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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圓陣取水驚白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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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還挺重的,兄弟們能撐得住嗎?”聽著兄弟們呼吸漸漸粗重,再看看棉被盾那龐大的體積,隻是拎著空桶的李儉還是開口了。

“說什麼能不能撐住,都走出寢室區了,撐不住還能咋辦?你還是想想一會兒到湖邊,怎麼裝水吧。”陳濤頂在李儉前方,瞥了他一眼。

“我可先說好,我隻負責舉著盾牌,有什麼變化你們下決定。”胡誌嘉拖著兩扇棉被盾走在後頭,側著身子走路,像是奇形怪狀的螃蟹。

“天上還真有鳥在飛……這話說出來怎麼有點弱智。”陳濤頭頂的觀察孔中出現了鳥群的身影。

“因為我們現在的動作就很弱智。還是想想到湖邊該怎麼辦吧,這幾條被子已經夠重了,沾上水隻會更重。”黃承誌扭頭看向李儉,“要不等我們到了湖邊,我和濤給你在前麵打開個缺口,你去舀水?”

“隻好如此了。”李儉想了一下,人工湖裡有一窩天鵝,這玩意的戰鬥力似乎挺高。

祈禱湖麵足夠大,那窩天鵝看不到自己吧。

可能是棉被盾組成的半球太過詭異,也可能是李儉作的準備起了作用。四人將這百米道路走了足足十分鐘,天上飛過的鳥群也未見得為他們改變動向。

倒是路過的野狗發現了他們,但並沒有撲上來,而是抽了抽鼻子,嗷嗚一聲便落荒而逃,像是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一路拖泥帶水(物理意義)地來到湖邊,幾人小心翼翼地向湖岸探去。到了水邊,棉被圓陣打開一道小門,李儉快速張望兩邊,沒看見天鵝一家,便死命地將水桶往湖裡按下。

一桶水裝滿,大概有十升。壓下水桶時,李儉還有些擔心,自己不是體育特長生,體測也隻是堪堪及格,平日也不鍛煉,會不會連裝滿水的水桶都覺得吃力。不過一桶水裝完,李儉倒放心了。這一上手雖說感覺有分量,但並沒有覺得吃力。

嘿,難不成自己的身體還有得是潛力?

信心滿滿地再按下一隻水桶,正等著湖水湧入桶中,卻聽見黃承誌低呼:“我靠,那邊不會是那家鵝吧?”

李儉抬頭張望,領頭一隻大白鵝不知道是飛是遊,踩著水麵,撲扇著翅膀,鳥喙中發出尖利的叫聲,正從另一側湖畔殺奔自己。

李儉和鵝從不打交道,但也聽說過宅男戰鬥力不及鵝的說法,此時麵對強化後翼展和自己身高有一拚的大鵝,身體下意識做出了從心的決定。

也不管水桶是否裝滿,水會不會灑出來,李儉拎起水桶便縮入圓陣。幾人低聲嘈雜地嚷嚷著快跑,也不知道是誰走在前麵,誰走在後麵,抬著棉被盾隻管跑。

身後的鵝叫尖利得像是死神的鐮刀劃破空氣——等到眾人回到寢室樓,冷靜下來,便開始互相嘲笑對方是被鵝叫兩聲就跑的懦夫。

來時花了十分鐘走完的路程,在返程時花了多久,李儉記不得了。他隻記得自己和兄弟們拚了命地跑,水桶濺出了許多水,棉被盾組成的圓陣也裂開過許多次縫隙。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彆人,有人喊“快跑”,有人喊“沒擋住”,還有人喊“轉彎”,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他們衝進寢室樓梯,圓陣徹底崩潰,才不再喊叫。

拎著兩隻灑得就剩下半桶水的水桶,李儉一路衝上五樓,將水桶放進衛生間,把自己丟回寢室,癱在田神留下的電競椅上,喘得像是呼吸困難。

寢室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兄弟們衝入寢室,各自癱坐,瞪大眼睛,彼此張望著,隻能喘氣不能說話。

呼吸漸漸平息,笑聲從低不可聞開始,漸漸張狂。

“怎麼見了鵝就跑啊!”陳濤拍著桌子,將聲音可能會引來鳥獸攻擊的事情拋諸腦後。

“宅男的戰鬥力隻有0.5鵝,我想跑有什麼問題?沒問題啊!”胡誌嘉也跟著拍桌子,桌上的景品手辦微微抖動。

“我們在鄉下可是隨便打這些雞鴨鵝的!”陳濤不拍桌子了,做出一副猛打家禽的舉動。

“生長在四線小城市真是抱歉,我隻跟死了的雞鴨鵝打過交道。”李儉癱坐著,回憶那隻大鵝朝自己衝來的場景。

一頭翼展接近兩米的鵝,叫嚷著朝自己衝來,這對“新手”來說實在太有衝擊力了。

黃承誌保持沉默,但他笑得很變態。明明是靠顏值吃飯的家夥,現在的表情都夠上變態殺人犯的通緝令了。

“兄弟們,能不能猛一點,啊,兄弟們!”陳濤拍桌感歎,“能不能彆被鵝追成這個樣子,丟人啊!”

“彆罵了,彆罵了,”胡誌嘉一邊笑一邊往床上爬,“我上床躺會。”

“所以說,就是這樣才會被鵝追著跑。人家以後怎麼說我們,提到我們就是被鵝打敗的寢室。誒,找點武器去,這點汙名一定要洗掉。李儉你來嗎?”陳濤走到門口拉開大門,朝黃承誌狠狠地指指點點,被黃承誌笑著躲開。

“我倒是有空,不過你打算在哪找武器?”李儉戀戀不舍地離開電競椅。

“雜物堆裡找一找吧,田和王野留下來的東西還挺多,鬼知道他們留下了什麼。”陳濤走出房門,消失在轉角。

“行,我陪你找找。”

“你不累嗎,還陪他找?我舉個棉被盾都累到上床躺著了,你可是拎了兩桶水在跑啊。”胡誌嘉翻過身,側著看李儉走向房門。

胡誌嘉一直覺得李儉和自己生態位相近,雖非宅男,體力方麵相差不大。怎麼今天自己舉著棉被盾跑上兩趟都累了,他拎了兩桶水像沒事人一般?

“可能今天狀態不錯?我感覺這樣跑過一趟,身體更舒暢了。”李儉說著便走出寢室門,看見正在翻動雜物堆的陳濤。

本來,寢室是沒有雜物堆的。在他們入校搬入寢室的最初,大寢室的客廳一直沒放過東西。

但當第一個人將行李箱放在客廳時,事情便脫離了控製。

幾乎每個人都將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客廳,每個寢室門口都會堆放三四個行李箱,繼而是雨傘,接著是洗衣液……

學校給每個寢室加裝的鞋櫃,讓學生們堆放雜物的事態衝向了頂峰。

而在三年後的現在,從這裡能翻出來的東西大概能再布置兩個寢室,並且承包一切清潔工作。

“如果是想要長柄兵器的話,那邊的掃帚和拖把不是挺好的嗎?那根木棍就很不錯。”李儉把掃把和拖把拿到陳濤麵前。

陳濤看了一眼,扭過頭去:“如果那些動物沒有變異,這兩樣東西已經夠用了。但現在它們變得更強,我要找更厲害的武器。”

“比如呢?”李儉蹲下身,看著眼前由行李箱組成骨架的雜物堆。

他們之前在這裡找到了廢舊床墊和被褥,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把這些東西丟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先找找,如果能翻出承受的東西,當然最好咯。”陳濤看起來不像是在尋找急需的武器,反而像是在尋寶。

男人的快樂可以很簡單。當李儉也動手翻弄雜物堆時,那些深邃塵封的雜物立刻變成了一道道謎題,揭開它們,李儉就能獲得新的東西,和新的謎題。

這些東西是什麼,原本起什麼作用,可能是誰的所有物,為什麼會被丟棄在這,我們又能怎樣將它們變廢為寶。

不需要動手去做,僅僅隻是想象,這種思維迷宮般的遊戲便讓李儉收獲頗豐。

沉醉在尋寶中的兩人玩了很久,直到李儉從雜物堆中尋出一件通體黝黑,兩端帶圓盤的物事才罷休。

“這是誰的杠鈴?”

陳濤湊過來看了一眼:“還能是誰的,王野留下來的唄。他之前辦了健身房的卡都沒去,又說自己要鍛煉身體,就買了這玩意。”

“我怎麼沒什麼印象?”李儉試著舉了舉杠鈴,這東西不重,連配重帶長杆大概十公斤。

“他買回來之後就沒用過幾次,你怎麼可能有印象,而且平常也不會拿著長杆在寢室裡耍。這東西能拆開,你給我。”陳濤伸手,李儉將杠鈴交給他。

將兩邊的固定扣打開,按固定方向扭動,陳濤花了幾十秒時間,將原本的長杆杠鈴變成啞鈴。至於中間的杆子,被陳濤放在一邊去了。

“這東西既然在這裡,那麼那個也……”陳濤將啞鈴交給李儉拿著,自己又鑽進雜物堆摸索了一陣。

沒過多久,陳濤又翻出一個啞鈴:“這倆是成對的,我記得王野演示過怎麼把兩個啞鈴都用上,你給我點時間。”

一通搗鼓後,杠鈴再現,這次它的重量抵達二十公斤。

“有空的時候拿來健身剛剛好……等等,這不就是兵器嗎?”陳濤雙眼一亮,試著拿杠鈴輕輕敲了敲牆麵。

“手感確實不錯……但杠鈴的樣子好像容易砸到自己……”陳濤的試用體驗讓他一下子將杠鈴劃歸武器,而非鍛煉器材。

“彆這樣,這東西又不是讓你真拿來當武器用的。”李儉曾經查過武將所用的兵器能有多種,就這杠鈴的重量,早已超越武將的常規武器質量了。

正經戰鬥時,五斤重的錘頭都夠打死人,這杆杠鈴已經上了二十公斤,能把這玩意揮舞得輪轉如意都已經是大力士的水準。

倘若將這東西用於戰鬥……李儉不太敢想。

如果這杆杠鈴確實夠結實,彆說什麼翼展兩米的大鵝了,來頭老虎——一般的老虎——掄圓了砸到腰身上,恐怕當場就得變成半截虎。

威力巨大是肯定的,但李儉怎麼也不覺得就他們這幾塊料,能把這玩意作為武器用好。

“等等,我把它改改。你說,我把一邊配重卸掉,留下另一邊,當錘子用,怎麼樣?”陳濤想到就做,立刻對杠鈴再次改造。

他取下一邊的兩片配重,試著向另一頭上套。不過他嘗試了幾次,還是沒找到方法。

“買的彆是閹割版吧?一邊隻能放兩片配重?”陳濤拿著還“剩下”十公斤配重的單邊杠鈴錘,揮了兩揮,語氣中儘是嫌棄。

“夠了夠了,錘頭能上十公斤,這已經是很重的戰錘了。”李儉看陳濤揮舞杠鈴錘,看得心驚肉跳,生怕陳濤把握不住,讓這十公斤的錘頭砸在自己頭上。

“而且戰錘也不是越重越好,還需要持續攻擊……上的重量太多了,沒法一直用啊。”李儉隻想勸住這位大爺,彆在自己麵前揮舞這種足以砸死人的東西。

“說的也是。武器還是要自己能夠掌控的好,十公斤還未必能收的住。”

“對啊對啊,收不住就容易誤傷,誤傷可不是什麼小事。來來來,讓我試試分量。”李儉連忙接過,這玩意拿在彆人手裡也太嚇人了。

或許人總是有一點想要雙標的意思。方才還勸陳濤放下這杆“兵器”,但當杠鈴錘落入自己手中時,卻像是有魔性似的,止不住地想要揮舞一下試試。

李儉偷偷地揮了一下,感覺十分順手。

揮舞武器的衝動再次膨脹。他又揮舞了兩下,這次的幅度更大,幾乎像是劈斬一樣活動著杠鈴。

感覺還是很順手,而且在揮舞時,李儉總覺得自己能收的住它。

他看了一眼陳濤,發現陳濤並沒有關注自己後,他盯上了旁邊的一個空箱,試著動用全力朝空箱揮動錘頭,又在即將擊中前收力,錘頭最終隻是輕輕地貼上了空箱。

甚至沒有發出擊鼓般的響聲。

李儉確定了,自己的感覺不是假的。在揮動杠鈴錘又嘗試收力的過程中,他甚至沒覺得自己的重心被武器帶著走,也成功收住了錘頭。

換句話說,這柄不像武器的武器,在他手裡起碼是合格的武器。

“呃,你還打算用它做武器嗎?”李儉單手提著杠鈴錘,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劍客——即使他手裡的東西和劍沾不上任何邊,也不會有任何外人覺得他現在的身姿和劍客有什麼重合的地方。

“我倒是想,但我逞這個強乾什麼?你都說了會誤傷。而且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比我更喜歡這玩意吧?”陳濤抬頭看他,目光落在李儉緊握杠鈴長杆的手上,感覺自己知道了什麼。

“確實,我覺得挺順手的,也能說是喜歡。”李儉有點羞愧。自己方才的說辭就像是從兄弟手裡騙走武器一樣,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喜歡就拿去用咯。而且這東西也不是我的,是王野的。現在聯係不上他,等以後再跟他說一聲好了。不過你真打算拿這玩意做武器?認真的嗎?”

“認真的。”

“那行吧,我再找找有什麼彆的東西。你覺得長柄傘怎麼樣?”陳濤又從雜物堆裡翻出了一把傘。

……

“所以你們真的從那堆垃……雜物中找到了武器?”黃承誌挑眉,看著李儉和陳濤手裡拿著家夥走進寢室。

“我這個,用王野留下的杠鈴改出來的錘子。”李儉將手中的杠鈴錘抬了抬。

“我就隻能用用木棍了,那邊還有兩根,給你們都拿來了。”陳濤懷裡抱著三根長短不一,但都有杯口粗的木棍。

“這木棍從哪來的?怎麼看著這麼眼熟?”黃承誌接過一根,仔細打量。

“能不眼熟嘛,舊梯子上拆下來的。”李儉插了句話,便穿過兩人之間的空檔,回到電競椅上躺屍。

“啊?你們把梯子都拆了?”黃承誌噌地一下從板凳上彈起,手裡的木棍拿也不是丟也不是,喟歎一聲,“誒呀,你們把梯子拆了乾嘛。拆了梯子,怎麼拿櫥櫃上頭的東西?”

“我幫你拿,踩個凳子就能成功的事,有什麼好怕的。”李儉葛優癱著,抬頭瞅了眼最高處的櫥櫃。

“而且也不是我們拆得梯子。不知道是誰先拆的,等我們把木棍翻出來的時候,梯子已經沒有全屍了。嘉哥,你的木棍。”陳濤走到嘉哥床邊,卻看到嘉哥還在閉目養神。

“放旁邊吧,我睡一覺,該吃飯的時候叫我。”

……

幾個寢室的取水計劃分批分次,就怕幾群人同時出動,規模太大吸引到鳥獸目光。自李儉等人回寢,又隔了一個多小時,502和503的混寢隊伍也出發了。

李儉搬動電競椅,朝著門口,又把寢室門也打開,半躺著看著大門口。

等不了多時,就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還有人們呼喊的聲音,接著就看見頂著花花綠綠的棉被盾衝回五樓的同學。

棉被盾上的花花綠綠可不是被單的顏色。他們為了不吸引鳥獸注意,特意把鮮豔的被單都扯掉了,隻留下一些灰白色的布匹包裹棉被——有些地方甚至沒包,讓白色或灰色的棉花就那樣露在外麵。

很明顯,他們逃回來的腳步太過匆忙,棉被盾蹭到了不少東西,像是花草樹木的汁液之類的。

緊跟著又是個舉著棉被盾的同學。他的站位大概在側麵,剮蹭的痕跡更加集中。

之後才有提著水桶跑上五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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