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這幾個人,為首的正是省電視台攝製組的組長。
跟在他身後的是那個美貌女記者,還有提著攝像機和錄音設備的幾個工作人員。
陪他們進來的則是田政。
攝製組的組長快步走上前來,伸手握住了李初年的手,既客氣又熱情地道:“李書記,你好!我們還沒有采訪你呢。”
但李初年從他的眉宇之間還是看出了他即客氣又熱情的背後隱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惱火和不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攝製組的組長姓吳,李初年道:“吳組長,我聽邱鎮長說,你們不是在一個小時前已經離開返回省城了嗎?”
吳組長的臉色不禁一囧,但隨即又恢複自然,道:“這件事都怪我,但根子上卻是要怪你們那個邱鎮長啊!”說到這裡,吳組長豪爽地哈哈笑了起來。
李初年不解地道:“嗬嗬,怎麼又怪到我們邱鎮長身上了?”
“李書記,你們那個邱鎮長太能喝了,喝的我一下午都暈頭轉向的,都把要采訪你的這個事給忘了。直到上了高速路,我才又想起了這件事。可高速上不好掉頭,我們隻好狂奔到能掉頭的地方急忙返了回來。目的就是要回來采訪你啊!”
說到這裡,吳組長禁不住打了個酒嗝。一下午過去了,吳組長身上的酒味還很濃。
可見,中午他的確喝了不少。
李初年忙道:“不好意思,我讓你們受累了。你們已經采訪了孔副市長,這就足夠了。沒必要再采訪我了。”
“這可不行,你是主導此次招聘的主要領導嘛。如果連你都沒有采訪,那就是我們的失職了。我們回去也沒法交代啊。”
這個時候,周成仁走了過來。
他道:“李書記,是你把山上紅茶山下天麻這個項目做起來的,你不但是此次招聘的主要領導,還是南荒鎮的父母官。攝製組必須要采訪你,你也要接受攝製組的的采訪啊!”
李初年道:“這是我們蒼雲縣委的童書記,她是我的上級領導。山上紅茶山下天麻這個項目,還有此次的招聘會,如果沒有童書記的支持,是舉辦不起來的。吳組長,你們還是采訪童書記吧!”
吳組長不由一愣,他沒有想到站在旁邊的這個俏麗女子,竟然是蒼雲縣的縣委書記。
吳組長常年累月帶著攝製組到處跑,他的政治敏銳性極強,忙道:“童書記,那我們就先采訪你吧!”
童肖媛當即搖頭道:“不行,我不能接受你們的采訪。因為山上紅茶山下天麻這個項目是李初年書記大力推廣起來的,又是他主導的這次招聘會。你們還是采訪他吧。”
童肖媛雖然說的客氣,但語氣卻是非常堅決。
李初年太了解她了,她是絕對不會接受采訪的。
因為她一旦接受了采訪,那就相當於她是利用手中的職權在搶功勞。
她和孔利官不一樣。孔利官最擅長的就是做這種不勞而獲的事,但童肖媛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吳組長忙道:“童書記,你不要客氣嘛。”
童肖媛則堅決地道:“這不是客氣,而是原則。”
吳組長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李初年,李初年道:“好吧,那你們就采訪我吧。”
吳組長終於鬆了一口氣,道:“李書記,那你先準備一下。”
李初年笑道:“不用準備了,現在就開始吧。”
吳組長不禁吃了一驚,道:“李書記,你真的不用準備了?”
李初年再次笑道:“準備什麼啊,實事求是地說就是了。”
李初年的回答,讓吳組長更加吃驚。
因為他率領的攝製組采訪過無數個政府官員。在采訪之前,都是要有記者先將要采訪的問題,逐個和被采訪的官員溝通好,等被采訪的官員都準備好後,才能正式開始。這樣做的目的是避免出現尷尬的局麵。
包括上午采訪孔副市長的時候,也是按照這個流程,讓孔副市長準備好了,才正式采訪的。
但到了李初年這裡,李初年壓根就不用準備什麼。
吳組長隻好吩咐工作人員將攝像機架好,錄音設備也調試好,那個美貌女記者麵帶甜笑站在了李初年麵前。
吳組長這次帶攝製組再返回來,讓他心中很是憋屈。他不想再返回來,但他不返回來不行。
因為這是省電視台的副台長親自給他下達的命令,他豈敢不聽?
省電視台的副台長就是周成仁的那個親戚。
當省電視台攝製組在采訪孔副市長的時候,站在遠處觀看的周成仁心中就有些不愉快了。
等采訪完了孔副市長,就已經接近中午了。吳組長這個時候才過來要采訪李初年。
當時從吳組長的表情來看,他那個時候要采訪李初年,純粹就是走過場而已。采訪的重點是在孔副市長那裡。
周成仁也知道采訪是有先後順序的,先采訪級彆高的領導,後采訪級彆低的領導。
但周成仁就是看著彆扭,你孔副市長沒有付出什麼,直接跳出來搶人家李初年的功勞,而且還那麼坦然自若,簡直是豈有此理嘛。
最為關鍵的是,李初年當時因為忙,沒有接受采訪。
吳組長當時轉身離開的時候,竟然對身邊的一個同事小聲道:“他一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架子不小,還不接受我們的采訪?那我們就不采訪他了,采訪完種植基地就打道回府。”
吳組長說的這番話,李初年沒有聽到,但恰好被周成仁聽到了。
周成仁對此很是生氣,隨後他立即給他的親戚,也就是省電視台的副台長打去了電話。
省電視台的副台長當即就給吳組長打來了電話,讓他務必要采訪李初年,因為李初年才是此次采訪的主要對象。
吳組長當時就滿口答應下來。但實際上他也沒往心裡去。帶領攝製組的人跟著邱鎮長直接去了南荒飯莊吃飯去了。
邱鎮長酒量很大,吳組長的酒量也很大,兩人喝的不亦樂乎,都喝了不少。
吳組長喝的把采訪李初年這件事給忘到了九霄雲外,邱鎮長則喝的不敢見縣委領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