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醫院。
單間病房的裝飾很平常,以簡單和實用為主,一張病床、床頭櫃、衣櫃、椅子、垃圾桶等基本家具。
跟外麵的普通病房相比,安靜是兩者最大的區彆。
韋吉祥坐來床邊,憐惜的看著熟睡中的兒子,洪仔的手術已經做完了效果不太理想,以後隻能用一隻眼睛生活。
“吉祥哥,你休息一下吧,這幾天你天天守著洪仔彆累壞了身體。”露比遞了一個蘋果勸說道。
“沒事,我不累,洪仔很害怕,我得陪著他。”韋吉祥拒絕了。
那天他在中區警署立案之後就回了醫院,三天來一直守在兒子的身邊。
洪仔小小年紀就經曆了剜眼的痛苦,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連覺都睡不安穩,每次都會在噩夢中醒來。
韋吉祥的心裡又是悲傷又是愧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兒子身邊陪著他、安慰他。
“啊,彆剜我的眼。”洪仔大叫一聲又嚇醒了,小臉蒼白急促喘息。
“洪仔,彆怕,老爸在這裡。”
韋吉祥抓住兒子的手使勁握了握,讓孩子知道他就在身邊。
“老爸,我疼。”韋洪小嘴一撇,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露比趕緊抓住韋洪想要摸眼的手,她看著孩子難受的樣子眼圈瞬間紅了,扭過頭不忍再看。
“洪仔,你要是疼就喊出來,老爸去叫醫生。”
“老爸,我不疼了,你彆走,你千萬不要坐牢哦,如果你坐牢了,以後就沒人心疼洪仔了。”小孩話裡話外全是依戀和憂心。
韋吉祥痛苦的閉上雙眼,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強撐著擠出笑臉,“你放心,老爸不會坐牢,一定不會。”
這些話洪仔每天都要說上一遍,韋吉祥每次都會再保證一遍,“你忘了嗎,老爸說了,有個很厲害的警察說老爸沒事的,不會坐牢的。”
“哦,老爸,我有點疼,我想睡覺,那樣就不疼了。”
“睡吧,你放心,老爸陪著你。”
等洪仔睡熟,韋吉祥偷偷把手抽出來,示意露比出去說話,兩人小心的關好房門走遠了一些才停下。
“露比,我再去彭sir那裡問問事情怎麼樣了,你看好洪仔。”
“嗯,有我在你放心吧,趕快把你的問題解決了,以後我們不要再跟洪泰扯上關係,好好把洪仔養大。”
韋吉祥欣慰一笑抱了抱露比離開。
他駕駛著心愛的小摩托正要駛離醫院大門,突然看到掃毒組的車輛正往醫院裡開,馬上反應過來對方又來找麻煩了。
韋吉祥冷笑一聲,轟了轟油門徑直趕往中區警署。
“苗sir,韋吉祥在那裡,他騎著摩托車跑了。”副駕駛的阿良指著疑犯的背影叫道。
苗誌舜拐了一個彎追了上去。
“跑個屁呀,你還能跑出港島?”阿良看著不緊不慢開車的韋吉祥恨恨咒罵,“苗sir,前麵是紅綠燈,估計這家夥會趁機甩開我們。”
紅燈亮起,韋吉祥穿過車隊趕到路口停下。
“草,他還敢停?”阿良更氣了。
“沒事,他沒想跑,他在給我們帶路。”苗誌舜眉頭微皺,他已經看出來了,韋吉祥根本沒想跑反而像是在前麵引路。
“這些毒販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阿良一拳砸在中控台上。
苗誌舜瞥他一眼幽幽說道:“慢點,這是我的車,小心給我砸壞了。”
“sorry,sir。”阿良老實了。
兩輛車一前一後過了海底隧道進入港島區,韋吉祥來到中區警署停好車,衝著後麵的兩人敬了一個禮走了進去。
苗誌舜和阿良坐在車裡大眼瞪小眼。
“苗sir,你還記得韋吉祥家人出事的那天晚上嗎,有個見習督察專門去救人,那個人就是中區警署的,他們果然有聯係。”
阿良兩眼放光,似乎發現了大秘密。
“你想什麼呢,有些話不要亂講,小心被人抓到把柄,走,跟我進去看看,我擔心有人搶案子。”
苗誌舜沒好氣的白了手下一眼,哪有毒販跑到警署裡麵跟警察碰頭的?想都不敢想。
刑偵組。
彭文山上班劃水,手下玩命苦乾。
恒達財務公司偽鈔集團的案子稍稍理出了頭緒,刑偵組的精力開始往譚成和姚岩的身上傾斜。
麵對新寧大廈倉庫裡的監控錄像和十幾份人證物證,譚成想不承認都難。
高薪聘請的律師搖頭歎氣,內心已經放棄了繼續努力的想法,跟著譚成身邊全程打醬油努力扮演好本職角色。
“咚咚。”
“進來。”
“彭sir,前台師兄說那個叫韋吉祥的又來了。”
“你去把他帶進來。”
關秀離開沒一會兒打了個電話進來,彭文山接起來說了兩句,稍等了片刻關秀把人領了進來。
彭文山滿臉笑容迎了上去,“苗sir,你怎麼來我這裡了?”
苗誌舜抽抽嘴角,擠出一個敷衍的笑容,心裡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真的被人搶了案子。
“彭sir,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本來想找疑犯詢問案情,跟著他一路到了中區警署,然後就見到了你。”
他看了眼韋吉祥,轉頭盯著彭文山要說法。
彭文山笑了笑沒說話,把人讓到沙發上給對方泡了杯茶。
“你說的疑犯指的是韋吉祥?對了,那天你抓過他。”
彭文山摸著下巴解釋道:“前兩天這個人突然跑到中區警署來報案,說是發現了毒品,讓我們派人去收繳。”
苗誌舜兩眼一眯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自己辛辛苦苦追的案子毛都沒查到一根,全都便宜彆人了。
他鬆開手抓住了蒸騰著熱氣的茶杯。
心裡升騰的怒火讓他想把茶杯砸到彭文山的臉上,理智卻在告訴他千萬不能砸。
是對方在搶案子,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一個。
他可以把事情告訴其他人敗壞對方的名聲,但就是不能砸。
砸了就理虧了。
操,還他媽的笑,老子要忍不住了。
彭文山還在笑,無視了對方的小動作從容說道:
“可惜刑偵組剛剛破了一件案子,夥計們忙著審訊暫時抽不出人手,正好苗sir你來了,那就交給你吧。”
他大度的揮了揮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嗯?!
苗誌舜一驚,想不明白對方在搞什麼鬼,這種機會放在他自己身上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擺在麵前的功勞都不要!
“韋吉祥,還有那個誰,你們兩個出去,我跟苗sir有話要講。”
‘那個誰’臉色騰的一下漲的通紅,嘴巴蠕動了兩下終究沒敢出聲。
阿良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征求苗誌舜的意見,那純純是讓長官進退兩難,便乾脆利落的起身離開。
都是為了工作,阿良不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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