下,這不像探子,也是生麵孔,還是弱勢群體,屬於正常客人,朱富一眼就能認的出來。
自然得讓這兩位姑奶奶照顧一下,凡是正常客人,朱富都會把他們引到這邊。
剛坐下,就有不著調的喊道:“喲,姑娘嗓門不錯,唱個曲給爺助助興可好?”
“哈哈,爺也不差錢,姑娘放心,沒人欺負你!”
“是哩,是哩!”
韓翠翠的兩句話就暴露了她從事過的行業和底細,這年頭可沒有麥克風,唱曲的全靠自己的嗓門。她自己說話,跟班沒開口也說明她不是上位者或富家千金。
而這些人這麼說也屬於正常,不在調戲範圍之內,就連朱富也不好說什麼。
韓翠翠心裡有氣,起身回到:“小女子已有所屬,實在不便,望各位見諒!”
這意思就是從良了,不乾那一行了,可這幫探子可不是什麼好鳥,以前也是強人來著。
他們知道你的底細了,又怎麼能錯過?看在慕容大人的份上,不能在這裡鬨事,但是調戲幾句,過過嘴癮也不錯。
“那也不打緊,隻是唱個曲而已!”
“就是!”
有人說,有人就跟著起哄,小四小五紅著臉準備起身,也被韓翠翠攔住。
不過小五嘴上還是罵道:“這是俺師娘,都一邊去!”
“小五,坐下!”
小五憤憤不平的坐下,這時的另一個酒客可是眼睛一亮,不等剛才調戲之人再說話,就起身過來。
調戲之人也不說話了,大家都饒有興趣的看著,小四小五立即戒備。
那人過來問道:“東潞州來的?”
“正是,你是?”
小五一聽口音,和自己一樣就回道,而這人也是聽到小五的口音才過來問的,這年頭出門在外,碰到個老鄉可是不容易。
“你家師父是誰?”
“北關蔣門神便是!”
這人便是枯樹山劉唐,他一聽口音就是上黨地區的。心裡有些擔心,他冒充的身份便是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的手下,真正徐京的人都被他抓回了枯樹山,怕露餡。
這一對話他就知道不是探子了,蔣門神他聽說過,和自己是老鄉,功夫在自己之上,他隨即又有了彆的心思。
得想辦法套套近乎,把他拉上山去。他開口道:“奧,聽說過,俺是崇賢赤發鬼,一起吃碗酒吧!”
小五興奮的說道:“俺知道你,你是劉唐!”
劉唐不悅的說道:“小子,不要隨便喊人名字!”
沃日,劉唐也沒想到,這蔣忠的徒弟純粹是個江湖小白,這貨也不知道怎麼教的徒弟。
劉唐趕緊讓他閉嘴,可這個憨憨一嗓子還是不少人聽到了,立即就有人記住了劉唐的樣子,知道他是枯樹山的人了,隨即若無其事的在這裡喝酒。
枯樹山的人在這裡,這裡有可能成了枯樹山的地盤,慕容彥達不知道也正常,他們強人出身,鳩占鵲巢的事他們也乾過。
大部分人一邊喝酒一邊想辦法脫身,天知道這幫強人在這麼遠的酒店裡藏有什麼後手。
就像劉唐,這孫子混在他們堆裡可是很久了,說自己是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的人。
就算真正徐京的人跟他搭話也看不出破綻,這上黨話說的地道,不過沒幾日,那些真正徐京的人就不見了,他們經常需要回去彙報情況,大家也沒在意。
他們不知道的是,劉唐也在想辦法脫身。經過這個憨憨叫破身份,有些騎虎難下了。他可是知道這裡是梁山的地盤,也知道這幫人現在不動手是把這裡誤會成枯樹山的地盤了。
大部分人聰明,可探子裡也有憨憨,就是高俅派來的人,加上一邊濟州汪恭人的兩個手下,共有四個人,名義上也是頭頭。他們是知道這幫探子都是自己人的,再看看酒店的工作人員沒幾個。
就起身過來說道:“枯樹山劉唐?”
“嘿嘿,恁聽錯了,俺叫範劍!”
“少廢話,跟俺們走一趟!”
“你是何人?”
劉唐嘴裡笑著搭話,手卻放在了刀上,那人準備說話時,劉唐突然起身就朝著他們攻過去。
“兄弟們,動手!”
頓時和他一起的幾個枯樹山人也掀翻桌子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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