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如此,百重衣隻能靜觀其變。
秘境裡的燕陽,所承受的壓力一次比一次沉重。
桓寬的本體早已躲藏起來,在某個角落裡催動秘境裡的各種物事向燕陽施壓。
不得已之中,燕陽諸般手段齊出,釋放出各個幻影體為自己助力,並且派影豹和小獒龍四處搜尋桓寬的本體,囑令格殺勿論。
桓寬在自體秘境裡固然毫無痕跡地東躲x,可是那影豹和小獒龍也不是吃素的,在燕陽的指點下往往能夠及時發現桓寬的蹤跡並予以追擊,弄得桓寬很是狼狽。
他已然施展出壓箱底的手段,卻依然沒能將燕陽拿下,自己反倒倉皇逃竄起來。這樣的結果,便是親身經曆著,他也有點不敢相信。
誰能料到,一個曜石巔峰境武者,有朝一日會被人逼迫到這個地步!
悲催,無與倫比的悲催!
他情不自禁地將心中的悲哀釋放出來,化作一聲聲淒婉的歎息,竟然引得萬物同悲,連那獵獵風聲都帶著哭腔。
悲哀之後,便是決絕。
他惡狠狠地罵道:“好你個該死的小子,既然不讓老子好好活,老子就跟你同歸於儘,把你困死在這個秘境裡!老子這個秘境,隻有自己能夠破解,其他任何人都破解不了。即便老子死了,這個秘境猶在,如果你找不到破解它的引子,就隻能一直困在其中。老子臨死之前,將這裡所能利用的引子都破壞掉,看你最後怎麼個死法,哈哈!”
悲憤之中的桓寬,由於一時分神,沒有及時察覺追蹤而來的影豹,後背遭受了重重一擊。
回過神來,忍著傷痛,桓寬繼續躲藏、逃竄。
桓寬在秘境裡遭受影豹一擊,導致他秘境之外的本體搖晃了幾下。
他的幾個隨從見狀,認為他快要頂不住燕陽的攻擊了,於是爭先恐後地從隱伏的地方竄出來,打算給他助力。
一直關注著他們的百重衣,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當即飛竄而出,揚聲喝道:“呔,你們要乾什麼!”
幾個隨從聞言愣怔,見百重衣隻是單槍匹馬,於是分出兩個人對付她,另外三個人繼續衝向燕陽。
百重衣來不及理會身前的兩個人,疾速升空,打算搶先一步攔在三人團夥前頭,孰料還是晚了一步,來到燕陽身邊的時候,燕陽已經被那三個人推搡了幾個來回。
百重衣怒氣勃發,施展高妙手段次第將三人擊退,緊接著向桓寬打出一道流光,試圖削弱桓寬的戰力、減輕燕陽的壓力。
幾個隨從這才感到百重衣不好對付,於是改變策略,暫時放棄給桓寬助力,聯手攻向百重衣。
他們之中隻有一個磐石巔峰境,其他人都是普通磐石境,於是以那個磐石巔峰境武者為主攻,其他人加以輔助,一個個氣勢洶洶,做出跟百重衣拚命的架勢。
大境界的差彆,其實就是巨大的鴻溝,對這些磐石境武者,百重衣完全沒放在眼裡。麵對凶神惡煞般的五個隨從,百重衣怒哼一聲,施展蜻蜓點水絕技,疾如閃電般分頭攻擊。
五個隨從分彆著了百重衣一擊,有些承受不住,呲牙咧嘴地騰挪閃避。怎奈百重衣根本不給他們喘息機會,穿花蛺蝶般在他們之間穿梭、給他們暴擊,弄得他們不得不四處逃竄。
百重衣要徹底消除解救燕陽的隱患,焉能放過他們,於是各個擊破,順次擊殺了四個普通磐石境武者。
剩下的那個磐石巔峰境武者,一邊瑟瑟發抖,一邊說道:“百宗主,這裡是鹽鐵宗的地盤,您何必趕儘殺絕呢”
“哼!”百重衣麵現睥睨,“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們還敢在我麵前放肆,這明明就是找死,怎麼反回頭來怨我”
那武者哆嗦著說道:“百宗主,您固然是巫山宗宗主,可那又怎樣您要知道,我們桓宗主可是皇親,身份高貴得很,他如果有甚不虞,皇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嗬嗬,你這是在用皇家來威脅我!”百重衣淡然一笑,“那就更該死啦!皇家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張牙舞爪地嚇唬人罷了!”
說罷,合身撲向對麵的武者,要結果他的性命。那武者奮力掙挫一陣,終究不是百重衣的對手,隻好命喪當場。
結果了桓寬的五個隨從,百重衣返回燕陽身旁,卻是悚然一驚——她發現,此時此刻,無論是燕陽還是桓寬,狀態都極不正常,兩個巔峰武道高手居然齊齊表現出呆傻的樣子,目光呆滯無神,嘴邊還隱隱淌出一些哈喇子!
這顯然是出現意外狀況了呀!
如果兩個人仍在正常較勁、打得旗鼓相當,哪怕雙方都過分消耗了體力和精力,也不至於看上去那麼呆傻,畢竟呆傻和疲憊有著本質的區彆,所呈現出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而倘若其中一方占據了上風,就更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了,至少占據上風的一方會表現得得意洋洋,而不是傻得流出哈喇子。
思忖片刻,百重衣認定,燕陽和桓寬刻下的異常表現,應該是由於驀然受到外力的乾擾所致。對燕陽來說,乾擾因素是桓寬的那幾個隨從,因為他們推搡過他。對桓寬來說,乾擾因素則是她打出去的那道流光。
流光也罷,推搡也罷,都能起到擾亂心神的作用,這對全神貫注地在秘境裡較勁的燕陽和桓寬來說都是致命的。當兩個人凝神聚力於秘境中的神魂較量之時,對自己本體的防護便極其脆弱,而那些推搡和流光都包含著一定的力道,其作用猶如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一顆石子,注定會濺起一些波瀾。
注目看著身邊的兩個呆傻男子,百重衣心緒紛亂。
這兩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男人,若是在正常狀態下,哪一個她都惹不起。不服氣的她,跟燕陽切磋武技的時候,曾經被碾壓得一塌糊塗,幸好燕陽手下留情,她的道心才沒有崩潰。至於桓寬,人家是老牌曜石境武者,她自忖也不是對手。
就是這樣的兩個男人,此時此刻卻狀若呆傻地杵在她麵前,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她隻須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他們戳死。
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到會出現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反轉呢
如果沒有任何牽係,她完全可以毫不費力地滅殺眼前這兩個呆傻男人,以滿足自己那顆爭勝的心。可是,由於跟燕陽性命相連,她萬萬不能那麼做,相反,她必須設法將燕陽從這一無法自主擺脫的尷尬境況中拉出來,哪怕付出再多都在所不惜。
至於桓寬,她也不敢隨便動一指頭,因為她不清楚刻下桓寬跟燕陽之間究竟具有何種扯不開的聯係,萬一因此傷及燕陽,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知道,將燕陽解救出來,可能需要花費許多時間,因此必須尋找一個封閉、安靜的所在,以免再被外人打擾。
在附近踅摸一陣,她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山洞。這個山洞地處幽靜之所,裡頭甚為空闊,具有足夠的施法空間。
折返幾次,她輕輕地將燕陽和桓寬搬到山洞裡,用石頭封住洞口,並且布設了一個隔絕內外的陣法,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憩。
表麵上看是休息,心思卻絲毫沒閒著,一刻不停地琢磨如何把燕陽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身處秘境中的燕陽和桓寬,則是冰火兩重天。
被桓寬的隨從大力推搡,導致燕陽的神魂紊亂,先前正常運行的各種功法無法繼續運行,隻有噬天功法還能勉強殘存一些吸收功能,不過也隻是聊勝於無罷了。
而被百重衣流光擊中的桓寬,則瞬間喪失了對自體秘境的把控能力,原本受他驅使的各種物事開始作亂,劈頭蓋臉地向他襲來。
如果隻是遭受一兩件、三五件物事襲擊,桓寬還能騰挪躲避,可是當秘境失控之後,所有的物事似乎都成了他的敵人,爭先恐後地對他發起攻擊。
麵對四麵八方突如其來的攻擊,桓寬本領再高強都難以悉數避開,何況那些攻擊一波接一波,根本不給他留喘息時間,他躲得再快也不可能不中招。
不大一會兒,桓寬已然鼻青臉腫、體無完膚,行動能力大大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