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三清宮內一片寂靜,道觀內其他弟子都已經睡下,馬秉良半夜出來上廁所,看到掌門臥室的燈還亮著。
他抬頭看向頭頂,想看看這個點大概是什麼時候了,抬頭卻看著頭頂一片漆黑,月亮被厚厚的烏雲遮住,一顆星星也看不到。
“看來是要下雨了……”
馬秉良趕緊去上了廁所回來後去掌門臥室那邊,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的電視響聲,他嘴角微微抽搐,邦邦兩下敲響房門。
“這都幾點了,你還不趕緊睡覺,你一大早不是還要下山的嗎,你不趕緊睡覺,早晨怎麼起來了。”
這人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做掌門的,怎麼一天就沉迷這些凡塵之物。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睡覺了,”屋裡傳來玄月道長不耐煩的聲音,“年紀大了,就愛叨叨。”
馬秉良小聲反駁,“說的好像你年紀很小似的。”
聽到裡麵電視聲音沒了,同時還傳來了腳步聲,馬秉良才轉身回去屋子裡睡覺。
屋裡,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已經走遠,玄月道長得意一笑。
這老家夥哪懂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不熬夜哪裡能算得上年輕人呢。
玄月道長轉頭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機摁下靜音鍵,電視聲音再次在屋子裡響起。
他轉過頭打開小冰箱將裡麵的甜品拿出來,陶醉地對著精致美味的蛋糕猛吸一口氣,隨後一臉幸福的地轉過身。
一轉身他猝不及防對上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嚇得他哆嗦,手中的蛋糕差點飛了出去。
玄月道長:……???
他驚魂未定地瞪了一眼擋在自己麵前的‘人’,“神出鬼沒的,你這孩子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要是你師父被嚇死了,你賠得起嗎?”
他沒好氣將麵前的‘人’推開,下一秒,他手上的小蛋糕被拿走了。
“你乾什麼?把蛋糕還我!”
齊明無奈道,“師父,您老人家有高血糖,不宜吃這麼多甜食。”
“你管的太寬了!”
玄月道長伸手去奪蛋糕。
高血糖怎麼了,他多吃點靈果調理一下身體不就好了。
這小孩做了鬼以後管的真多,還管上他吃蛋糕了。
齊明向後退一步,躲開了,“師父,你要是不聽話的話,我就讓楊帆上來看看您。”
果然,楊帆的名字很有用。
玄月道長臉色一僵,氣的吹胡子瞪眼,指著齊明罵,“你這個孩子你竟然還學會威脅師父了,誰教你這樣的?!”
竟然用楊帆來壓他,這孩子真是白教了!
“楊帆這樣教我的,您忘記了嗎?不是您讓她這麼教我的嗎?”
齊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玄月道長的臉色。
玄月道長聞言,先是迷茫,隨後露出疑惑之色,“我什麼時候讓她教你的,是你小子偷偷跟著她學壞的吧。”
齊明眉心微動,難道是他記憶出錯了?
就在他愣神的一刻,玄學道長果斷出手,迅速奪回他手中的蛋糕,“拿來吧你!”
“……”齊明嘴角瘋狂抽搐,“師父你少點吃甜食。”
“少管我!”
齊明:師父太叛逆怎麼辦?急!
玄月道長怒瞪了他一眼,拿著蛋糕快步回到凳子上坐著,毛毯裹在身上,吃一口蛋糕,看著電視劇,笑的很幸福。
齊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玄月道長另外一邊凳子坐下。
“大晚上的,你不在陰間好好上班,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玄學道長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問他,“還有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被楊帆揍了?” “師父,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齊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起了他一直很疑惑的問題。
“我死的時候,不記得有楊帆這樣一位師叔,但我總覺得她很熟悉,我們之前應該是認識的。”
玄月道長挖蛋糕的手頓了一下,但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又繼續若無其事的挖著蛋糕。
他的這一小動作被齊明看在眼裡,他繼續說:“可我卻查不到她的任何資料。”
楊帆就像是一個新誕生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陰間沒有她前世的任何資料,還是說被什麼人刻意隱藏起來一樣,他怎麼也查不到。
“小夥子,有時候知道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玄月道長視線一直在電視上。
雖然沒有正麵回應,但他這句話也是隱晦的默認了齊明的話。
既然她真的是他的小師叔,為什麼不止陰間就連三清宮史書上都沒有她的信息,為什麼刻意抹去她的存在?
瞬間,齊明心裡冒出很多問題,張了張嘴,正想問又聽見對方說:“你要是為了她好,為了陰陽兩界好,就不要再問了。”
“有些時候不記得反而是件好事。”
玄月道長終於將目光移到齊明身上,兩人四目相對,他曆經歲月的眼眸裡帶著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緒。
齊明心頭一怔,最終還是那些問題壓了回去。
玄學道長收回視線,隨手將手中的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攏了攏身上的毛毯。
“順其自然,一切自有定數。”
齊明沉默著,許久才回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電視節目依舊精彩,玄月道長卻沒了興致,齊明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屋內隻剩下他一個人。
窗戶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雨聲。
許久,才響起一道蒼涼的歎息聲。
如果可以,他們誰也不願他們想起那些記憶。
……
氣息平穩,體內那股到處亂竄的力量終於被她壓了下去,楊帆緩緩睜開眼,屋內燈光依舊亮著,耳邊響起輕微的呼嚕聲。
她低頭看去,小白虎趴在她腿邊已經睡著了。
楊帆起身將它抱到床上一睡,中途它睜開眼看她一眼,確認是她後又沉沉睡去。
楊帆輕嘖一聲,嘀咕道,“也不知道你到底老虎還是豬。”
這麼能睡,上輩子應該是隻豬。
將小白虎放在床上後,楊帆拿了一套衣服轉身去了衛生間,快速洗了個頭和澡換了身衣服。
一張符就將頭發擦乾,順道把地麵的血跡清理乾淨。
這個點外麵依舊夜色沉沉,楊帆毫無睡意,她將房間燈關下,輕輕關上房門,走下樓。
通過小賣部牆上的時間,她知道現在才淩晨四點半。
楊帆走出院子到大馬路上,夜色中村子十分安靜,路燈明亮,隻有蟲鳴蛙聲以及呼呼不斷的風聲。
望著遠處黑沉沉的烏雲,楊帆喃喃道,“要下雨了。”
楊帆順著馬路往果園方向走,路上還有不少帳篷,村子民宿不夠住,有些客人就會在路邊搭帳篷隻為了住在村裡。
因為民宿不夠住的問題,李文林還特地在村裡開辟出一塊露營地,住在那裡也不錯。
但架不住遊客多,很多人晚上也會就地在路上搭帳篷睡覺,反正晚上村裡也沒什麼車子通過。
她一路往果園裡麵走,沒走出去多遠就被一道聲音給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