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身鋒刃裡刀兵相見第333章人命如草山炳和薑文遠兩人的執行力都很強。
在意識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之後,他們兩個就準備試一試,當然,成功率不一定能保證,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意外總是有可能發生的,天下就沒有那種必定能成功的事情——所以隻要覺得可行,那就總是能試一試的,反正不成的話,大不了再換個辦法。
於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心態,兩人離開了那些殘存的流民,又花了幾天的時間另外找了一支流民隊伍。
之所以換隊伍,當然是因為原來的隊伍裡死了很多人,這直接導致那支隊伍的人數可能會不夠——更何況附近的怪物剛剛才襲擊了這支隊伍,他們應該不會倒黴到再挨一輪。
可山炳和薑文遠,需要的反而就是這倒黴勁,隻有身邊的人足夠倒黴,他們才有見到那真正高手的機會。
隻要見到那位真正的高手,勸說對方幫個忙,那這大陳總還是能繼續下去的,這世道,終究也還是會好起來的。
“這世道,真的會好起來嗎?”
又是一支不知要去向何方的流民隊伍中,有蓬頭垢麵的流民在薑文遠身邊低聲嘟囔著。
“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
“會的。”
薑文遠點了點頭,做過捕頭的他幾乎是本能地敷衍了一句。
“一定會的。”
“肯定會啊。”
偽裝成流民的山炳也連連點頭。
“雖然現在過得可能有點難,但隻要還活著,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隻要還活著,日子就會好起來嗎?”
蓬頭垢麵的流民站定了腳步。
“真的能好起來嗎?”
“當然是真……”
噗哧——
薑文遠和山炳這邊還沒繼續說完,這流民的腦袋已然被一支不知何處飛來的箭矢洞穿。
飛射而來的箭枝不止一支,足有四五十支箭矢遠遠的飛來,對著這些流民當頭罩下,單薄的衣衫又怎麼可能擋得下銳利的箭矢,整個流民隊伍頓時遍地哀嚎。
隻是一個照麵就傷亡了四十來個人,本就精神極度緊繃的流民隊伍頓時炸鍋。
山炳和薑文遠也在狼狽逃竄著,不過相比較身邊那些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的流民,他們兩個卻是有意識的在收集著周圍的信息——畢竟那些怪物如果真的來了,他們也至少要先看看那些怪物長什麼樣,大概都會用什麼招式,他們又該怎麼躲藏。
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卻讓二人氣得七竅生煙。
隻因為,襲擊這支流民隊伍的,不是怪物。
作為誘餌的流民隊伍沒能釣到足夠的怪物,反而釣到了一支草原騎兵隊,眼下那些草原騎手們在放了一波箭雨試探之後,便放心的揮舞著彎刀和骨朵衝殺過來——隻看這些人那腥紅的雙眼,就已經知道他們個個都是煞氣入體,為首的那幾名披甲將領,甚至明顯有煞氣外放的痕跡。
很顯然,不止是怪物們,就算在這些煞氣戰兵眼裡,這些流民們的性命也能算是一塊肥肉。
“……老薑,我知道你有可能要說點什麼,但是今天彆勸我。”
深吸一口氣,山炳站起了身子。
“這段時間過得挺憋屈的,我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
“如果你也是這麼想的話,那我們的想法應該差不多。”
薑文遠的臉色也頗為難看。
“被瘋子攆,被怪物攆,現在好不容易看到頭了,居然還要被這群狗畜騎在頭上……今天要是能忍了,那老子這半輩子的人都算白殺了。”
這樣說著,薑文遠和山炳便都拔出了兵刃。
偽裝不偽裝的,已經不是太重要了,被攆了一路的他們如今隻想要痛快的出口惡氣——就像是草原人會把這些流民當軟柿子來捏一樣,眼下他們用這些草原人來發泄一下怒火,也很正常吧?
隻是一群草原人而已,就算是算上那幾個披甲的煞氣外放,也不算什麼,隻是這樣一支隊伍,對於兩個百兵譜榜上有名的強者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
起碼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實際操作過程中,他們兩個人還是遇到了一點波折,隻因為對麵也有百兵譜上的高手——眼下帶隊過來劫掠的,卻正是漠北銅牛部二當家,號稱“鐵牛角”的拓跋傑。
“鐵牛角”拓跋傑,擅使兩柄形如牛角的誇張戰刀,百兵譜排名第三十六位。
事實證明,能登上百兵譜前排的高手,都是頗有含金量的,起碼薑文遠和山炳,現在已經切身體會到了。
他們兩個人竟然被一個人壓著打。
戰刀轟在大盾上,那是幾乎要將大盾轟碎一般的沉重力道,山炳一度以為自己麵對的不是兩柄大刀,而是兩柄重錘,甚至兩座大山——可就是這樣沉重至極的武器,在拓跋傑手中卻如同兩根稻草一樣輕盈,兩把大刀舞得水潑不進,要知道薑文遠可是以靈巧著稱,可是麵對那兩把誇張的大刀,他卻連出手的機會都找不到。
“我就說你們這些南人怎麼會放任那些普通南人滿地亂竄,原來這些都是陷阱,都是誘餌!”
在與薑文遠和山炳拚了幾刀之後,先動手的拓跋傑卻先憤怒起來。
“無所謂!我把伱們都殺了!”
“小心!他要發瘋了!”
眼見得拓跋傑周身的煞氣愈發洶湧,薑文遠連忙放聲大喊。
“彆硬抗!”
“我知道!”
另一邊的山炳雖然嘴上這樣喊著,但手中的大盾卻仍舊架了起來。
沒辦法,這種事不是他想不扛就能不扛的,在拓跋傑舉起雙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拓跋傑鎖定了,眼下的他就連腳步都挪動不了,又怎麼可能做到閃避?
或許這就是拓跋傑那兩把大刀的能力,就像他手中的大盾可以積攢承受的力道,然後轉而讓那柄短劍將其全部釋放一樣,眼下他無法挪動腳步,顯然也是那兩把大刀搞的鬼。
“要拚命了啊……”
山炳突然有些恍惚。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之前那老太監對他說的話,當時他真心實意的對那老太監請教過,而那老太監也點出了他如今的弊端——的確,隻要敵人打不破他的盾,他就堪稱無敵,但這也就意味著他太過於依賴手中的大盾了。
若是有誰能用強橫的暴力,直接摧毀他的盾牌,他又該怎麼樣呢?
山炳曾經想象過,若是盾牌被摧毀的話,他該怎麼做,他能有什麼稱得上應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