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城市之間為了影碟機工廠的歸屬,吵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
無錫這邊領導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連夜跑到金陵拍了桌子,聽說那間小小的辦公室裡吵得很是激烈。
李清風有心想去看個熱鬨,試探性的提出去金陵看看時,被無錫這邊委宛的拒絕。
對此李清風也不好說什麼,和742廠簽了一個意向合同,便準備返回四九城。
由於老倪他們在美利堅的芯片公司裡,曾經向從事這方麵工作過的同事有過請教,便留了下來,和742廠的一眾技術骨乾,研究工藝升級的事情。
王為民則是要等兩個城市吵出結果,確定自己工廠的位置,也沒回去。
因此,本次回程,隻有李清風一人。
“不是,怎麼隻有你一個”
四九城機場,李清風和前來接機的胡家寶彙合,朝胡家寶空無一人的身後張望了一下,疑惑的說道。
胡家寶不解的說道:“有我一個人來接你就行了,你還想誰來接你啊”
“我閨女呢?”
提起初一這個丫頭,胡家寶就生氣,咬牙切齒的說道:“彆提了,上午她快把家給拆了,我吵了她一頓,現在生我氣呢,不願意跟我一起出門,我拜托隔壁的趙姐幫忙照看一會”
“小孩子不懂事,你吵她乾嘛”聽到胡家寶又吵了自己大閨女,李清風很是不滿。
“現在家裡還沒收拾呢,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胡家寶也沒解釋原因,隻讓李清風自己回家去看。
回到錢糧胡同,一群還沒到幼兒園年齡的小孩,也不嫌冷,在胡同裡裡玩著泥巴。
兩歲半的初一就在這群娃娃堆裡,渾身臟兮兮的,手上,臉上到處都是泥巴。
看到李清風回來,小手抓著泥團,興衝衝的邁著小短腿,張開手朝李清風這邊跑來。
“哎呦,我的大姑娘,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就成小花貓了”李清風一把將初一抱進懷裡,捏著初一的小臉,笑嘻嘻的說道。
在李清風懷裡,小初一笑的很開心,露出潔白的牙齒,大聲的反駁:“我才不是小花貓,我是小腦虎”
“好好好,你是小腦虎,我怎麼聽你媽媽說,你在家裡惹媽媽生氣了?來告訴爸爸,是怎麼回事啊?”
初一想到上午媽媽吵自己,小嘴立馬癟了下來,金豆子馬上就流了下來,抱著李清風的脖子哇哇大哭。
手裡的濕乎乎的泥團也不鬆,蹭的李清風脖子臉上到處都是。
李清風見狀,也不繼續問,連忙安慰自己大姑娘。
在這邊父慈女孝時,旁邊的胡家寶臉色很是古怪,看著父女倆臉上的泥巴,很是嫌棄的悄悄向旁邊移動了一步,遠遠的躲開了倆人。
開門進到堂屋,李清風看著屋裡的一片狼藉,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自己大姑娘的破壞力十足啊。
屋裡但凡是個平整點的地方,到處都充滿了五顏六色的塗鴉,玩具雜七雜八的丟的到處都是,就連沙發裡的海綿,都被初一給扯了出來,撕了個稀巴爛,胡家寶梳妝台上的東西更是慘不忍睹。
“嘶~我的乾隆官窯大梅瓶啊”
看著碎的四分五裂的梅瓶,李清風的嘴角直抽抽,這可是老子的心愛之物,就這麼被初一給霍霍了。
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裡,可憐兮兮盯著自己的閨女,李清風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安慰自己:還好,還好,隻是個乾隆的梅瓶而已,老子還有更好的。
胡家寶看到李清風臉上心疼的表情,幸災樂禍的補充道:“不止你的梅瓶,你去你書房看看,你平時泡茶的那個小茶壺,也讓你姑娘給碎了”
李清風此時已經吸不動涼氣了,那可是順治時期的大彬壺,也是李清風的心愛之物。
有心想要發火,狠狠地打一下初一的屁股,隻是看著初一那委屈的表情,撅起的小嘴,霧蒙蒙的大眼睛,李清風實在是下不去手。
躊躇了半晌,化成一道歎息,擠出笑容對著初一說道:“初一啊,你看你搞得破壞,給咱們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這次就算了,以後在家一定要聽媽媽的話,要愛惜家裡物品,這樣爸爸才能省下錢給你買好吃的,記住了嗎?”
“爸爸,初一記住了”初一睜著大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弱弱的說道。
看著自己姑娘認真的樣子,李清風老懷大慰,雖然心裡在滴血,不過東西已經碎了,又不能複原,隻能繼續在心裡安慰自己,不就是順治的嘛,碎了就碎了,自己還有萬曆的。
以後把這些珍貴的物件收藏起來,不給初一再搞破壞的機會。
旁邊的胡家寶無語扶額,把父女倆都給攆了出去,她則是留在屋裡收拾案發現場。
胡家寶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李清風自然不會讓胡家寶乾這個活,本想自己收拾,讓胡家寶出去帶孩子,不過卻被胡家寶直接給攆了出來。
父女倆站在堂屋門口大眼瞪小眼,李清風看著初一說道:“初一你現在想玩什麼啊?”
“活泥巴,捏小人”初一捧著自己手裡的泥巴,高興的說道。
“好嘞,爸爸陪你一起捏泥巴好不好?”
初一脆生生的回答:“好”
父女倆也沒出去胡同和那群捏泥巴的小孩一起玩,而是在自家院裡的泥地上玩起了泥巴。
“爸爸,泥太乾了,你快脫褲子”
???
李清風小腦都猥瑣了,泥乾了不是應該加水嗎?為什麼要脫褲子?
“爸爸你愣著乾嘛,快脫褲子啊”初一見到李清風沒有動作,開口繼續催促道。
這下李清風有點反應過來了,一個讓李清風感到恐懼的設想出現在腦子裡。
滿頭黑線的看了看催促自己的初一,又看了看手中捏到一半的泥團,好一會後才試探性的問道:“初一啊,泥乾了不是應該加水嗎?為什麼讓爸爸脫褲子啊”
“脫褲子撒尿啊,小胖就是這樣給泥團加水的”初一看著李清風,一臉認真的說道。
“.”
初一嘴裡的小胖李清風認識,是胡同裡的一個小男孩,比初一大上幾個月,剛剛在外麵一群玩泥巴的小孩裡就有他。
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好半晌過後,不死心的李清風繼續追問:“初一,爸爸問你,你帶回來的這個泥巴是你用家裡的水和的吧?”
“這是小胖和完以後送給我的”
初一的回答打破了李清風最後一絲幻想,想到初一用尿和的泥在李清風脖子,臉上蹭來蹭去,自己又和初一一起玩這個泥巴,李清風隻覺得道心已崩。
“哈哈哈”
就在李清風想要去洗個澡時,身後傳來了胡家寶的笑聲。
轉頭一看,胡家寶此時靠在門框上,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李清風的臉色又黑了幾分,氣衝衝的跑到胡家寶麵前,沒好氣的說道:“我說剛剛你這麼愛乾淨的一個人,剛剛怎麼不幫初一擦臉,原來你早就知道啊”
“我哈哈我真不知道”胡家寶一邊笑一邊連忙擺手,好半晌才製止笑意,開口解釋道:“那個小胖喜歡撒尿和泥在胡同裡是出了名的,我剛剛看到初一在跟小胖玩泥巴,我心裡隻是有些懷疑,本來想回家問問的,被你一打岔就給忘了,誰知道你又跟初一玩泥巴去了”
說完以後,胡家寶費力止住的笑意又沒忍住,捂著嘴看著李清風又笑了起來。
“故意的,你絕對是故意的,我說你怎麼不讓我收拾屋子,把我攆出來跟初一玩,原來是在這等著呢,行,胡家寶,看錯你了,你真是個狠人啊”李清風氣急敗壞的脫掉上衣,急匆匆的直奔改造好的浴室而去。
“廚房燒的有熱水,記得要用熱水洗頭,水太涼,千萬彆感冒了”胡家寶對著李清風又來了一次補刀,轉身時看到初一迷茫的看著倆人,臉色立馬板了下來:“看什麼看,快把泥巴丟了,來屋裡把自己洗乾淨”
初一這姑娘彆看年齡小,氣性倒是十足,還記得上午挨吵的事呢,麵對胡家寶的呼喚,臉一扭,根本不看她。
“我隻數三聲”
“3”
“2”
沒等胡家寶數到一,初一立馬把手裡的泥巴一扔,氣呼呼的走進了屋裡的臉盆架旁邊,站在小凳子上,在胡家寶已經準備好的溫水裡清洗自己身上的泥巴。
洗手,洗頭,洗脖子,來回搓了好幾遍肥皂,感覺乾淨了的李清風走出浴室,立馬拉著同樣被洗乾淨了的初一,想要好好跟這個坑爹的黑心棉進行一番心靈上的交流,打算給初一好好講講男女有彆。
才兩歲半的初一很聰明,知道家裡誰是真老虎,誰又是紙老虎,麵對李清風的上課一點都不怕,還嬉皮笑臉的。
看著自己這個大閨女,李清風也是很無奈,罵吧,張不開嘴,打吧,下不了手。
最後還是胡家寶出馬,眼睛一瞪,剛剛還嬉皮笑臉的初一,立馬老實了下來。
當場胡家寶就從李清風手裡接過了上課的權利,給初一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堂課。
效果隻能說非常好,當天晚上上廁所的時候都不讓李清風去幫忙了,嘴裡大喊著男女有彆,上廁所的時候不能讓男的在。
在家休息了一天,本想去看看來四九城接受培訓的鄭亮亮和自己的小堂弟李奇呢,不過詢問過胡家寶才知道,倆人已經學會帶著機器回家了。
得知倆人已經回去後,李清風也沒繼續在家休息,而是返回學校上班。
在院裡銷了假,李清風剛想回辦公室,就被係主任叫住。
李清風疑惑的說道:“韓主任,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是關於你職位上的事情,咱們係學生會的指導老師孫老師請了長假,現在係學生會指導老師的職位空缺,學校想要讓你暫代一段時間”韓主任笑眯眯的邀請李清風坐下,講了一下對於李清風的工作安排。
一聽是給自己增加工作量的,李清風連忙擺手拒絕:“彆彆彆,這事可彆找我,我剛把輔導員的擔子從我身上卸下來,就想當個代課老師,您這可倒好,又給我找了個活”
“哎呀,行政崗位你也不乾,年輕人要多加加擔子,不能閒下來,總不能一周就上個幾堂課吧?”
“看您這話說的,我可一直都沒閒著,研究所那邊的活也多,有時候忙起來那也是腳不沾地”
“係裡的學生會也不忙,指導老師的主要工作就是通知學生會乾活,不影響你在研究所的工作,而且就半年,我保證等明年新生開學就給你換下去”
在韓主任拍胸脯的保證下,實在推脫不過的李清風點頭答應了暫代指導老師的工作。
接了任務就是要乾活的,和韓主任一起前往學生會,等學生會的眾人來齊以後,韓主任當眾宣布了李清風暫代係學生會指導老師的任命。
就是一個臨時任命,李清風也沒扯什麼長篇大論,簡單講了兩句,做了個自我介紹,便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第一次上任,就是簡單的認識了一下係學生會各個部門部長,互相混了個臉熟。
這年頭的學生會還沒發展到後世那個地步,完全就是個鬆散組織,部門也沒後世二十來個部門那麼誇張,記住這些人的名字倒是不怎麼困難。
隻在係學生會露了一麵,李清風就將這茬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請了大半個月的假,落下了那麼多課,哪有功夫搭理這個學生會的工作。
腳不沾地的忙了半個月,要不是係學生會的主席孫振鵬找上門來,李清風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是係學生會的指導老師。
人家找上門來讓自己去指導工作,李清風也不好拒絕,抽出時間去了學生會一趟。
隻是跟著開了一次會,李清風就被惡心的頭皮發麻,這都踏馬的什麼玩意。
從上到下都在拍馬屁,打官腔這就不說了,怎麼還這麼能吹呢?年紀輕輕的官兒癮怎麼這麼大?
這還是在學校,沒有級彆,沒有編製,真要是踏入社會,那還了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