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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盒子承載了她對昔日未婚夫七年的思念,就像她心臟的一部分,如今沉入河水,她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沈江姩用手揉了揉心口,隨即將宋煜給他的五張銀票細細的看過,疊整齊,回答他那個關於安慰的問題,“我認為斷就斷了,沒必要有個儀式。做這一次,沒有任何意義,我沒那樣賤。”
“真的,你需要安慰麼?”宋煜靜靜問她,“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安慰你。”
“我不需要。”沈江姩抬了抬手裡的銀票,問他,“你這些銀票,去哪個銀莊可以兌銀子?”
“大安街銀莊。我的銀莊。”宋煜睇著她恢複平靜的麵龐,她方才為他情緒短暫崩潰了一下,如今她克製住了,他卻內心無法坦然接受這斷感情的戛然而止,“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二人今生最後一次是在靈翠山那個客棧裡。”
“是。”沈江姩將銀票工工整整的裝進衣襟內側的口袋裡,習慣性在外壓了壓衣物,逐客令“我就不送你了。我休息了。”
沈江姩便朝著床榻步去,腳底傷勢很疼,但她沒有走出任何不適的步態,分開時還是希望體麵些,不能因為家庭條件不如男方,被拋棄,就自怨自艾吧,她沒覺得自己家多麼不堪啊。
爹爹醫術是上京最厲害的,阿娘是最溫柔的阿娘,沈江雲是上京第一美人,沈江媛小姑娘也身體倍棒,並沒有低人一等啊。覺得不舒服了,一定是她進錯圈子了,淡然的退出來就可以,高攀不上,不攀了總可以吧。
才走幾步,沈江姩忽然聽見背後腳步聲緊,緊接著兩條有力的手臂將她腰身緊緊環住。
宋煜壓抑的呼吸在她耳畔頗有些急促,“我需要最後疼我一次我需要被安慰。”
今上勒令他和心愛的女人分開,否則要代為毀掉她。下屬自作主張使沈江姩受了傷,他明明希望同她共度一生,卻不得不親手推開她。滋味委實難受。
沈江姩感受著男人擁在她身上的手臂很有些做顫,就像他很舍不得似的,又聽他說“我需要”
沈江姩突然升起極強的憤怒,“你需要就去找你的左膀右臂,找你有新鮮感和征服**的女人去,不要找我。”
宋煜將頭從後埋在她頸項,微涼的吻落在她的肌膚。
“宋煜,你放開我。”
沈江姩用力的掙紮,卻感受到宋煜的手臂便那樣緊緊地束著她,不肯放過她,她用力回身,踮起腳,張大口來狠狠咬在他的肩頭。
“嘶”
宋煜感受到肩頭的痛意,高大身體便僵住了,他痛得冷汗涔涔,她踮起腳來咬他?
沈江姩用儘渾身力氣咬他,隔著衣物她亦可感受到咬住他一塊皮肉,宋煜用手輕輕攏著她的發絲。
直到沈江姩咬夠了,她倏地鬆開他皮肉,倔強地瞪視著他,她沒好氣道“叫你放開我,沒聽見嗎?”
宋煜待她鬆開了牙齒,他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衣領紐扣,把衣衫拉至肩頭,偏頭去看自己的肩膀,隻見一個滲血的壓印刺目驚心地落在肩頭,他眸色熾灼地凝著她,“解氣了嗎?你到底是屬羊,還是屬狗?咬我多少次了?”
宋煜將外衫解開脫掉,狠狠摔在地上,猛地捧住沈江姩的麵龐,將她抵在牆壁發狠了強吻她,膝蓋頂在她的膝蓋間,“再給我一次留個念想。”
沈江姩從開始的劇烈反抗,到現在停止掙紮,在他撕開她領口時,沈江姩淡淡說“如你所說,不要瞞著你妻子在外麵亂來了,好嗎。作為你成親當天,和你亂來的我,真的一點尊重都不配嗎。我爹娘知道我這樣不自愛會失望的呀。”
“不自愛的是我,不是你。”宋煜心下細細密密的疼,他將腿自她膝間離開,將她衣衫拉起,他將所有瘋狂的情愫克製下來,“休息吧。”
沈江姩摘了發髻上步搖,隨手擱在桌上,她說“新婚快樂。祝你餘生幸福。”
沈江姩原想肆意地踢掉繡鞋,但又想該長大了,從當下每個小動作開始吧,她規規矩矩退了繡鞋,自己主動將繡鞋整齊地擱在床榻下,隨即她上了床榻,放下帳子,細細地將帳子掖起,把自己關在這一方安全的小天地裡。
宋煜坐在椅上,總歸夜色裡靜,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有點尷尬,他心裡想她。
宋煜看著她那雙被她整齊擺好的繡鞋,回想起她曾經喜歡將鞋踢得這裡一隻那裡一隻,他承諾過讓她做無憂無慮的自己,如今他內心甚是無奈。
宋煜望見她繡鞋內裡鞋底有不少血汙,深夜裡沒處去買新鞋,他拿起繡鞋,走去盥洗室,將繡鞋按在水盆裡,放了挺多皂角,將鞋底血漬刷乾淨,隨即用甚是吸水的毛巾包住繡鞋,將水漬吸個半乾。
然後他拿著繡鞋出來,他看帳子被掖得嚴實,他將繡鞋擱在桌上,三月天,春季不冷了,暖爐早斷了,他點了火折子把暖爐給點著了,“沈江姩,這邊點會兒暖爐。你熱就少蓋些。”
沈江姩沒有回答他。
宋煜將繡鞋支在椅子上,用手試了試,溫度烘烤得正合適。
“沈江姩,我計劃裡會有一段時間再在冷宮裡度過,出行不方便。”宋煜倒著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他趴在椅背上,他盯著沈江姩的繡鞋,“或許幾個月,或許一二年,具體看多久可以取信睿王,使她認為我被皇帝徹底棄了。我會受些傷,外頭或許會傳些關於我境遇不好的話,和你打個招呼,都在計劃內。你不要再做傻事。”
沈江姩每個字都聽見了,她凝著牆壁,眼睛裡有點點水跡,但她沒有回答什麼,他自有他的左膀右臂為他操心,她沒什麼可說的,她不會做傻事殉情了,她二十四已經過了懵懂的年歲。
“我已經擬了調動令,周芸賢自後日起會被調去兩廣建立督察機關,為期一年。我不便出行期間,你不會受到他的滋擾。”宋煜仍然在交代事情,在沈江姩麵前頗為囉嗦,“期間你如果遇到困難,一定需要我的意見,我每月初五後夜醜時在陋舍西院牆那邊等你。”
沈江姩沒有回答的**,家庭條件夠不上回答運籌帷幄的太子的話,她就不高攀了,她的生活不需要他的意見。
-論家世,背景,你確實高攀了,沈大娘子-
外頭謝錦輕聲說“爺,該走了,漸漸的天際魚肚見白,遠方亦有雞啼,隻怕會打草驚蛇。”
宋煜摸摸繡鞋,見已經烘烤乾了,他便將繡鞋擺好,放回沈江姩原來放的位置,他將暖爐炭火滅掉,邊將沈江姩手腳要用的藥物放在桌麵,邊對沈江姩道“暖爐熄了,記得加被子。藥給你擱在桌上了,起身時記得擦藥。”
沈江姩始終沒有回答他半個字,不知道說什麼,說謝謝他拋棄了她,善後工作做的還可以麼,懶得高攀,她就是這樣家世一般脾氣瞎大,需要彆人忍一忍。
宋煜將地上自己的外衫撿起,穿上,將帽衫戴起,與謝錦和公孫徹自密道離去。
沈江姩聽著腳步漸遠,她倏地拉開床帳,赤腳下床,追至密道那邊,隻見密道漸漸關起,那人蟒袍一角掩在門後,她回到床榻前,坐在床前地上,看著那雙被洗乾淨的繡鞋,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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