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立棟陰沉著臉,一句話不說,朝看守所會議室走去。
所長和副所長一左一右陪伴著他,但到了會議室門口,守在門口的紀檢人員就將他們給擋住了,隻讓郭立棟一個人走了進去。
本來就提心吊膽的郭立棟,一走進會議室,就立馬感覺到了不妙。
楊盛坐在會議桌對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既沒有起身也沒有打招呼。
楊盛的左右兩邊,各隔著幾個空位坐著兩名紀檢人員。
其中一人麵前放著一支錄音筆,做好了隨時記錄的準備。
另一人的身邊則用三腳架支起了一個小型的攝像機。這種攝像機是紀委部門專用的。
還有一名紀檢人員跟在了郭立棟的身後。
加上站在門口的那名紀檢人員,一共是四名紀檢人員。
郭立棟對這種局麵太熟悉了,因為他早就經曆過多次了。
這架勢顯示是楊盛率領四名紀檢工作人員,要展開對他郭立棟的調查。
楊盛指了指會議桌對麵的椅子,道:“郭立棟同誌,請坐下吧!”
郭立棟衰衰地坐了下來,此時的他早就沒有了公安局長的氣勢。
郭立棟故作鎮定地道:“楊主任,你為什麼把我叫到這裡來啊?”
楊盛:“我先向你說明一下,我們五個人是市紀委的另一個調查組,是負責專門調查你和林珠同誌的。”
“調查我和林珠,為什麼呀?”
楊盛用一種特有的紀檢人員的目光看著郭立棟,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林珠到了嗎?”
“沒有,她應該正往這趕呢。”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正式問話。郭立棟同誌,請你據實回答,不要存有僥幸心理。否則,就是自食其果。”
“楊主任,你彆說的這麼嚇人。我郭立棟向來正大光明,問心無愧。你有話儘管問就是了,不要帶有威脅成分。”
郭立棟想變被動為主動,他這次突然向楊盛發飆。
楊盛冷蔑地笑了笑,道:“郭立棟同誌,請你端正態度。我剛才說的那番話,沒有任何威脅成分,而是例行公事。”
郭立棟眉頭一皺,顯得有些不耐煩地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據實回答就是了。”
“你是不是給岑氏集團董事長岑國權打過電話?”
“我和岑氏集團董事長岑國權也算是老熟人了,我們之間經常通電話,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次?”
“一個星期之前的那一次。”
“一個星期之前的哪一次啊?我記不清了。”
“是嗎?那好,這是你的通話記錄,這是岑國權的通話記錄,你自已可以看一下。”
說著,楊盛將麵前的兩份通話記錄單遞給了郭立棟。
郭立棟接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看,隨即抬起頭,滿臉怒容地道:“楊主任,你們未經過我的許可,就私自將我的通話記錄打印出來,這是侵犯個人**。”
楊盛把臉一冷,道:“郭立棟,請你先搞清楚,你是黨員領導乾部,市紀委是有權力隨時調查你的個人**的。這怎麼能是侵犯個人**呢?”
郭立棟突然提高嗓門,大聲道:“沒有經過我本人的許可,你們這就是侵犯我的個人**,我要控告你們。”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從外邊走進來三個人。
走在前邊的是高承祥,走在中間的是岑國權,走在最後的則是陳佐軍。
“郭立棟,你這是要控告誰啊?”
高承祥邊說邊坐在了楊盛身邊,臉色陰沉地看著郭立棟。
郭立棟頓時老實了起來,後背也有些發涼。
郭立棟對楊盛有心理陰影,但他並不懼怕楊盛。他為了變被動為主動,想通過大呼小叫,讓自已的氣勢壓住楊盛的氣勢。
但郭立棟對高承祥卻是懼怕的要死,楊全疆和鮑滿倉可以將他的官職一擼到底,但高承祥卻可以將他直接送進監獄。
郭立棟不敢看高承祥,坐在那裡低頭不語。
高承祥道:“郭立棟,把頭抬起來。”
郭立棟條件反射般地抬起了頭,當他看到坐在高承祥身邊的竟然是岑國權和陳佐軍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當房門推開,郭立棟一看是高承祥來了,立即就低下了頭,他並沒有看到後邊跟著的岑國權和陳佐軍。
郭立棟低聲道:“高書記,陳局------”
高承祥指了指坐在身邊的岑國權,道:“郭立棟,你認識他吧?”
“認識,岑董!”
“你那天給岑董打電話說的什麼,你現在複述一遍吧。”
“高書記,時間過去那麼久了,我都忘了。”
“才過去了一個星期,你就忘了?”
“高書記,我的工作比較繁忙,真的記不起來了。”
“是嗎?你既然記不起來,那就讓岑董幫你回憶一下。”
岑國權立即掏出手機來。自從他被抓後,他的手機就被沒收了,隨即也關機。現在手機已經返還給了岑國權。好在一直關機,手機的電量還很足。
岑國權將手機中保存的那段錄音調了出來,按下了播放鍵。
“岑國權嗎?”
“我是岑國權。”
“聽出我是誰來了嗎?”
“不好意思,沒有。”
“我是市公安局的郭立棟。”
“郭局,你好!”
“岑國權,高新分局的林局去找你,你就一點麵子也不給她嗎?”
“郭局,我不是不給林局麵子,是因為這件事我根本就辦不了。”
“有啥辦不了的?你多一個分公司,對你能有多大影響?”
“這不是多一個分公司的事,而是多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你彆難為我,這件事我實在辦不了。”
“岑國權,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郭局,你是在威脅我嗎?”
“你太不識抬舉了。”
錄音播放完畢,岑國權將手機收了起來。
郭立棟目光歹毒地看了一眼岑國權,臉上閃過一絲凶狠,他沒有想到當時他給岑國權打的這個電話,竟然被岑國權給偷偷錄音了。
如果岑國權沒有錄音,郭立棟完全可以靠耍無賴蒙混過關,將今天這個局麵給糊弄過去。
即使岑國權記得當時的對話,郭立棟也完全可以不承認。反正沒有證據,高承祥也拿他沒辦法。
但岑國權卻把他們之間的對話給錄了下來,現在又當眾播放了出來,郭立棟想耍無賴也不行了。
郭立棟臉色灰暗,不知不覺冷汗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