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來不及,羊皮紙的內容很短。
但讓安南沒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是艾丹王子……
這封信是警告,還是提醒?
沉思之時,魔法光輝的氤氳忽然將安南染上色彩,他抬起頭,看著一扇魔法門在木屋中形成。
“艾丹,你——安南·裡維斯?”衣著華貴的金發男人站在魔法門後。
“他離開了。”
安南還記得他——艾丹的哥哥。
畢竟有著王室一脈相承的金發。
艾丹的哥哥沒說話,打量安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我和他沒關係,和你一樣,我也在找他。”安南解釋了一句。
“……此事和王國無關。”
許久,金發男人吐出一聲歎息。
“精靈不信。”
安南也是。帕埃姆王國的王子襲擊王庭,難道隻是自發行為?
他有些意動,想到羊皮卷最後一句的“迷途鄉”……
“精靈正在往這邊趕來。安南·裡維斯,我代表王國向你請求。”許是時間緊迫,艾丹的哥哥放低姿態:“懇請你在精靈前麵找到艾丹王子,將他交給我們,你將收到王國的友誼和幫助。”
“我做不到。這裡是精靈的地盤,而且我是艾丹的朋友,她們會盯著我的。”安南搖頭推脫。
艾丹王子他當然要想辦法去找,但不是幫王國。
艾丹的哥哥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隨著外麵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他悄然將一縷魔力纏上安南的法師袍,撤去魔法門。
安南轉過身,看著精靈們闖進木屋。
“安南·裡維斯?”帶隊的還是他的老熟人阿瑞斯長老。精靈衛兵們散開,搜查木屋。他質問安南:“艾丹王子在哪!?”
安南沒說話,把羊皮紙遞過去:“迷途鄉是哪?”
“迷途鄉……”
拿過羊皮紙的阿瑞斯長老微怔,掃過羊皮紙上的內容。
他的手緊緊攥著羊皮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積蓄已久的怒火瞪向安南:“抓住他!”
木屋裡的精靈衛兵們頓時衝向安南——從他兩邊經過,湧出木屋。
“安南·裡維斯。”阿瑞斯長老把羊皮紙還給他,“你最好聽那個罪人的,待在這裡。”
“外麵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沒有。但如果是迷途鄉……”
“所以迷途鄉是什麼?”
阿瑞斯發出一聲喟歎,什麼也沒說,無論安南再怎麼問也不回答。
還是門外跟來的薩麥爾·夜歌告訴安南原因:迷途鄉事件是一場慘劇。
迷途鄉在王國和精靈舊土的交界處。因為接壤兩族,那裡生活著大量半精靈。
無論什麼種族,血統駁雜都是一個悲劇。半精靈在人類眼裡是一群擁有無法保護自己的美麗的混血精靈,而在精靈眼中,她們是一群不被承認的雜種——
“你們怎麼能這麼傲慢?”安南不可置信道。
甚至到了令人生厭的地步。
“因為那時的精靈已經是四萬年的霸主了,就連時間都沒法剝奪我們的生命……”薩麥爾·夜歌低訴道。
然後正如所有傲慢自大的存在會做的事一樣。當王國宣布迷途鄉的半精靈們可以成為王國子民,本來就不在乎這群半精靈的精靈王國更覺丟臉,派遣高等精靈軍團消除迷途鄉的所有叛亂半精靈……
“你們一邊因她們的血統將她們排除出族群,又因她們加入人類而惱羞成怒?”
薩麥爾·夜歌自知理虧,沒有吭聲。
“所以艾丹王子是替迷途鄉的半精靈報仇?”
“恐怕是這樣的……”
這麼看來,艾丹王子反而是行正義之舉——不過隻有一半和正義有關。
當年的那些決策者恐怕都還活著,他本可以向那些精靈發起複仇,但卻抽刀向無辜者……
不對。
他說迷途鄉的鄉民來複仇了,還讓自己不要離開使者村……
難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安南陷入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精靈們。
不過薩麥爾·夜歌隨後的話免去安南的糾結。
“他接下來就會去暗殺當年做出決策的長老。”薩麥爾·夜歌說道。
精靈王庭已經動員起來。
安南一時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凶手已經揭曉身份了,追擊的事輪不到區區一個精英術士幫忙。
再相信艾丹王子一次,他會將伊瑞蘭澤送回來?
“王庭會記著你的幫助,趁現在好好休息一下吧,天亮後應該就能繼續享受宴會了。”薩麥爾·夜歌自信地說。
安南沒有打擊他的樂觀,想著自己奔波了整個晚上,確實該休息一會兒了。
“晚安,夜歌長老。”
薩麥爾·夜歌微怔,僵硬地露出一道友善的笑容:“晚安,安南·裡維斯。”
回到冷清的木屋,安南有些想地牢了……或者說想自由城了。
高空散發著熒光的世界樹樹冠依然美麗,算一算時間,就算過了午夜也剛到慶典第四天……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安南還以為過去了好久。
正打算將情況和家裡說一聲,一點熒光忽然從安南袖口飄出,在安南有所察覺望去時凝聚魔力,形成一道魔法門。
“請接受我的冒犯,並容許我為先前的怠慢作一下自我介紹。我是瓦爾多·赫爾南德,王國三王子,艾丹的哥哥。”
“你有事找我?”
被人暗中施加跟蹤法術總是令人不快。
“我想為我那位不爭氣的弟弟做一些解釋。”
安南望了眼窗外,示意他繼續。
“艾丹一直對王國的製度頗有微詞……”
這安南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這和他襲擊精靈王庭有什麼關係。
“此事事關秘辛,但我想,應該能向他和我提及的新朋友,也就是你,透露一些……”
已經決定透露,艾丹的哥哥沒有一絲遲疑:“因為對王國不滿,艾丹暗中成立理想國組織,招募成員,到處散播破壞規則的言論。”
“這和精靈王庭有什麼關係?”
“我想……是為了燃起精靈和王國的戰爭。他的執念太深了……認為隻有徹底摧毀原本的秩序,才能誕生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