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黃連升在樞宣市的影響力是很大的。
楊全疆和鮑滿倉都已經知道了郝軍是黃副省長的人。郝軍來任職,他們當然要興師動眾地進行歡迎。
郝軍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送來的,擔任的職務是副市長。但楊全疆和鮑滿倉卻下令,全市各個縣市區的黨政一把手還有市直機關的一把手以及市屬國企的一把手都來參加這次會議。
郝軍在省老乾部活動中心當副廳級協調員,委屈的都快崩潰了。
現在終於熬出頭了,他也終於找到了什麼是高官的感覺。
在省農科所擔任副主任的感覺與在樞宣市擔任副市長的感覺,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為了歡迎郝軍的到來,市委市政府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讓孔利官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雖然郝軍還不是市委常委,但他畢竟是黃連升親自派下來的。孔利官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尤其是他看到楊全疆和鮑滿倉對郝軍如此熱情,孔利官表麵雖然也很是熱情,但心裡的失落感卻越來越濃。
散會之後,他在臨進辦公室時,就吩咐秘書,任何人來了都拒之門外。
心情煩躁的孔利官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他隻想在辦公室裡靜靜心,好好梳理一下思路,怎麼樣才能在確保自己位置穩固的情況下,儘快能更上一層樓。
李初年因為郝軍的到來心情煩躁,但他絕對沒有想到,孔利官也因為郝軍的到來而心情煩躁。
童肖媛和李初年來到孔利官辦公室門前,就被孔利官的秘書給擋駕了。
“不好意思,孔副市長現在有重要工作,不便受到打擾。你們有啥事,改天再來吧。”
但童肖媛卻掏出手機來,直接撥通了孔利官的辦公電話。
孔利官正坐在高背椅上抽著煙思考對策呢,辦公電話卻響了。
他拿起了電話,語氣有些不耐煩地道:“誰啊?”
“孔副市長,我是蒼雲縣的童肖媛!”
“是肖媛同誌啊,有什麼事嗎?”
“孔副市長,我現在就在你辦公室門前,有重要的事要向您彙報。”
“我現在忙著呢,有啥事在電話中說就行了。”
“孔副市長,我現在就在你辦公室門前呢。你既然忙,那就等你忙完,我再當麵向你彙報吧。”
“怎麼?在電話中不能說嗎?”
“在電話中說不清楚。孔副市長,你先忙,我等著就是了。”
說完,童肖媛也不等他說什麼,就直接扣斷了電話。
童肖媛現在也來氣了,你孔利官的架子也太大了,我都到你辦公室門前了,你竟然讓我在電話中說?怎麼著我也是一個縣委書記吧,你拿縣委書記也太不當回事了。
孔利官的秘書道:“童書記,孔副市長真的很忙,你就不要難為我了。有啥事也該提前和孔副市長預約啊。”
童肖媛道:“我和孔副市長說了,在這等著。我要是走了,就顯得不尊重領導了。你去忙你的吧。”
孔利官的秘書是認識童肖媛的,他也不敢輕易得罪童肖媛。說不定童肖媛將來就是他的領導。當秘書的都很賊,不會去輕易得罪當領導的。
坐在辦公室裡的孔利官開始琢磨,童肖媛為何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難道是因為李初年的事?
李初年的弟弟李初勤被南荒產業發展有限公司錄取的事,還有副鎮長紀光廉毆打耿林的事,孔利官已經都知道了。他正在組織力量準備給予李初年重擊。
可自己現在還沒有采取實質性的行動呢,童肖媛不會知道的這麼快吧?
倏忽之間,孔利官想起了鮑市長曾經叮囑他的那句話:不要輕易得罪童肖媛。
隨即他又想起了童肖媛的老媽陳芳蘭,頓時就打了個激靈。
那一次陳芳蘭名義上是在收拾曹化,實際上她針對的就是他孔利官。
陳芳蘭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她的寶貝女兒童肖媛。
童肖媛不可怕,但她老媽陳芳蘭太可怕了。
想起那次陳芳蘭對自己說話的神態,孔利官就心有餘悸。那可是一副收拾你就是小菜一碟的神態啊!
自己上次去南荒鎮參加招聘大會,抓住機會拿捏了一把童肖媛。但那也是適可而止。孔利官根本就不敢往大了追究。一旦讓陳芳蘭知道了,還不知道那個老娘們又會弄出什麼陣仗來。
她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敢惹我女兒,老娘就收拾你!就這麼簡單。
想到這裡,孔利官急忙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
但走了幾步,他忽地停住了。隨後又坐回高背椅,將一摞材料攤開,顯示出自己很忙的樣子。
隨後才拿起辦公電話,撥通了秘書的電話。通知秘書讓童肖媛進來。
孔利官做夢也沒有想到,和童肖媛一起進來的還有李初年。他要是知道李初年也來了,他是絕對不會見童肖媛的。
秘書接到通知,立即很是客氣帶童肖媛和李初年進了屋。
孔利官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文件,頭也沒抬地問道:“肖媛同誌,你先請坐,我處理完這個文件。”
童肖媛道:“孔副市長,您先忙!”
孔利官沒再吱聲,但他仍是沒有抬頭,仍在全神貫注地批閱文件。
童肖媛和李初年坐在了沙發上,秘書很是勤快地給他們沏了熱茶,隨後退了出去。
直到幾分鐘後,孔利官感覺時間被自己拿捏的恰到好處了,這才抬起了頭。
但他這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童肖媛身邊的李初年,頓時就愣住了。
童肖媛和李初年立即起身,向孔副市長問好!
孔利官終於緩過神來,道:“李初年,你怎麼來了?”
李初年道:“孔副市長,我來向你彙報情況。”
孔利官看了看童肖媛,目光中帶有責備地道:“肖媛同誌,你不是說要向我彙報情況嗎?”
童肖媛道:“孔副市長,我和初年同誌一塊來向你彙報。”
孔利官很會做人,他知道再冷著臉,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隻好起身,來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臉色也緩和了下來,道:“有事在電話上說也行嘛,何必大老遠跑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