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的冷風夾雜著老鼠帶著餘溫的骨灰從臉頰吹過，薑妍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她想都沒想一秒進了空間。
迅速換了一身略顯笨重的生化防護服，並戴上防毒麵具後，這才重新走了出來。
此時此刻，她隻希望蘇黛他們還好好活著。
至於其他的，她已經不想去過多顧忌了。
“葉清！”
“蘇黛！”
“孫靜濤！”
“”
薑妍開始揚聲呼喚著幾人名字。
然而喊了好幾遍，回答她的，隻是向空中飄散而去的煙霧和無儘的沉寂。
她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取出望遠鏡沿著周圍整整看了兩遍，也沒發現商場的廢墟影子。
按理說，就算地震等級強度再大，把所有建築夷為平地，那至少也會形成一個土堆之類。
然而現在映入她眼簾的，隻有碎石，灰塵，龜裂的土地。
還有一隻隻或燒焦或被巨石塊砸中而死的變異老鼠屍體。
身後不遠處，有一些變了形燒得隻剩骨架的車子，和幾具焦屍。
還有幾輛坦克，像是被人從高空拋下一般，履帶散落了一地。
還有三輛黑色的，同樣嚴重變形的防爆裝甲車。
裝甲車的防彈玻璃全裂成了蜘蛛紋。
擋風玻璃和駕駛室玻璃，飛濺著血跡。
兩輛四腳朝天，一輛歪斜著被卡在一個兩米寬的裂縫裡。
被卡在裂縫裡的那輛，後門被撞擊開了。
受到嚴重擠壓變形的車廂裡，橫七豎八躺了幾具屍體。
不，確切來說，是幾具肉被啃噬得乾乾淨淨的森森白骨。
有大有小。
是先前遇到的那組車隊，無疑了。
薑妍生理不適的“yue”了一聲，把手槍換成衝鋒槍後，這才小心翼翼走到附近：
“有人嗎？”
“有人嗎？”
她喊了幾聲。
沒人回應。
連呻吟聲都沒有。
薑妍眉心擰了擰，轉身繼續搜尋。
她儘量避開那些體型巨大的老鼠屍體，慢慢朝著自己印象裡的商場方位走去。
卻不想走了許久，一眼看不到儘頭。
隻是周邊的老鼠屍體什麼的，變少了，隻剩無儘的大石塊和碎石。
和其他地方遇見的土地上覆蓋著一層厚厚黑色灰塵不一樣的是，這附近的土地，是那種黃褐色的，仿若新生。
“桀桀桀！”媽媽，我們現在不在原來的地麵上了，我們在溝壑裡。
花寶像是意識到她在搜尋什麼，趕緊提醒道。
“溝壑？！”薑妍吃驚了一秒。
難怪剛才望遠鏡裡，看向山脈方向的時候，也隻看到一大片像是懸崖一樣的東西。
這麼看來，這地震撕裂開的裂縫，至少幾公裡了？
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不過經曆過那麼多離譜事情，薑妍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且她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確認蘇黛她們，是否還活著。
而不是思考這些有的沒的。
見她沒說什麼，花寶再次利用自己先前學到的知識給她解釋道：
“桀桀桀！”媽媽，這片地麵撕裂開後，下麵的地殼應該是在擠壓之下發生了變化。
我們現在在的這塊地麵，應該是斷裂帶出現大型斷層形成的。
“桀桀桀！”還有，昨晚外麵的地震一直在繼續，且強度很強，我便也沒有叫醒您。
今天淩晨地震才停，那些煩人的霧霾，也才消失的。
震了一晚上
薑妍瞠目結舌了一秒。
是因為地震波對空間也產生影響了麼。
她總感覺，自己自從閉上眼後，昏昏沉沉的。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至於花寶叫沒叫醒自己，已經不重要了。
救人者先自救。
她不是不懂得這個道理。
在自己確保安全力所能及的時候，拉人一把，沒有問題。
可如果把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舍己救人，她還確實做不到。
上天既然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自然是要特彆珍惜的。
花寶解釋完後，便沒再多言了。
薑妍也收回了思緒，繼續呼喚蘇黛葉清他們的名字。
喊到後麵，嗓子已經開始嘶啞了。
加上戴著防毒麵具，喘氣並不容易。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空間裡，是有擴音喇叭和噴氣式飛行服的。
走路尋找，太慢了。
光靠吼，也是不行的。
果然人一焦急，腦子就容易不好用，忘了自己，是隨身攜帶百寶箱的。
薑妍趕緊回到空間，取出擴音喇叭，錄製好喊話的內容。
繼而取出一件噴氣式飛行服穿好，再把擴音喇叭掛在腰上，換了一副支持語音調整對焦的眼鏡式望遠鏡，這才重新出了空間。
笨重的防護服加上幾十公斤重的飛行服，薑妍感覺自己背了座小山在身上。
好在昨夜在空間裡休息過一下，她的體力已經全部恢複了過來。
伸手啟動飛行服動力開關，照例讓自己在離地半米高的距離處測試了一下高空懸停的平穩性。
確認無誤後，她這才一點點增加了噴氣動力。
隨著噴氣氣流的增加，薑妍身體開始漸漸上升。
她沒立即開始搜索，而是準備先鳥瞰一下地震後，整個湘城的整體情況再說。
畢竟查看地貌全局，和搜尋人時候的飛行高度，是截然不同的。
一米、兩米、三米
薑妍飛行高度越來越高，終於，在飛行到一百米高空位置的時候，薑妍深深籲了一口氣。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她終於看清了先前所在的區域。
湘城的衛星圖，她先前在電腦上看過的。
但現在，這座小城已經在地震中一整個麵目全非了。
所有建築，一夜之間被夷為了平地。
基地入口那邊的水位像是下降了不少。
整個湘城，像是一座小島一般。
再看向身後。
原本環在城市周圍三麵的山峰，像是被削掉了山頭一般。
矮了不少。
像是發生了山體滑坡。
時不時就有一堆碎石滑落，掀起一團灰霾。
目光再往下，薑妍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平坦的地麵，此刻像是盆地一般凹陷了下去。
盆地麵積不小，目測方圓至少三四公裡了。
邊緣落差也很大，七八十米是有的。
這塊盆地，像是突然多出來一般。
把湘城原有的地界，一夜之間，擴寬了。
薑妍瞠目結舌觀察完，開始控製噴氣動力，身體慢慢下降。
到了合適位置，她開始一點點掃雷式的搜尋起蘇黛幾人身影來。
三小時過去。
整個盆地範圍的每個角落，都被她搜尋遍了，沒有發現任何活物。
空間裡十套滿油的噴氣式飛行服也被她挨個換了個遍，擴音喇叭也換了兩次電池。
一身臭汗滿身骨灰的薑妍，有些狼狽地回到了空間裡。
但她沒有放棄。
隻要沒找到葉清他們的屍體，那對方就還有希望，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