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縣委組織部長成國棟帶人來了,這是來宣布對紀光廉的處分。
李初年早就得到了通知,鎮黨委領導班子成員任何人都不能缺席,等候成部長的到來。
當然,其中就包括紀光廉。
成部長一到,大家都集中到了會議室召開會議。
成部長當眾宣布了免去紀光廉鎮黨委委員副鎮長以及紀委委員的職務。
紀光廉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他表示服從組織的決定。
李初年心情很是沉重,紀光廉是他的左膀右臂。有紀光廉在,李初年可以省很多心。
不過,這是縣委做出的決定,作為鎮黨委書記的李初年也隻能遵照執行,還不能隨便發牢騷。
紀光廉表示服從組織的決定,但他卻提出了一個條件,希望自己能繼續留在南荒鎮,為南荒鎮的發展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但成部長卻道:“紀光廉同誌,希望你吸取這次的教訓,今後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作為一名領導乾部,隨便動手打人,即使理由再充分,也是紀律所不允許的。至於你的去留問題,縣委也做出了明確的決定。你還是從事你的老本行。”
紀光廉頓時一愣,道:“成部長,難道要調我回信訪辦?”
“對,縣委已經決定,調你到信訪辦工作。”
“可我的組織關係在縣紀委啊。”
“你現在已經不是縣紀委的人了,而是信訪辦的工作人員。”
對於縣委的這個決定,李初年感到也很是突然。原先他得到的消息是紀光廉被撤職後,調到縣紀委工作。現在怎麼突然又去信訪辦了?
李初年道:“成部長,光廉同誌去信訪辦,有沒有明確職務?”
成部長道:“明確什麼職務?他的職務才被撤銷了,難道去了信訪辦還要官複原職嗎?他去信訪辦就是一名普通的信訪員。”
李初年真的不希望紀光廉被一擼到底,但既然縣委都已經決定了,他也無話可說。
剛才成部長說的那番話已經非常嚴厲了,李初年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李初年本來是想就紀光廉的問題找童肖媛好好說說,看看還能不能有轉緩的機會。
那一次李初年在童肖媛的辦公室裡,童肖媛看他那麼累,壓根就不讓他提工作上的事。
過後,李初年也在電話中和童肖媛說起了紀光廉的問題,但童肖媛說這是市委書記楊全疆親自下達的指示,誰也無法改變。
至此,李初年想幫紀光廉也幫不上了。
如果誰敢對紀光廉網開一麵,那就是和楊全疆過不去。
楊全疆畢竟是市委書記,樞宣市的一把手。他下達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明麵上和他對著乾。否則,就是犯了大忌。
最後,成部長又重點強調,紀光廉要立即到信訪辦報到,不能有任何的耽擱。
會議結束後,成部長沒有找紀光廉談話,而是專門找了李初年談話。
“初年,我知道你很關心紀光廉。但對他的處分畢竟是市委楊書記親自下達的指示,我們隻有堅決執行的份。”
李初年不禁歎了口氣,道:“也隻能這樣了。不過,紀光廉的確是我的左膀右臂,他的離開,對我和整個南荒鎮都是一個損失。”
成國棟點了點頭,道:“縣委將紀光廉調去信訪辦工作,雖然沒有明確他的職務,隻要他今後不再犯錯,還是有機會的。”
信訪辦和縣紀委根本就沒法相提並論。縣紀委是要害部門,信訪辦基本上就是個擺設。
李初年道:“成部長,光廉同誌的組織關係本來在縣紀委,為何不調他回縣紀委,而是非要把他調去信訪辦?”
“這是縣委的統一安排,這一次將光廉同誌調去信訪辦,也是對他的重視。”
李初年不置可否。調紀光廉去縣紀委,是對紀光廉的重視。但將紀光廉調去信訪辦,說是對紀光廉的重視,李初年從心裡就不信。
成國棟道:“初年,你這邊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來接替紀光廉的工作,也可以向縣委推薦。”
李初年當即就道:“田政同誌比較適合接替紀光廉的工作。”
成國棟道:“田政同誌目前是鎮黨委辦主任吧?”
“是的。”
“好,我會把你的意見彙報給縣委的。”
“成部長,讓光廉同誌明天去信訪辦報到吧,我們今天想為他送行。”
但成部長卻毫不猶豫地道:“不行,紀光廉要立即到信訪辦報到,而且不能有任何的耽誤。初年,我在會上不便明說,光廉要跟我一塊走。”
“他要跟你一塊走?”
“對,沒錯。”
李初年已經覺察出來了,紀光廉這次被安排調回信訪辦工作,可能真的是對他的重視。不然,成部長為何非要帶他一塊走呢?
紀光廉跟著成部長走了,他什麼東西也沒來得及帶。
紀光廉道:“成部長,為何這麼著急讓我去信訪辦報到啊?我工作還沒交接,東西也沒帶。”
“你先去報到,過後再回來帶你的東西和辦理工作交接。”
到了縣委大院,紀光廉一下車就要去信訪辦報到,但卻被成部長給叫住了。
“光廉,你先跟我上樓。”
“不是讓我快點去信訪辦報到嗎?”
“急啥?先跟我走。”
紀光廉被成部長給弄懵圈了,隻好跟著成部長朝樓上走去。
成部長帶著紀光廉直接來到了縣委的小會議室。
等進了這小會議室,紀光廉大吃一驚。
因為在小會議室坐著的竟然是童書記和田書記。
成部長道:“光廉,童書記和田書記要找你談話。”
紀光廉忙點了點頭,坐在了童書記和田書記的對麵。
但成部長卻衝童書記和田書記打了個招呼,隨後便離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已經被免職了,現在隻是信訪辦的一個普通的信訪員,童書記和田書記怎麼會找自己談話?
這到底是什麼陣勢?
童書記道:“光廉同誌,你對這次組織上將你的職務免去,有什麼看法?”
紀光廉忙道:“沒什麼看法,我堅決服從組織上的決定。”
童肖媛當即又問:“你現在對你當初和耿林打架的事後悔嗎?”
紀光廉剛要回答,但田啟兵卻道:“光廉同誌,你要據實回答,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千萬不要心裡想的是一套,而說出來的卻是另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