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海風侵襲,蛇仔春的輪船搖擺不定。
這是一艘四十尺的漁船,在船頭放著乾淨的食物和清水。
後麵船艙的角落裡供著關二爺,其他地方用來裝走私的貨物或人,再後麵是引擎室,尾艙則是生活空間。
凡是做蛇頭的,用的船不一定非得是快艇。
在他們眼裡,有一條隱秘的航線才是最重要的,而登陸的地方也很重要。
蛇仔春為了幫彭文山抓賊,把一個登陸點暴露出來,這份人情不小了。
“文仔。”
“怎麼樣,大佬講不講義氣?”
這家夥瞪著三角眼,一臉豪邁,使勁拍打胸脯。
彭文山放下筷子,麵前的一盆煎紅衫魚全都被他給乾完了、
他伸手拿起紙巾擦擦嘴,無奈道:
“一會的功夫你說三回了,彆拍了,再拍我怕你就該吐血了。”
“春哥,這魚煎得真好,味道很不錯。”
彭文山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稍微調整了一下腰帶的位置,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下午的時候他去了一趟槍會。
護目鏡、腰帶、彈匣套、槍套這四件套裡麵的裝備,他隻取了腰帶和槍套,改裝槍正斜插在裡麵。
這把槍還是他考警校之前用的,曾經陪著他馳騁過港島所有槍會。
後來一直放在彭奕行那裡,讓他幫著保養。
這次他拿了回來,就是用來對付殺手O的。
小野隆史這個倭奴敢用Doubl Tap殺警,那他就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對方也嘗嘗Doubl Tap的味道。
可惜。
它不是警槍,用它殺人以後就得上交警隊送進證物室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才舍不得。
現在嘛,無所謂了,反正彭奕行學會了改槍,水平極好,以後不會缺槍用了。
蛇仔春聞言訕訕的住嘴了。
他搓了搓手,揮手叫過來一個小弟,“肥魚仔,再去煎一盆。”
“停。”
彭文山趕緊阻止,“還一盆?你想撐死我呀!”
“有事說事。”
他斜眼看著蛇仔春,詢問對方的目的。
“嘿嘿。”
蛇仔春乾笑了兩聲,往前湊了湊,“我聽說弟妹開了一家貿易公司,把廠裡生產的衣服拿去北邊售賣。”
“連李長江那個衰仔都跟著賺錢了,我也想乾。”
彭文山挑挑眉。
“你消息很靈通呀,這才多長時間,你就知道李長江賺錢了,我怎麼不知道呢?”
“你多忙啊,哪有時間關心這些小事。”
蛇仔春奉承道:“這些都是我老爸打聽到的,我尋思著這是一個好機會。”
“你想怎樣?”
彭文山正色問道。
蛇仔春能看出這裡麵的商機,也算是動了腦子了。
如果常滿把貨交給蛇仔春來運輸,那他完全可以慢慢地積累原始資本,以後有錢了買船擴大發展,說不定還真能讓他趟出一條路來。
這可比當蛇頭,順帶走私強多了。
以後也能正大光明得生活在陽光下,這是件好事,為什麼不去跟老媽說呢?
彭文山相信陳秀蘭不會攔著老街坊發財的。
“文仔。”
“我是這麼想的。”
蛇仔春轉了轉眼珠子,低聲說道:“我想從廠子裡低價搞些衣服,然後拿去北邊售賣,多賺點。”
嗯?!
彭文山震驚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蛇仔春說道:“製衣廠是我老媽開的,她就我一個兒子,以後廠子就是我的。”
“你低價拿我的東西,再轉手高價賣出去,這是在挖我的牆角呀。”
“春哥,這件事你問過我老媽了嗎?”
蛇仔春沉默了一下。
“問過了,我還專門提著禮物上門呢,不過讓彭伯母拿掃帚打出來了。”
他的神情有些鬱鬱。
“我老媽人真好,竟然沒有打死你。”
彭文山感歎了一句。
“那是因為我跑的快,彭伯母攆不上我。”蛇仔春還挺得意。
“呸。”
彭文山氣樂了,“我能攆的上。”
他目光不善地打量著蛇仔春,似乎在考慮打斷對方的哪條腿。
蛇仔春覺察到危險氣息,趕緊討饒。
“哎呀。”
“你不知道,李長江原來混的那麼慘,他都能發財,憑什麼我不能?我一聽說這件事,心裡那個難受勁兒呀,你都想象不到。”
他有些不服氣,憤憤不平地講道。
得,這是紅眼病犯了。
“你不會走正規路子嗎,去注冊個公司專門跑運輸,就憑這麼多年的街坊情義,我老媽一定會支持你的。”
彭文山好心指點道。
“來錢太慢了。”
蛇仔春幽幽地說道:“我喜歡賺快錢。”
“打住。”
彭文山不耐煩了,“你聽好了,你要是做走正行,我支持你,你要想繼續當蛇頭我也不攔著。”
“你自己考慮,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呃,直接去找我老媽就行了,我會幫你說話的。”
還嫌棄做正行來錢太慢?
混江湖的爛仔就是這個樣子,錢掙得太容易了,眼界一個比一個高,勸他走正行跟勸他吃屎一樣難受。
說到底還是沒遭過罪,等哪天讓人砍兩刀就清醒了。
“時間差不多了,怎麼還沒動靜?”
彭文山站起身來回走了兩步,活動下筋骨。
蛇仔春暫時放下心事,看了看腕表吩咐道:“肥魚仔,注意點岸上的動靜,有情況趕緊告訴我。”
“知道了,大佬。”
肥魚仔悶聲悶氣地答應了一聲,跑到外麵去了。
淩晨一點。
隨著約定的時間到來,岸邊準時亮起了燈光。
肥魚仔反手握著手電筒,按照三長三短的信號跟對方聯絡,以此來確認彼此的身份。
“大佬,人來了。”肥魚仔在外麵喊道。
“開船,靠近點,準備橡皮艇把人接上來。”蛇仔春吩咐道。
船上的小弟分頭行動,輪船緩緩朝著岸邊移動。
嘩啦。
橡皮艇落水,有人跳了下去,拿著船槳往岸邊劃了過去。
“文仔,我要不要躲一下?”
蛇仔春問道。
“平時你會躲嗎?”彭文山反問。
“當然不會,我還沒收到錢呢。”蛇仔春搖頭。
“那你還問我?”彭文山瞥他一眼。
“哎呀。”
“我這不是擔心拖累你嘛。”
蛇仔春往彭文山腰間的改裝槍上瞄了一眼,眼神閃躲。
這明顯不是警用配槍,他以為彭文山這個小弟又是來乾私活的,到時候子彈亂飛,他有點害怕。
“沒事。”
彭文山安慰道:“平時你怎麼做的,現在就怎麼做,隻要你能把他領進這間船艙,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蛇仔春不由自主地點頭,關於這一點他確實很放心。
小時候,老街坊同齡的孩子還在玩遊戲的時候,人家已經在玩槍打紙靶了,後來從警校出來以後更是了不得,改成直接打人了。
港島的警校真他媽是個好地方,培養的都是人才。
蛇仔春暗自感歎,幸好不是每個差佬都跟文仔一樣殺性那麼大,不然混黑的真的沒活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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