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凰嶺，眄香儂將眄苗、眄禾姐妹召至身邊，讓她們去雲霄宗待一陣，名義上是讓她們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實則是讓她們打探有關燕陽的更多情報。
她自己則閉門思考那些不得不思考的事情。
眄苗姐妹對燕陽的印象不錯，於是興高采烈地來到雲霄宗，與燕陽會麵。
門人見狀，又是一番錯愕。
又有龍又有鳳，雲霄宗豈不是呈現出了龍鳳呈祥的征兆？
燕陽則依舊淡定如水，與二鳳寒暄一陣，便交由顧晚晴安排。
這段時間顧晚晴頗為儘職，跟怪陌打得火熱，怪陌跟她形影不離，反倒不再糾纏燕陽了。燕陽雖則感到奇怪，然而女人之間的事情他不好探問，隻好悶頭忙活自己的事情。
不數日，眄苗、眄禾也跟顧晚晴打得火熱，像親姐妹一般親密無間，這不由讓燕陽懷疑顧晚晴是不是給她們吃了什麼迷情藥。
如此一來，燕陽甚是逍遙自在，尋日除了忙活一些正經事，便是聽白衣書生獨孤生說書。
獨孤生的身體已然徹底康複，不再鎮日待在小乾坤裡，而是在雲霄山跟大家相處，多數時間還是說書。那些古籍之中的奇聞異事頗為有趣，聽得眾人興致勃勃，直待故事結束許久方才唏噓著散去。
數日後，鳳皇眄香儂約著龍皇融巽一起駕臨人神山，去跟人皇時鑒會談。
時鑒聞聽龍鳳二皇齊齊到來，不由有些吃驚。二皇同時到訪，必定有甚大事，時鑒於是心思急轉，一邊猜測二皇的來由，一邊來到山門迎接。
見麵之後，少不得互道寒溫契闊，先說些皆大歡喜的場麵話。
直到在皇極殿分賓主坐定，時鑒方才收起笑臉，正色說道：“二皇不期而至，想必有甚重大事體相商，時某這廂洗耳恭聽。”
融巽微微一笑，說道：“人皇，我與鳳皇確實有些事情前來請教，然而卻不是什麼太過重大的事情，嗬嗬！”
它說這話，乃是為眄香儂提及妖姬嶺的事情作個鋪墊。
眄香儂接著說道：“事情不大，然而人皇卻未必情願去做。”
時鑒打個哈哈：“二位雖然這麼說，我卻不能認為那一定是小事。二位親自出馬的事情，焉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有甚事體，儘管講來，咱們一同商議便是。”
位高權重者交談慣於穿靴戴帽，看樣子時鑒卻不太喜歡二皇繞太大的圈子。
“那我就有話直說啦！”眄香儂說道，“我們此次前來，為的是妖姬嶺的事情。”
時鑒聞言錯愕：“妖姬嶺？妖姬嶺有什麼事情？那裡平安得很哪！”
眄香儂鳳目一瞪：“莫非人皇動不動就派幾十個武者去妖姬嶺，就是為了維護那裡的平安？”
“沒錯！”時鑒淡定回應道，“二位知道，前任人皇毛莫仙因妖姬嶺而死，這是妖姬嶺逃脫不過的罪責。然而，我心懷慈悲，並未殺戮妖姬族一人，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至於妖姬嶺撥歸人神山管轄，那也是咱們商議之後共同作出的決定，不是我時某用強。這一點，二位不能否認吧？”
時鑒說的是實情，龍鳳二皇自然無法否認，麵對時鑒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們隻能沉默。
須臾，時鑒繼續說道：“二位舊事重提，不啻往我人族那舊瘡疤上撒鹽，我時某首先接受不了，相信所有人族都接受不了。”
時鑒一上來就拿毛莫仙之死說事，幾乎把二皇的嘴堵死了。
然而，他們也是有備而來，不會輕易退讓。
“人皇，”眄香儂說道，“前任人皇仙逝，乃是仙界共同的損失，所有生靈都很哀慟。況且，他為保護妖姬族人而身受重傷，我內心也感到十分愧疚。而他之所以舍身保護妖姬族人，乃是因為他對妖姬族人與人族一視同仁，這種精神我們都應該繼承和弘揚。至於他最終的死因，坊間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如果硬要將它賴在妖姬嶺身上，恐怕不見得公平。做任何事情，尤其是咱們身居高位者做事情，都應當用確鑿的事實說話，講證據，重實情，而不是憑借無端的揣測。”
“怎麼，鳳皇莫非查明了毛莫仙的確切死因，證明它與妖姬嶺無關？”時鑒瞪大眼睛說道。
“過去那麼多年的無頭案，你都無法查明，我就更沒有本事查明了！”眄香儂說道，“一件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事情，就此著落在妖姬嶺身上，你難道不認為草率嗎？”
時鑒麵色沉鬱地說道：“毛莫仙之死，最重要的緣由是在妖姬嶺身受重傷，這一點你我都不能否認。至於後來坊間紛傳的遭人暗害雲雲，那都查無實據，不聽也罷。如果真有什麼憑據，那麼妖姬嶺自然會擺脫所有乾係，我也不會一直揪著妖姬嶺不放。這不能說是草率，反而應該說是謹慎。”
融巽插話道：“你們二位不必這般唇槍舌劍，省得徹底傷了和氣。草率也罷，謹慎也罷，那都是過去的事，咱們都應該向前看，把那些事情一張紙揭過。依我看，妖姬嶺的事情，還是不談它的緣由為好。”
時鑒似乎很是大度：“不談緣由也行，那就談談現在。妖姬嶺的局勢，刻下並未出現什麼異狀，一切都在正常運轉，我看不出重新商議的理由究竟何在。”
眄香儂說道：“據我得到的情報，人皇三番五次派眾多武者去妖姬嶺作威作福，甚至公然搶劫族人的錢財，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你對這些事情如何解釋？”
“哈哈，笑話！”時鑒當即矢口否認，“我人神山武者斷然不會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你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人神山身上，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莫須有的罪名？”眄香儂鳳目圓睜，“那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妖姬嶺證實一番？”
“嗬嗬，你太天真了！”時鑒說道，“你設計好的圈套，自然對你有利，我不會傻傻地往裡鑽。你說妖姬嶺的人受了傷害，不妨列出個傷亡人員名單，咱們雙方共同派員去核實。至於無憑無據的無端造作，我壓根不予理會。”
眼見二人的談話陷於僵局，融巽開口說道：“人皇，鳳皇，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執著於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好。依我看，毛莫仙仙逝已然過去那麼多年，坊間對這件事的議論平息已久，人皇就不要再揪著妖姬嶺不放了。畢竟，妖姬嶺是陰性生靈的地盤，理當由鳳皇管轄，現在這個狀況，在我看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時鑒聞言，當即氣哼哼地看著融巽。
他暗害了毛莫仙，心裡有鬼，需要有人替他背鍋，一旦將這口大鍋從妖姬嶺身上卸下來，那麼他就隻能自己背著，這是他萬分不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