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的心不斷抽緊。
她擔心陳顯的情況,可是更擔心陳顯的安全。
那件事,她不說,他們母子兩個還有出去的機會。
若是說了,才是真的萬劫不複。
她的猶豫,被沈沐漓看在眼裡。
也讓沈沐漓確認。
陳媽肯定知道內情。
在她打算再次威逼的時候,陳媽開口了。
“四年前,你跟傅總牽扯不清,我的確是在夫人麵前說了幾句。”
“但我那個時候是真的為少爺著想,並非針對你。”
“你要知道,陸家可是百年世家,還是行業的龍頭,一舉一動都被外界盯著……”
沈沐漓失去了耐心,“陳媽,我要聽重點!”
“當初是不是你冒充陸錚通知我去參加陸氏集團的宴會?”
那年她收到請帖的時候,心裡麵很是開心。
因為當時陸錚一直誤會她跟傅衍之有點什麼,兩個人鬨得很僵。
陸錚主動送帖子,說明已經想明白了。
她激動地一晚上都沒睡著。
根本沒懷疑是不是被騙了。
第二日她去參加宴會,陸錚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有些驚訝,但是沒有說什麼。
她當時還以為陸錚不好拉下臉來解釋,她就默認兩個人和好了。
可最後……
“那個宴會算是陸氏集團高層會議,能去的人都是知曉陸氏一些機密的,他們談論的也是陸氏未來發展方向。”
“我一個外人不應該去。”
“那個宴會的請帖,除了陸錚親近的人,無人能拿得到。”
“陳媽!我要真相!”
她的眼神裡像是藏著萬千羽箭,一時間萬箭齊發。
刺的人心口疼。
陳媽下意識垂眸,躲開了她眼神裡的質問。
“太太,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小小的傭人,怎麼可能拿到公司請帖?”
“哪怕你用陳顯來威脅我,我也還是不知道啊!”
沈沐漓猛地拍桌而起,“好,我去找陳顯。”
說完,她轉身就走。
本以為陳媽會著急的很,可誰曾想,陳媽甚至動都沒動,隻是緊捏著雙拳。
希望以此來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
……
沈沐漓走出來的時候,陸錚在外麵等著。
他應該也是一晚上沒睡。
眼底烏青格外嚴重。
下巴上胡茬極為明顯。
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沈沐漓隻看了他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視線。
“跟她說什麼了?”
陸錚走來,主動抓住她的手。
緊緊的!
“我隻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陷害我,但是她不肯說。”
沈沐漓的語氣平靜。
可心裡麵卻是亂如麻團。
陳媽沒有阻攔她去找陳顯。
隻有兩個可能。
一,陳媽的確是不知道。
二,這件事嚴重到可以讓陳媽放棄兒子。
無論哪種可能,都不是什麼好事。
隻會讓她的追查再次陷入停頓。
她似乎對陸錚不怎麼在意,隻是看向遠處的邵陽。
“可以再見見陳顯嗎?”
“現在恐怕是不行。”
邵陽聳聳肩,目光掠過陸錚拉住她手的位置,又彆過臉,說道。
“陳顯昨天受了傷,本來就去了醫院治療,但是他似乎精神方麵有問題,現在聯係專家會診,這個期間,不能見人。”
沈沐漓沉默了。
果然,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
她的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
是徐千尋打來的。
她毫不猶豫地甩開了陸錚的手,轉頭接了電話。
“沐漓,你在什麼地方,你在向陽灣的房子怎麼被封控了?”
徐千尋動用了關係,查到昨晚有案件發生,所以焦急不已。
沈沐漓聽到她的聲音,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今天,要去給沈珵殷舉辦葬禮!
她深吸口氣,先壓下心頭那些難以想明白的疑惑,低聲說道。
“我沒事,在警局,你已經到那個地方了嗎?我儘快趕過去。”
徐千尋得到她的地址,沒再多說,立刻掛斷電話找人幫忙。
“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邵陽看沈沐漓接完電話之後一直看著陸錚,猜測她大概是有什麼話要說。
他這個外人,不方便聽。
說完話,他就自覺地回到辦公室去辦公。
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腦子裡全都是之前在這裡看到沈沐漓發呆看窗外的樣子。
……
沈沐漓卻還在猶豫。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再也不跟陸錚有任何牽扯。
她也是這麼做的。
可……
想到哥哥的心血,也就是沈氏集團上市受阻,她沒辦法再因為自己的私利而敲碎哥哥的願望。
她前些年已經受儘委屈。
再多受一些,又有什麼區彆呢?
深吸了幾口氣。
她抬眸,看著男人略顯憔悴的臉。
乾涸的唇動了動。
“陸錚,我今天要去給哥哥辦葬禮,你……參加嗎?”
陸錚聽到她的聲音,心頭怒起!他跟陳顯雖然算是互毆,但陳顯明顯不敢指認他,他其實隻需要錄個口供便可以。
但喬露華再次派人來,不是為了救陳媽,而是告訴他,陸奶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人已經氣的昏迷。
他趕去了醫院。
連夜調動了所有專家,等到陸奶奶脫離了危險,便馬不停蹄回到了警察局。
一直連軸轉,他身心疲憊,卻也沒忘了葬禮的事情。
之前沈沐漓在網上發聲,會在陳岩隧道附近的殯儀館為沈珵殷舉辦葬禮。
沈氏集團是不是能起死回生,就看今日了。
他自然會提前安排。
可她這副態度什麼意思?
在控訴他不顧情分?
還是指責他沒有良心?
“你在求我?”
陸錚垂眸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心口堵著一口氣。
昨晚在向陽灣樓下,她堅決不複合。
在警察局外,不給他任何麵子。
既然那麼堅決地撇清關係,何必又來低聲下氣找他幫忙!
她到底將他放在什麼位置?
憤怒又心痛!
再加上這一晚上的焦慮煩悶。
讓他瞬間沒了理智。
話都沒有經過大腦,已經說了出來。
沈沐漓的心口一酸。
也說,已經簽了協議。
就算是曾經婚姻關係穩固的時候,他也從未儘到過做丈夫的責任。
如今兩個人的關係支離破碎。
她怎麼還會問這麼傻的問題。
可是,她不想讓哥哥的心虛付諸東流。
即便心裡麵滿是屈辱。
但依舊緊咬牙關,強忍著酸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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