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虛子落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正在摸屍的葉康。
“沒有想到,原來真的是你,這一路過來,當我聽說你的事跡以後,始終不敢相信。”
“傳聞總有誇大,正常。”葉康無所謂地拿起一個破舊的儲物袋,揮手擦去血跡後,將之掛到了身上。
衝虛子聞言愣了愣神,古怪地道:“但關於你的傳聞,可沒有誇大,反而遠遠不及本人。”
葉康沒有反駁,隻是笑著對衝虛子拱手一禮。
“多謝出手相助。”
“不必,我隻是奉師命,不讓悲羅寺出手罷了,若是佛國對你下手,我不會插手。”
“此言何意?”
“很簡單,我師父覺得你很有天賦,若是能擊潰佛國,悲羅寺的事情,衝天觀幫你扛了。”
衝虛子言之鑿鑿,雖然師父並沒有這麼說過,但以他對師父的了解,是這個意思。
葉康更奇怪了。
“我和衝天觀的唯一交集就是你,為何要幫我?”
“具體的事情,等你躲過佛國追殺之後再說吧,在此之前,知道的太多也沒用。”
衝虛子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葉康也不多問,但他心裡明白,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饋贈。
衝天觀分明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得到他們投資的潛力,接受善意,也就代表著接受某種未知責任。
不管是什麼,都不能太過信任。
隻有自己,才是永恒可靠。
雖然這樣提醒著自己,但葉康還是對衝虛子道:“恭喜突破生蓮,真虎觀的三位道長說,你才剛剛成年,如此天資,不愧是隱世宗門的天之驕子。”
衝虛子臉色一紅:“你這是在打擊我嗎?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追上我,分明才是真正的天資高絕。”
“運氣罷了。”
“謙虛過頭也不是好事,算了,我會一直守在邊疆,確保你的敵人隻有佛國,提醒你一句,佛國幾位佛子,修為不會比廣塵低,事不可為時,逃避也是一種方法。”
衝虛子說完,身影一躍而上,消失在天空。
葉康嘴角一勾,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打不過,當然就得跑。
逃跑不僅不可恥,還很有用。
當然,現在還沒到那時候。
葉康感知放出,威壓一掃,頓時將周圍所有暗中潛藏的蠱族震懾了一番。
這些人親眼見到大長老身死,都已經臉色蒼白,一下子失去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
葉康也不管他們,順著感知一路往裡走。
來到了一處小閣樓。
他隨手一揮,閣樓前的蠱蟲就被一掃而空。
大門敞開,葉康推門而入。
夏凝煙盤腿坐在竹製小床上,嘴角滲出鮮血,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原來是你!”
夏凝煙雖然早有猜測,但真正將葉康和那日在百花穀救她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後,他的表情依然複雜。
葉康偏頭一看,道:“突破生蓮失敗?紫府受損?”
夏凝煙咬著牙道:“朝廷鷹犬,與你何乾!”
“火氣挺大,若不是我,你已經死在蜘蛛口中了。”
“那也好過死在雲家的走狗手上!”
“看來果然沒找錯,前朝皇室血脈,難怪這麼恨朝廷。”
葉康點點頭,確認情報無誤。
夏凝煙頓時表情怔住了。
“你怎麼會知道……”
“所以我才會來找你。”葉康走過去,居高臨下望著夏凝煙。
後者心中一苦。
“殺了我吧,拿著我的人頭給雲家,又是大功一件,這就是你們這些鷹犬最喜歡的事情。”
葉康微微一笑,伸手抓住夏凝煙的胳膊,聖極真氣向前一推,強勢湧入夏凝煙的紫府,霸道無比的真氣將那些黑色濃煙一掃而空,直接鎮壓住了不受控製的蠱母魔花。
一切發生的太快,夏凝煙又因為受了重傷,根本無法反抗。
隻能眼睜睜看著葉康給自己輸入真氣。
“你做什麼!”
“閉嘴吧你,蠱族大長老我已經殺了,你現在的唯一活路就是跟我走。”
“活路?你不把我交給雲家?”
“暫時沒這個想法。”
“那你想乾什麼!”
夏凝煙更驚訝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她對於自己的身份早有預料,一旦暴露,整個蠱族都會被屠殺乾淨。
眼前這個人,分明是大晉最忠心的狗腿子,為何會饒了自己!?
葉康沒有解釋,隻是淡淡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鄱陽大澤。”
“為何!我不去!”
“你沒得選擇。”
葉康也不廢話,手指微動,纏月天絲將夏凝煙無形的束縛住。
隨即他抱起夏凝煙,直接飛上天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南疆。
方才悲羅寺的那個和尚,狠狠地刺激到了葉康。
自己不過乾掉兩個佛子,什麼也不是。
真正的高手,真正的天驕,還是在隱世宗門。
僅僅一個家夥就逼得自己不得不用出所有底牌,這種絕望,讓葉康的危機感躍出了瓶口。
“不夠!實力太弱了!”
“我還不夠強!修煉不夠快!全都不夠!”
……
另一邊。
佛國境內。
一座巨型山脈上,明晃晃的佛寺閃爍金輝。
廣塵和師弟黑著臉回宗,將葉康的消息帶給了師門長輩。
於是,在山脈中的一處裂縫峽穀中,廣塵跟隨著一個蒼老的和尚,打開了峽穀深處的鐵門,走進了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
“我佛慈悲,不破,你可知罪?”
老和尚冷漠地看向洞中的黑暗處。
一個全身長滿黑毛的佝僂人影緩緩爬出來,鐵鏈和腳銬鏗鏘作響,拖出刺耳的音符。
“師父,你終於來了,我感覺到了,那個人又用了我的武學!他還沒有死,你們殺不了他!”
臭氣熏天的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泥垢的臉。
百年前危害武林的魔頭殷不破,誰也不知道,他竟然在這方肮臟幽閉的石洞中,被關押了足足一百年。
老和尚看著瘋狂的殷不破,歎息一聲。
“冥頑不靈,生蓮宗師增壽百年,你的壽元隻剩下最後半甲子了,還不肯服輸嗎。”
殷不破抬頭凝望,露出偏執到極點的狂笑。
“死?死了好!死了好!那個小家夥遲早會發現的,隻要魔化的種子埋下,什麼佛門正統和秘法,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