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城
就像叫怡人山穀的地方終日刮著暴風雪,來自雪山的凜冽寒風晝夜吹拂著腳下的林海曠野。
和煦的風隻是這座北境之城的居民的美好願景,一個顯著特征就是:微風城的風濕患者是其他城鎮的好幾倍。
安德魯·盧納在城門外接安南他們,來到晨風酒館所在的街區。
安南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和在鬨鬼金礦時一樣,拐杖,瘸腿。
“你們認識?”
“嗯,在平林鎮。”
安南簡單講述了一遍老佐倫金礦追夢的事。某種程度上,他要比自己幸運得多……
“我們叫老佐倫‘德魯伊’,因為那條總是發黴到綠油油的拐杖,也因為他會‘預言術’”
真的隻是巧合,誰知道這條街上居然就住著安南在鬨鬼金礦時的“老板”,而且他還是這條街區的巡邏員。
“預言術?”
“每當要變天時,老佐倫的那條瘸腿就會作痛。”安德魯·盧納講著這條街的趣聞,“從未出錯。”
“巡邏員是什麼?”
“和清道夫差不多,檢查這條街有沒有老鼠。”
安德魯·盧納和老佐倫打起招呼,老佐倫熱情回應,看到旁邊的安南時有些遲疑。他認得安南,也認得馬丁,但那件法師袍和好看許多的外貌讓他不敢確定。
“霍林叔叔托我向您問好。”安南禮貌地說。
儘管霍林叔叔並不知道老佐倫在這兒。
“安南現在是術士了,他接下來會在我們街區住一段時間。”安德魯·盧納說。
“居然真的是……您。”老佐倫本就彎曲的背脊又謙卑了些,還好他沒欺負這對堂兄弟……除了酸豌豆那次。
馬丁突然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霍林叔叔說過?”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安德魯·盧納緩和這氣氛和老佐倫分開,帶領他們到臨時安頓的地方——晨風酒館旁的閣樓。
這裡地下室是酒窖——屬於身邊的女矮人。一樓是紡紗廠,二樓是倉庫,倉庫樓上就是露個。
索魯曼·銅須比想象的還要富有,可惜她不喜歡安南這種類型。
這個時候工廠正在開工,女工們圍繞在臃腫、笨重的紡紗機器前紡織棉線,猶如噴吐蛛絲的蜘蛛。
安南踩著搖晃的木質樓梯,望著那群偷偷望向這邊的女工,但絕非和她們目的相同……那緩慢而沉重地編織的紡車,讓滿腦袋都是如何賺錢的安南腦海突然迸發出一個名詞:珍妮紡紗機。
紡車嘎吱嘎吱的噪音隨著來到二樓變的沉悶微弱。把二樓作為倉庫聽起來很奇怪,不過安南看到庫房有條貫通式走廊連接著隔壁酒館
最後登上閣樓,傾斜式屋頂讓閣樓顯得空蕩而擁擠,落著厚厚灰塵。
住在這種地方無疑是對施法者的羞辱,不過對剛剛產生絕妙想法的安南來說,連被驚擾飄蕩的灰塵都像是花粉般芳香。
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瑕。
位於三層的閣樓進出麻煩——周圍多數是民宅和二層的房屋讓閣樓可以眺望一大片低矮屋蓋;
閣樓隻有兩端有飄窗——一邊正對著雪山,一邊朝著法師塔,尊享美景環繞;
隔壁就是吵鬨的酒館——法斯特他們的朋友安德魯·盧納就在隔壁,專業護衛,安全無需擔心。
安德魯·盧納還有些擔心這個臨時住處會讓小術士不滿意,但發現他甚至神色掛著喜悅……
這種積極向上的態度,難怪會讓失去鬥誌的法斯特都想幫忙。
安南安排好了住處,接下來是馬丁。
索魯曼·銅須提議讓馬丁去晨風酒館做事,安德魯·盧納想了想就答應了:“你在法斯特的酒館當過夥計?那麼來這兒吧,管吃管住,絕對沒人敢欺負你。”
“薪水多少?”這是馬丁最關心的問題。
安南也在為他的“堂弟”說話:“馬丁為了保護我,放棄了成為法斯特先生徒弟的機會。”
安德魯·盧納笑了笑:“嗯……先周薪1銀幣怎麼樣?小費歸你,表現好的話還可以漲薪。”
薪水上漲,包吃包住,還有小費,馬丁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裡需要打掃一下,銅須,你先帶他們采買一些東西。”
“馬車上還有些行李。”安南說。
“這個交給我。”
女矮人向安南和馬丁招了招手:“走吧男孩們,跟我去見見世麵。”
微風城的街景安南上次見過了,但生活在平林鎮十幾年的馬丁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周圍路人下意識一副“又是個鄉下小子”的模樣,看到旁邊披著法師袍的安南,又連忙移開目光。
法師通常不會有明顯的辨識度,但術士無論相貌還是氣質都讓人印象深刻。
“你們想買些什麼?”
索魯曼·銅須就像是本地人般。她在平林鎮都把自己關在地窖,因為隻要出去,總會有鎮民或好奇或愚昧地盯著她。
而微風城人對異族早已習以為常——也會藏起那份歧視。
“魔法卷軸。”
“你知道我不能出這筆錢。”
“那我沒什麼要買的了。”安南看向馬丁,“你想要什麼?”
“我好餓。”
於是女矮人領著他們來到餐廳。
安南隨便要了份土豆泥和蔬菜,輪到馬丁。
“我要兩份土豆泥,一份南瓜派大份,一份牛排多醬,一份番茄湯,兩份烤麵包,一個加奶酪”
安南、排隊的客人和準備付錢的索魯曼·銅須忍不住側目。
“……一份奶油栗子蛋糕,再加一杯藍莓果汁,一個薯餅。”
“你吃的完嗎?”安南忍不住問。
“我在馬車上吐了太多。”
幾十分鐘後,安南、女矮人和捧著鼓脹肚子的馬丁回到晨風酒館。
安置好馬丁,安南順便帶著蜘蛛故地重遊。
不過它似乎一點也不認識這裡,也一點不想爬出編織著一層蛛網的玻璃罐。
從酒館二樓來到倉庫,安南問安德魯·盧納:“這裡的紡紗廠都是用的下麵那些機器嗎?”
“好像是吧。”
“這些都很老舊了。”索魯曼·銅須更清楚他的鄰居,說最新的紡紗機比這些快上差不多一倍。
不過仍和珍妮紡紗機存在數倍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