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聽後靜了靜,但對邱夢的懂事感到欣慰,女人對他來說,應該隻是生活中的點綴,政事後的宣泄,不該喧賓奪主的,隻是總記起那個夜晚周夫人克製的叫他‘相公...相公..’,沒有將打算買外宅養周夫人之事告知邱夢,“再說吧。”邱夢閉上眼睛,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覺得雖她主動攬住他腰身,煜郎卻甚是冷靜,待她矜持疏離的如一潭死水,全然沒有對周夫人那種噴張的欲念,不由心中深受屈辱,隻是自己出血不方便,倒不能有夫妻之實。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對煜郎付出那麼多年,扶持他,陪伴他走出困境。他卻待她這般清淨!果然男人都愛色相嗎!帝後能容得那種禍亂宮闈的妖孽糾纏殿下麼!身為女人,她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這一切都是因為周夫人有一張美麗的麵龐嗎!為什麼要傷害她這樣無辜的人,她明明沒有傷害周夫人啊!宋煜一隻手臂被邱夢枕著,他卻心無雜念,更多的是一種不能推卻的責任,他如困在這段關係中瀕死的野獸,逆來順受的煎熬著。他將另一隻手臂枕在腦後,想著沈江姩那條被吊在頸項的手臂,想象著她用一隻手褪去褻褲用恭桶的笨拙的動作,又想象她躺下時疼的呲著小牙齒的表情。這個時間她睡了麼,周芸賢仍不願碰她,她傷心對麼,她在忙什麼,幫周芸賢教養外室子麼,幫周芸賢照顧中風的母親,是否有片刻記起這上京裡有個男人叫宋煜呢。邱夢睡熟後,宋煜看了下邱夢麵龐,眉心蹙了蹙。他起身,坐在窗畔幾前,沏了壺濃茶,鋪開宣紙,寫了不少毛筆字,這回抄錄一首情詩。漢代蘇武的《留彆妻》,當先兩句: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最後畫一吊著手臂的沒有五官的人物畫像。心裡燥。燥的他不能清淨。以往心裡燥,夜深人靜寫寫字,喝喝茶就睡了。如今淺淺得到了周夫人,寫毛筆字也不能靜心了麼。不摟著睡還入睡不了了,說是抹藥,其實就想那麼睡吧...眼睛明明已經困的不行,卻睡不著,不知是心慌什麼,突然心下一悸,許是擔心將清白交給自己的小娘子夜裡在姓周的男人身邊吧。他心裡始終覺得她已經是他的了,起碼身子是的。他睜眼一夜沒合眼,叫來暗衛問了問周府那邊動靜,暗衛說周夫人回家就睡了,夜裡叫了幾遍疼,和穎兒哭哭啼啼說都怪..都怪東宮沒處理好,側殿血崩居然還叫她負一半責任,她手臂醫藥費東宮也得出一半,大壞蛋。宋煜問完心情好了些,咒罵孤王也算記得孤王吧...翌日外史來朝接待事宜比預期的要結束的晚,半下午快申時才結束,他領著重點官員一起搞的接待,無外乎根據一個主題,開朝會,談完一起吃飯這樣,他預先沒吃鎮痛藥,和異國人喝了不少酒。宋煜忙完,記起沈江姩說她急,於是便沒有回府,直接來秋水台住宅買地,牙人已經被宋煜屬下約好了在宅子裡等著。宋煜在宮裡換了常服,這時隻是大戶人家公子模樣,酒意沒退,皮膚布滿紅色酒斑,他對牙人說:“煩你帶我四下看看。”牙人說,“秋水台是五進五出的大宅,五個大院子,共計一百單八間屋子,官爺既然來看這宅子,必是大家族之後,多少人住”“我和孩兒他娘兩個人住。”宋煜說。牙人一怔,“兩個人住五進五出的宅子,略略顯得有些大了。孩子呢,孩子不住”“孩子還沒懷上。”宋煜說。牙人心想懷都沒懷上就孩兒他娘了,“既然打算要孩子,那地方大就不怕了。等孩子會走路了,五個院子隨便他跑,自由自在的。生上五六個,一人一個院子,舒坦。”牙人說:“你看這廊底,全是花梨木的地板,赤腳走上去都不涼的。夏天在廊底看雨,冬天在廊底看雪,秋天看假山紅楓葉,春天看池子裡的色彩斑斕的魚,養一池鵝頭紅搭配墨衣錦鯉,是很適合居住的。”“以前住過人嗎”宋煜問,“沒有出過什麼事吧內人膽小,出過事的宅子不要的。”“沒,全新的。您愛說笑,能買這宅子的人上京沒幾個,一個大家族出事,那不人儘皆知。您看那禦醫世家沈家,您也一定有所耳聞吧,六十三口全斬。”“嘖嘖嘖,抄的滿城風雨啊,沈家宅子基本以後是鬼宅陰宅。但我這個,隨便您打聽,這宅子建好就沒住過人,坐北朝南,風水極佳,人傑地靈,唯一缺點就是貴。”牙人說著就笑了,“但...貴才彰顯身份啊。”“幾多錢”宋煜問。“五萬八,白銀。”牙子說,“一次付清。”宋煜笑了,“你在這跟我宰冤大頭呢。我是有錢,但我沒喝大。前麵大理寺卿家三進三出賣不到一萬,你這五進五出,多兩座院子。你給我翻五倍還多。”牙子當下一凜,知曉這人不好蒙騙,酒氣挺重,居然門清醒,“不能光看幾進幾出,這名匠設計,用料,包括園林假山,花園閣樓,草木景觀,都大不相同。大理寺卿家用的可不是上等黃花梨木,他家用的是鐵力木,結實但價格不如黃花梨。排名怎麼排,黃花梨,紫檀木,大紅酸枝木,鐵力木。你知道東宮建的時候多少錢嗎這個數。”伢子說著比劃一個十字,“十七八萬白銀,二十進二十出,幾百間大屋。誠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我這宅子最低五萬。”“三萬五。賣就拿地契給我,不賣就算了。”宋煜說。牙人看是個誠心買的,“四萬六,底價了。不買我送您出去。”宋煜記起沈江姩說這裡三四萬,買貴了他會被質疑不會過,於是說:“就三萬五。我是宋煜。交個朋友。”“成交。”牙人當即把地契交給了宋煜,然後磕仨響頭,東宮幾百間屋子是不夠太子爺住麼,還是說五進五出的“小”宅子用來藏嬌宋煜交完錢,交代謝錦道:“你去東宮把春茗接過來這邊看守宅子,叫她把前院主臥收拾打掃一下。然後叫人從毓慶閣把沈江媛和她的小狗接過來。”“是,爺。”謝錦言道:“您呢,爺”“我去買點菜。晚上在這邊做飯。”宋煜說,“暖暖宅子。”謝錦看看少主,再看看少主,嘖,這個要去菜市場買菜打算和周夫人安家生火過日子的男人,真的是清早攜群臣唇槍舌戰將來史辯至詞窮的少主麼來史是勸放歸質子,而少主則要求對方割地十城,就這事接待一上午,宴上太子帶百官和來史群臣吵劍拔弩張的爭執大半天,最後對方讓步割七城加二十萬白銀了結。現在居然要鬆弛的買菜給人妻做飯,這人格分裂的謝錦險些被閃了腰。牙人問謝錦:“這宅子買來養小娘子”謝錦不願透露:“不是,我家爺就約人談點事,用一會兒這宅子。”牙人咂舌,或許這就是上層大人物吧,談點事都買一五進五出的宅子,倒不知哪家小娘子值得太子如此大費周章。周府後街這邊挺繁華,生活氣息很濃,秋水台出來不遠便是集市,宋煜買了兩條鱸魚,一大塊豆腐,燕府的府醫還說什麼,摔了胳膊飲食要注意什麼來著,還有個,他想了一會兒,記起是雞蛋。於是他買二十幾枚雞蛋,其餘牛肉、青菜、各種熟食、米麵要了些,又買點床頭櫃裡,衣櫃裡的東西,看時間差不多快酉時了。便去東籬巷坐在路沿花壇邊等人,沒吃鎮痛藥,腿疼,加上白日忙了一長天,又喝了不少酒,這時將東西放路沿,他手搭在膝蓋,懶洋洋的看去頗有些筋疲力儘,就跟在等人認領似的。街邊一頂秀氣的轎子停下,轎簾掀開,內裡探出一張稚嫩端莊的麵龐,原是鎮北將軍的長孫女,十五歲的夏凝,“太子哥哥你在路沿坐著乾什麼呀。”........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