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全力儘施,那文曲星君自然不會再有任何保留。的確,他眼下還不知道那個域外天魔在哪裡,但他也不需要知道那個域外天魔具體的方位,畢竟他手中有魔兵,還不止是一柄魔兵。而這魔兵,本就是那域外天魔軀體的一部分。“這所謂的域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看著手中的幾柄魔兵,文曲星君不禁歎息一聲。雖然他未曾去過這所謂的域外,但從這些魔兵——又或者說,從這域外天魔的殘軀上,也能窺探到一些東西。畢竟這域外天魔的殘軀上,蘊含著與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力量,這份力量的作用之下,就算大能也會被真正的擊殺。“也就是說,在域外,又或者說這個域外天魔的世界裡,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很快,文曲星君便順著這魔兵的特性,看出了一些端倪。“真是個……好地方。”文曲星君感歎出聲。或許在彆人眼中,這不過是和凡間一樣無趣的地方,但是在文曲星君眼裡,這其中蘊含的意義卻完全不同——畢竟凡間還有煞氣,還有心力,還有願力,還有那些不講道理的所謂高手們,這些力量的存在,這些人的存在,就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混亂本身。但是那域外天魔所在的世界,反倒是充斥著秩序。那會是一個多麼美好的世界啊,一切都井井有條,一切都有始有終,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弱就是弱,強就是強——大概也就隻有這樣的世界,才能誕生出那個強悍的域外天魔了,隻因為那些對於秩序的理解和認知,都已經刻進了這個域外天魔的骨子裡。不像他們這些所謂的大能們,對秩序一無所知。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這些所謂的大能才是悲哀的,意誌的力量讓他們無所不能,但無所不能的後果卻是什麼都做不到——正因為他們都有著超越秩序本身,甚至乾脆無視所有秩序的力量,他們反而變得迷茫起來。一切的秩序,所有的條條框框,對於這些大能來說都不存在,在他們的眼前,所謂的世界不過是一片無人的曠野。所以問題也就在這裡了。想到這裡的文曲星君,突然有些同情其他的大能了。畢竟他也曾經從這個方向一路走過來,所以他才更能體會到,那些隱藏在強橫外表之下的惶恐與不安——的確,每個大能都有著自己的道統,都有著自己的所謂力量,但其實每個大能都很清楚,他們這所謂的道統,根本沒辦法拿來對抗那份不確定性所帶來的迷茫。越是變強,越是迷茫,哪怕飛升到天上,足以俯瞰整個大地,這反而會讓他們愈發的迷茫——哪怕這些英雄豪傑們,過去再怎麼堅定,也終究會被這份無所適從徹底擊垮。但也僅僅隻能算是一個辦法而已,甚至算不上什麼好辦法,就好比堅定自己,那到底是要堅定自己的哪一麵?文曲星君自己就有很多麵,他可以是個戰士,可以是個謀士,也可以躬耕於鄉野,甚至可以乾脆走街串巷當個貨郎……隻要想做,那就沒什麼不能做的。可現在,他還是成為了文曲星君,這既是其他大能們對他的稱呼,同樣也代表了他的選擇。至少在當初的時候,他曾經覺得,文以載道,或許才是真正的道路。但很可惜的是,這終究隻是小道,真論起戰鬥力來,當初的他甚至都比不上隻知道玩火的火德星君——不過從現在的角度來看,不管是當初的他,還是玩火的火德星君,他們選擇的路子終究也都隻能算是小道了。他們的確從這些所謂的道統中汲取到了力量,但這些所謂的力量,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這種肆意妄為之下的力量,在麵對真正的力量時,隻會不堪一擊。“這,才是真正的力量。”想到這裡,文曲星君再一次看向手中的魔兵。和他們這些混亂中的小道不同,這些天魔殘軀之上的力量,卻代表著真正的秩序——在那個世界裡,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一切都是不容更改的,樹上的葉子就是綠的,二加二就是等於四,一切都穩定而高效的運轉著,從不以誰的意誌為轉移。這聽起來像是個冰冷殘酷的世界,一切聽上去都是那麼的不講情麵。但這反而,是件好事。就是因為一切都是這麼的冰冷殘酷不講情麵,所以人們反而更容易在這樣的世界中汲取力量,隻因為他們麵對的不是荒無人煙的空曠原野,而是一條又一條的軌跡路線——雖然這看起來像是限製了他們的活動方向,但對於有心人來說,這反而是變相的幫他們節省了判斷的時間,又或者說決策成本。有些時候,規則的存在確實會對人們產生限製,但更多的時候,規則的存在卻未必是壞事。了解規則,遵循規則,然後再嘗試將規則本身當作武器,將秩序化為真正的利刃。這便是那個域外天魔的強大來源了,也是那個域外天魔的立身之本。那是與這個世界的人們,與這個世界的所謂大能們,完全不一樣的路線,那是與所有大能們,都完全不一樣的作戰風格——如果說那些所謂的大能們,還停留在用道統衝擊對手的層麵,那麼這域外天魔,卻早已跨入到了運用秩序來殺人的水平。雙方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量級。而那些可笑的大能們,居然還以為,征伐域外,會是什麼好事。“就算去了,你們真能打得過嗎?”想到這裡,文曲星君不禁搖了搖頭。雖然這些大能們看似強悍至極,甚至已經超越了生死,但在文曲星君眼中,明顯是域外的環境要更為恐怖一些——而他們這些所謂的大能們,一旦脫離了原本的世界,他們的實力能保留幾分,可真不好說。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必須打出去才行。隻有打出去,才能得到更多的生存空間,隻有打出去,所有人才能找到出路,隻有打出去,隻有打出這個世界,他們才能見到更廣闊的田地,才能見到真正的道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群人被困在這片所謂的天上,還自以為是。“不過在打出去之前……”這樣說著,文曲星君拿起了那柄巨陽錘。在打出去之前,他還要做一項最後的工作。這是必須完成的工作,是為了掃除後顧之憂,也是為了檢驗他的水平,更是為了防止出什麼岔子……總之,不管從什麼角度考慮,他都要儘快殺了那個域外天魔才行。“我等其實應該感謝你,畢竟你為這個世界帶來了新的變數。”這樣說著,文曲星君擦拭著手中的巨陽錘。“所以,這次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這樣說著,文曲星君從懷中摸出一杆禿筆。這杆禿筆並非魔兵,甚至都稱不上是什麼兵刃,僅僅隻是文曲星君自己的常用毛筆,但就在此時此刻,這柄毛筆之上隱隱蕩漾的波動,卻遠比任何兵刃都要來得更加凶險。所謂文曲星君,最擅長的地方,自然是文字一道。“你來自域外,你有你的秩序……這確實是了不起的事情。”說到這裡,文曲星君手中的毛筆上,突然憑空滲出了墨汁。“但是,這個世界就算再怎麼混亂,也有它混亂的道理……既然你來到這裡,那一樣也要接受混亂本身。”這樣說著,文曲星君提起筆來,在這柄戰錘之上筆走龍蛇。墨跡滲入了戰棍本身,這讓戰錘的形態不斷發生著變化,原本凶悍異常的戰棍不斷崩解膨脹,一時間竟逐漸漲大成人形模樣——但那漆黑的墨跡卻仍舊盤旋在這個人形的身上,讓這個人形看起來像是滿身紋身一樣駭人。而在看到這個人形的麵孔時,文曲星君便也跟著點了點頭。是了,和他記憶中的沒錯,這就是那個域外天魔的長相,這就是那個域外天魔的模樣。“不過……還不夠。”這樣想著,文曲星君竟又拿出了數柄魔兵。在勾出了最後一筆之後,文曲星君滿意的點了點頭。是了,這次應該就差不多了,眼前這九個用魔兵製作而出的域外天魔,已經灌注了他的全部力量——並且這些域外天魔,甚至都還保有著那個域外天魔本體的一部分意誌。說到底,這些魔兵本身,就是那域外天魔的一部分。那域外天魔能夠把意識保留在殘軀之上,也就意味著其他的殘軀上,實際上也是有著部分意識的,隻是這份意識還沒有被喚醒,還沒有真正主宰起對應的部分殘軀來。而文曲星君眼下做的,就是將這些殘軀當中蘊含的意識,勾兌出來。如果說之前的時候,那域外天魔還隻是用一個意識來統領眾多殘軀,那麼現在的話,就是每一塊殘軀之上都有著域外天魔的意識——如此做法,其實有點像是文曲星君眼下的狀態,但文曲星君可以確信,他眼下的狀態,要遠比這域外天魔好太多。畢竟不管怎麼說,不管文曲星君分成多少份,在對外的時候,他們終究都是文曲星君,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麵互相拆台,他們本為一體。但這域外天魔的話……就不好說了。除了域外天魔自己的主體意識之外,眼下這被他塑造出來的九個用魔兵打造的域外天魔,可都是被掌控在他的手裡,這也就意味著,眼下可是九打一的局麵——就像那些曾經的文曲星君們,會被其他的文曲星君轟殺至渣一樣,那個域外天魔的本體,真的能打得贏其餘的自己嗎?大概率是打不贏的,甚至可以說是絕對打不贏的。畢竟這些隸屬於他的魔兵天魔,可是足足有九個。優勢在他這邊,一直都在他這邊,他沒有輸的道理,也沒有輸的可能。畢竟那域外天魔最擅長的,也是最強悍的那一麵,已經被他掌握。那就是,來自於域外的,來自於域外天魔本身的,那份秩序。“那就讓我等,用你的東西來殺你。”是了,這便是文曲星君全力以赴的狀態。結合了這個世界的混亂,還有域外天魔的域外所存在的那份秩序,使用域外天魔本身的力量,去攻擊域外天魔,這便是文曲星君找到的手段,也是他為征伐域外做出的一次嘗試。如果能戰勝那個域外天魔,如果這個辦法真的能殺死那個域外天魔,也就意味著他自己,又或者說他們這些所謂的大能,至少還有在域外作戰的能力,至少還有殺到域外的資格。如果真的連這個域外天魔,連這個單槍匹馬的域外天魔都打不過的話……那也沒什麼好說的,被悶死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裡,或許就是他們的宿命。“去吧,找到你們的源頭,找到你們自己。”想到這裡,文曲星君乾脆便將這些魔兵天魔,放了出去。他不需要刻意去尋找那個域外天魔在哪裡。這些魔兵天魔,自己會找到回去的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