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唉,誰啊?直接進來,門沒關,我媽正忙著呢。”門內傳出一道清麗的女聲。“好的。”霍飛領著程紫兩人進門。一入門,鼻尖就聞到一股極其淡雅的墨香。王嬸家院子很大,左側晾曬著一些布料,右側通往內院。堂屋的大門敞開著,不像其他家用來當客廳,這裡反而擺放著一台台大小各異的繡架。好幾位女同誌正在繡花,見有人進來,都抬起頭看。坐在最前麵的小姑娘,一見到霍飛眼睛就亮了,“小飛哥,你怎麼來看?”霍飛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好像極其不想和這小姑娘對話。最後朝後方以為中年女人看去,“嬸嬸,我嫂子說想看看梁繡,我就直接帶您這來了。”“哈哈,隨便看,我這彆的不多,繡品還是挺多的。”最後方坐著一位清瘦的婦女,就是霍飛口中的王嬸。隻見她抬起頭,臉上笑容溫柔,很是客氣地朝幾人點點頭。霍飛指了指堂屋牆上的那幅字,“隊長,嫂子,你們看到那幅字沒?是周同誌親筆題的。”程紫兩人隨著他指的看過去,是一幅被裱起來的毛筆字:人間美景皆入繡,巧手繡出千古來。霍飛揚起唇角,連笑意中都有些自豪,“王嬸嬸那手藝,真是梁繡頭一份。”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些比喻毫不誇張。王嬸客氣地擺擺手,“不過是些小手藝,哪有你小子說的那麼好。”最先開口的小姑娘也朝程紫幾人笑了笑,臉上表情也是與有榮焉,“小飛哥,你怎麼不誇誇我?我媽可說我繡得比她還好呢。”霍飛隻嘿嘿乾笑兩聲,也不回人家話,轉頭就抓著謝辭說話,假模假樣地介紹起來了。小姑娘見他又不理自己,眼底閃過失落。不過小姑娘情緒來的快,走得也快,看向程紫,笑道:“嫂子,你喜歡梁繡嗎?來我這看,我給你介紹。”“好呀~”“我叫王時錦,時間的時,錦繡的錦。”“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程紫,旅程的程,紫色的紫。”小姑娘熱情,程紫也不客氣,幾步上前,在她繡架旁站定。隻一眼,程紫就挪不開眼睛了...“你這是雙麵繡?”“對啊,梁繡一般都是雙麵繡。”“可市場上...”程紫想起柳文靜的故事,立馬止住話頭。可話已經出口了。王時錦輕哼了一聲,“都是些偷學學不到家的唄,東施效顰罷了。”程紫挑挑眉,朝她比了個大拇指。說得好!王時錦被程紫逗笑了,立馬變成個自來熟,往旁邊挪了挪,拖了條凳子過來,拍了拍,“嫂子坐。”“我可以摸摸嗎?”“當然可以。”程紫眼前所見是一幅雙麵繡美人圖,目前已完成大半。“這是貴妃醉酒?”“對啊。”作品中的美人絕色豔麗、嫵媚動人,一顰一笑都栩栩如生,豐富的色彩和細膩的線條,展現出了其無與倫比的魅力。這無疑是一件令人歎為觀止的藝術品。圖案在兩麵呈現出完美的對稱,無論是色彩還是線條都相得益彰,使人驚歎於這高超技藝。程紫伸手輕撫摸而過,能感受到那細膩的紋理和絲絲入扣的針腳。太美了。“小錦,你好厲害啊!“一幅作品能讓程紫對這份傳統工藝產生了敬意,這是她自己都沒想到的。“這幅作品不算厲害,我去年獨立完成了一幅15米的江山錦繡圖,嫂子想看看嗎?”“可以嗎?”“當然可以。”王時錦有點小驕傲的點點頭。王嬸見自家女兒拉起人就走,顯擺得不得了,放下手中針線,笑著搖搖頭,“你走慢點,可彆把人傷著了,你這丫頭...”“知道了,媽。”程紫可不是嬌滴滴的小白花,小姑娘這小毛躁的模樣對她來說還真沒啥,即使穿著小高跟,也如履平地,完全沒問題。非但不討厭,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夏虹君的影子。是真性情!程紫順手就把謝辭給捎上了。謝辭朝霍飛使了個眼色,霍飛不情願地皺了皺鼻子,還是抬起腳步跟上了。展示大作的房間就在隔壁,裝成了展廳的模樣。“這邊一排房間裡都是梁繡作品,嫂子要想看,可以慢慢看呢,江山錦繡圖在這間。”王時錦帶人進了第三間房。房間裡的墨味更濃了,門窗緊閉著,房內環境明顯比外麵乾燥很多。王時錦忙把燈打開。入眼是一幅5米左右的巧妙繡品。“這是江山錦繡圖?”“是的,這是前幅,翻過去就是中幅和後幅,完全展開共15米。”原來如此!程紫看得有些咂舌...“這是把刺繡工藝和山水畫結合在一起了。”“嫂子好厲害,說對了。”程紫想伸手到包裡拿攝像機,又詢問了一下王時錦,“小錦,我可以拍下來嗎?不對外,想拍下來留念。”“可以啊,沒問題,很多人來我們家拍照片的。”王時錦笑眯眯的,隻是說著說著就看向霍飛。程紫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把攝像機打開,塞給謝辭,“老公,你給我好好拍,我欣賞欣賞。”謝辭:“......”整幅梁繡采用了極為精細的刺繡手法,運用了華夏傳統山水畫中的“遠近法”,使得畫麵既有深遠的空間感,又不失細膩的局部描繪。遠處的山巒起伏,雲霧繚繞,仿佛與天際相連。近處的水波蕩漾,樹木蔥鬱,煥發著生機勃勃。整個畫麵充滿了動與靜的對比。山川的青翠、江水的碧綠、天空的蔚藍,都被精心繡製出來,仿佛是大自然的色彩被捕捉並永久定格在這幅繡品之中。太巧妙了!最令人讚歎的是,這幅繡品在細節處理上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每一棵樹、每一片葉、每一滴水都被繡製得栩栩如生,仿佛可以觸摸到它們的質感。程紫腦海中靈感一閃而過,有些壓製不住的想法,脫口而出的道:“小錦,你們會接外單嗎?或者說,你們願意和其他品牌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