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勝負手
陰兵鬼將們雖然消失了，但他們卻還留下了一條重要的消息。
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那句“還會再相見”，卻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些陰兵鬼將都戰士，若是要與戰士重逢，那會是在什麼時候？
“自然是在戰場上。”
杜乘鋒摸起了下巴。
“這是要殺我？”
從這個角度來看，那些陰兵鬼將口中的虎皮人，之所以會派那些陰兵鬼將去濟水鎮，也就可以理解了――想要殺他，那肯定就要先對他進行削弱。
也就是在開打之前，先剝除掉他附著在他身上的香火願力。
“你們的力量，我收到了！”
當然，沒有誰真正的見過這位六華山君，但他們隻要念誦對方的名號就行，隻要念誦六華山君的名號，一切苦厄就都能渡過。
“帶，帶帶……”
但是，它們卻死不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感謝，他們從廢墟中翻出了香爐，點燃了便宜的線香，香火的氣味混雜著那些純粹的心力，一路順著風，飄向六華山中。
百姓們高呼著那個名號，他們都還記得，就在他們念誦出了這個名號之後，一切就都恢複了正常。
所以他們會再一次重複這個名號，再一次重複那段寶經，即便那裡麵的內容，跟解決災難毫無關係。
“帶什麼話？”
“救苦救難六華山君！”
而杜乘鋒，也皺起了眉頭。
百姓們其實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畢竟不管怎麼看，隻靠念誦一口號就渡過災難，實在是過於虛妄，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百姓們自然也都不是什麼蠢貨。
畢竟，隻有牛羊才會需要彼此依靠。
“隻是讓你去給你那什麼後人帶個話而已，你不願意？”
“快跑！離開這裡！山君要殺！千萬彆……”
“這……結束了？”
這並非是什麼錯覺，而是真的停了下來。
可就是這樣毫無意義的複述之下，那來自腳下的恐怖震顫，卻逐漸停了下來。
“先害怕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怎麼了？”
可就算再怎麼強，又有什麼用呢？
它們還是逃脫不了這位山君的魔爪，它們還是連求死都不能，它們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隻因為這位山君遠比他們更為凶狠。
要知道，剛剛的它們雖然被封在了戰旗裡經受折磨，但它們也看到了，那個山君的動作。
結束了。
怎麼可能？這鐵皮人到底哪來的自信他是瘋了嗎？到底哪來的膽子？
就算對方真的有著楚人的血脈，這樣的發言，也實在是太過狂妄！
“你瘋了嗎！那根本就不是你能對付的！他跺一跺腳就會讓大地裂開，那力量都已經跟傳說中的神佛一樣，你……”
老舊的大旗無風自動，那獵獵作響的聲音，如同惡鬼們的淒厲哀鳴。
“但是山君要殺你，他要你死，他要，他要……總之你一定要離開這裡！楚人的血脈不能就這麼斷絕！”
除了那些倒塌的房屋，還在證明著剛剛應該是經曆了什麼。
山腳下的百姓們驚恐地呼喊著，但這份震動卻不以他們的意誌為轉移，那些老舊的房屋開始倒塌，甚至就連奔逃的百姓們也已經站立不住，他們腳下的大地甚至裂開了縫隙，黑漆漆的裂口如同猛虎的血盆大口，仿佛要擇人而噬！
而那些虛幻的陰兵鬼將，也再一次散落在地上。
“我……沒聽清。”
當然，他們也不會忘記，這一切結束的緣由。
不知是誰第一個念誦起來，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頌唱之中――頌唱的內容沒什麼說法，就是單純讚頌六華山君的寶經，裡麵沒有任何關於解決災難的辦法，他們隻是在複述著六華山君的威能。
“彆掉下去！千萬彆掉下去！”
麵對著渾身顫抖的鬼將，身披虎皮大氅的男人隻是眯起了眼睛。
聽到這一句，為首的鬼將已然抖如篩糠。
一切好像都沒什麼變化，一切好像又恢複了風平浪靜。
“該備戰了。”
反正他自從出了薊北，真正掌握力量之後，類似的事情，他就很少乾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這些陰兵鬼將能成什麼事。
為首的鬼將咬緊了牙關。
“救苦救難六華山君！”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承受這些？
杜乘鋒有些疑惑。
鬼將直接聽愣了。
跺腳的聲音並不大，甚至都有些模糊，那震蕩甚至都沒能激起多少塵土，但那份力道卻一直傳了下去，穿過鬆軟的泥土，傳過堅硬的岩石，一直到達這座大山的腳下。
遠方的六華山中，披著虎皮大氅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腳下那些虛幻的兵卒鬼將們。
是了，散落，隻因為這些陰兵鬼將甚至連正常的形體都快要無法維持了――很顯然，它們剛剛經曆了一場堪稱慘絕人寰的折磨，這也讓它們的身軀變得更加虛幻。
有一個人開頭，其餘的百姓們便也想起了這個名號――按照一直以來的傳說，六華山君一直都在庇佑著他們，庇佑著六華山一帶，救苦救難。
“……願意。”
“你是去，還是不去？”
“那太白星在濟水鎮截住了我們！動起手來簡直強如怪物！我們拚儘全力也無法戰勝……”
“冷靜點，冷靜點。”
“不是，山君……”
畢竟那些濟水鎮的百姓們，是如此的孱弱。
“大慈大悲六華山君，救苦救難渡儘世人……”
“你……你是什麼都無所謂！總之快走！”
“你快……”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暗示我是你孫子？”
“怎麼？”
“我為什麼要走？明明應該是他跑才對。”
“結束了！都結束了！地不震了！都結束了！”
“……去。”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楚人！”
“你……”
“大慈大悲六華山君！”
“找到那所謂的太白星，帶句話過去。”
一切，好像都結束了。
可他們，也沒有應對災難的辦法。
難怪他們剛一回來就被丟進將旗裡拷打，原本他還以為隻是因為辦事不力，可現在看來，這山君分明早已清楚遠方發生的一切。
隻要念誦六華山君的名號，就真的能行嗎？
“所以你們連這點事情都乾不好嗎？”
鬼將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愣住了。
“你先冷靜點，先把話說完……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