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也一晚上沒睡,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就有士卒過來稟報。
“報,將軍,有賊寇射來一封信!”
“拿上來!”
周信接過信,叫來一個統製官給他念,他自己認識的字實在有限。統製官很快來到,打開信開始給他念,隻見信上寫著:
“ 周將軍親啟:
在下乃李家莊李應,有禮了。祈將軍務必善護吾莊兩位莊客之遺體。將軍為朝廷征戰,彼等為衛己之土而搏。不論孰是孰非,諸般死傷皆為吾漢人之損。
此本不應然,若吾無所顧忌,料想將軍此刻已然全軍儘沒,吾獨龍崗實具此力。諸官兵大部為吾等所俘,共計二千四百七十一人,其中千餘傷者,另有三百五十二具屍首,皆已妥置。
為及時止損,吾予將軍一議:吾與將軍一對一決鬥,生死勿論,馬戰步戰任憑將軍擇選。將軍若勝,李某陣亡,不但俘虜歸還,李某之手下亦率獨龍崗一萬三千莊丁及三萬餘百姓歸降。
若李某僥幸勝之,則煩將軍的嵩州軍降吾等。放心,爾等歸降,所有官兵及其家人皆按人頭獲五畝良田,莊丁軍餉亦不遜於官軍,此外,良田僅納一成之稅,莊丁那份無須交稅!
若將軍應此提議,則請將軍今宵亮起並排三堆火把,吾等今宵不動手,待至卯時,李某將設紅燈指路,將軍沿紅燈而行即可,李某於莊外恭侯將軍。”
李家莊李應
政和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這個統製官越念心情越是複雜,欣喜、懷疑、落寞等情緒都有,欣喜自然是因為總算有出路了,懷疑是懷疑這信息的真假或者李應會不會守信,落寞是因為他不甘心當賊寇,雖是莊丁,可和賊寇也沒多大區彆?
他念完信思考良久,看到周信還在思考也沒打擾,就這樣,簡易營帳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好一會,周信抬起頭,統製官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都監,我們如何做?”
周信自認為他能和林衝戰平,武藝不怕他李應,他堅定的說道:“先把這封信公布於眾,讓兄弟們睡個好覺再說,咱們照做。”
“可是,賊寇會守信嗎?這進去可就很難再出來了。再者,兄弟們聽到這樣的條件不想讓恁贏怎麼辦?”
“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俺相信俺的兄弟們,賊寇若不守信,大不了拚了,戰死也比在這裡困死強。”
“嗯,有理,屬下這就去。”
顯然這倆人都很自信,壓根沒想過自己會輸,長期在低級軍官裡混的周信能打贏自己上官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他也沒和真正的高手交過手,林衝是他遇到最厲害的對手了……
外麵的士卒在輪流休息,統製官出來,先通知了醒著的人。沒想到的是,這些人聽後,第一個想法就是,總算能睡好覺了。
然後那些李應的承諾,他們壓根不信,這天下還有這樣好的莊主?碰到災年能給自家減減租子的都是方圓幾百裡有名的善人了………
睡好覺,明日拚命就是!
士卒們這樣的反應,周信也放心了,於是,按照信上的約定,到了晚上點了三堆火把,果然一晚上很安靜,到了寅時,天還沒亮,大家就起來吃飽喝足,卯時果然看到了紅燈籠。
周信帶著剩下的七千來人,沿著燈籠出發。一路上,儘管周信和這些將官在努力的尋找著這安全道路的軌跡,也毫無所獲。
等看到寫著劉家莊的寨牆時,也無頭緒,這些將官互相看著,無奈的搖搖頭,顯然找不到什麼頭緒,周信也是如此。
好在他們已經看到了五六千人馬,已經列陣等待,為首的四員大將,三男一女的樣子,再看看那寨牆上站著的人,對李應說的一萬多人也不懷疑。
可泥馬這騎兵咋這麼多呢?還有你們鎧甲竟然比官軍還齊全?果然是狼子野心……
周信帶著人也快速列好陣型,李應、武鬆等人看著這些官軍的反應,也滿意的點點頭。
周信提著兩個金瓜錘,單人獨騎緩緩的走到兩軍中間喊道:“周某如約而至,望李莊主信守承諾!”
李應這邊早就得到周信的戰力指數了,林衝這貨狗是狗,肚子裡的東西可是不少,把周信武藝的優點缺點寫的明明白白,甚至周信的耐力,在高強度廝殺的極限也寫的明明白白。
綜合來說,周信能和扈三娘打個平手,林衝的評價是,天賦不錯,可惜沒有得到好的指點,若是找個好的師父指點一下,有望達到董平的水準。
李應比林衝還狗,不過他和林衝不一樣的是,林衝跟誰都能鬥個百餘回合,李應是輸贏看心情,不會和弱者鬥那麼久。
李應也悠哉悠哉的騎馬出來;“周將軍放心,李某最是守信之人,開始吧!”
“能讓俺先看看俺的兄弟們嗎?”
李應朝著後麵喊道:“二郎,帶周將軍去看看嵩州軍的兄弟!”
身材魁梧的武鬆騎馬過來說道:“周將軍請跟俺來!”
周信也不怕,和手下交代一聲,拒絕手下跟著去的提議,就跟著武鬆往劉家莊而去。
先看過俘虜,雖然關著,但明顯沒有受到虐待,安慰了一會這些俘虜又去到傷兵營。
沒想到這傷兵營和他見過的傷兵營不一樣,異常乾淨,裡麵的傷兵看到他,也和他打著招呼,詢問過後,得知竟然沒有一個不治身亡的病例。
這讓他很是驚訝,要知道官軍的傷兵營抬進去十個有三個能活著出來的就不錯了。而且他們竟然和自己的傷兵放在一起治療,也不怕出事,待遇還一樣,周信暗自佩服李應有魄力。
一個士卒問道:“將軍,俺的腿真能保住嗎?上次二狗的傷比俺還輕都沒保住,他們卻說能保住,說是給俺用了什麼青黴素,還說這藥一兩能換一斤黃金,是真是假?”
青黴素周信知道,不過現在還是有價無市,慕容彥達還沒打開市場,以前少量流出的一些都是靠拍賣才能得到,至少他都沒想過能得到這藥。
沒想到這李應竟然舍得給這些俘虜的士卒用,他轉過頭問武鬆道:“當真是青黴素?”
“這還能有假?青黴素管夠!”
一個嘴賤的莊兵說道:“俺們莊子上的狗受傷了都用青黴素!”
武鬆是扈家莊的,這個賤貨是劉家莊的,所以也不怎麼怕他,武鬆連忙轉過頭嗬斥道:“閉嘴,再聒噪把你丟出去。”
武鬆發起火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這家夥嘀咕一句“本來就是嘛!”
周信聽到這話更加心酸,安慰那士卒道:“你放心,這青黴素在外麵是有價無市,你的腿定然無礙!”
他再也忍不住,自行跑到外麵,這太打擊人了,武鬆連忙跟上,這家夥騎上馬徑直跑了出去。
來到兩軍對陣的戰場上,沒等李應問話,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李莊主,我們還有一些受傷的兄弟,麻煩你給……給他們治治……可好?”
剛才還迫不及待,現在卻是臉紅了,李應說道:“哈哈,儘管抬進去便是!”
於是,兩軍陣前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周信指揮著官軍把自家傷員往敵方陣營抬,官軍還很守規矩,兩人抬一個傷員,抬人的還扔下兵器,並主動讓獨龍崗的人搜身。
獨龍崗的人則推脫不用搜身,拉著他們進去,一個都頭過來問道:“都監,咱們外麵的兄弟呢?”
他指的是第一批掉坑裡的家夥,周信回道:“俺在哪傷兵營看到他們了!”
這都頭聞言也立即扔下兵器,抬著一個傷員跟上,顯然有他的熟人在裡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