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燕陽帶著橐無邪等人離開方家莊園,方方自是殷勤相送。
十數日前,方方是這裡的主人,而今他是燕陽的奴才。作為主人,他可以適當擺擺架子。而作為奴才,他隻能低三下四。
黑牡丹見自家主人都對燕陽殷勤備至,她當然更是見縫插針地諂媚,圍著燕陽儘情傾瀉那滔滔不絕的甜言蜜語,直至燕陽明確製止方才住嘴。
等到方家人悉數離開,鸞鳳看向燕陽,調侃道:“燕總,你這一趟來得很值!”
橐無邪等人焉能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隻是為了不讓燕陽難堪,紛紛接話道:“那是那是,結交了方方這個有趣的朋友,又欣賞了這裡優美的山水,值了!”
鸞鳳有些氣惱:“你們又打岔!”
燕陽說道:“打岔不打岔的,都沒什麼要緊。你說得對,我這一趟的確來得很值。”
這個方方原本就是燕陽計劃收服的對象,而今方方已然被收服,儘管其間多少有些波折,但是總體上還算順利,如此巨大的收獲當然令人滿意。
回到黃草夼,燕陽命大家繼續訓練,自己則在修煉之餘琢磨下一步的行動。
又等了十多天,還是沒等來局大缸的信息,燕陽決定不再等了,而是主動出擊,奔向皇城。
他現在的目標是鑼鑼,既然鑼鑼不來找他,那他隻能主動去找鑼鑼。
至於邴彪,他打算收服鑼鑼之後,借助官方力量四處尋找。四海茫茫,一個人想藏起來很容易,可是找起來卻如大海撈針,掃黑隊沒有地毯式搜索的實力,借助官方力量是最好的辦法。
黃草夼距離皇城大約五天路程,燕陽出發一天之後,卻收到了局大缸的信息,稱蠻主鑼鑼要在蘇家壩跟他會麵。燕陽查看輿圖,確定蘇家壩的具體位置,判斷前往蘇家壩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
至於鑼鑼為何選擇在蘇家壩會見他,燕陽沒想太多。鑼鑼身為蠻主,整個方鑼界都是人家的地盤,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說不定巡遊到蘇家壩的時候突然想起黃草夼的事,於是安排了此次召見。
橐無邪卻進言道:“燕總,此番蘇家壩之會,恐怕另有玄機。”
“此話怎講”燕陽問道。
橐無邪回應道:“不瞞燕總說,加入暗黑白水組織之前,那蘇家壩就是我和我的同伴們活動的據點,那裡山高林密,隧洞很多,幻陣重重,對於不熟悉當地情況的人來說,絕對是個凶險之地。鑼鑼不在皇城召見您,而是特意選擇這麼一個地方,屬下儘管愚魯,也認為其中多少有些問題。”
燕陽聞言思忖,良久說道:“這麼說的話,那就肯定有些問題了,咱們需要做些適當的準備。”
他此前遭遇過方方的黑手,聯係到方方跟鑼鑼聯手絞殺邴彪的共謀,斷定鑼鑼此番召見或許不懷好心,有可能試圖采用詭異手段將他收服,也有可能卸磨殺驢,將掃黑隊一體擊殺。
做著蠻主或者做過蠻主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對這些人不加以防備就會吃大虧。
從壞處著眼,鑼鑼選擇那樣一個地方,無疑是要借助隧洞和幻陣對掃黑隊造成有效殺傷。但是它的弊端就是不利於大部隊鋪排,恰好給掃黑隊提供了各個擊破的良機。至於那些幻陣,雖然能夠迷惑那些不懂陣法的人,但是對懂得破除幻陣的人來說根本沒什麼作用。
燕陽神魂力量強大,而且具有透視眼,對任何幻陣都能看穿,而一旦看穿了幻陣的陣眼,就能輕易將它破除。
所以,像蘇家壩這樣的地方,一旦交手,對掃黑隊反而有利。加之橐無邪熟悉那裡的地形,那就更沒問題了。
於是,燕陽不急於趕路,而是讓橐無邪向大家詳細講述蘇家壩的地形地貌,燕陽隨後跟橐無邪等人商議攻守策略,並帶領大家進行適當演練。
大巫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攻略。
鸞鳳不時對燕陽調侃:“燕總,那蘇家壩說不定又是一個溫柔鄉,你這表麵上沉靜如水,內裡肯定已經心急如焚,我早猜到了。”
花氏姐妹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燕總,再高明的表演,到時候也會現出原形,你還是彆裝了吧!”
這些人都對燕陽存有自己的小心思,眼見燕陽對她們處處冷落而背後卻跟人家的侍女苟且,一個個醋意勃發,有機會便發泄心中的不忿。
闊鄔偲見狀,趁機進言道:“燕總,這幾個女子風姿不差,並且求夫若渴,您不妨勉為其難地收了,省得她們一個勁地聒噪。”
呼盧亦道:“是極是極,這件事情確須認真考慮。這樣的女子,容貌甚佳,巫術高超,乃是難得一見的賢內助。”
燕陽瞪眼說道:“你們說來說去,隻說對了一點,其他的都是廢話!”
橐無邪急忙問道:“哪一點勉為其難地收了”
“不,”燕陽說道,“是求夫若渴!你們一個個都是單身,哪天有空,我好好斟酌斟酌,把她們許配給你們,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橐無邪等人聞言,不由喜笑顏開,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向鸞鳳和花氏姐妹。鸞鳳和花氏姐妹沒討到便宜,怒罵著跑開。
“跟我鬥,你們還嫩了點,哼!”燕陽頗為得意。
一番演練之後,燕陽帶領大家向蘇家壩進發。
來到蘇家壩區域,在重巒疊嶂中穿行一陣,劈頭遇到一隊穿著官服的人馬。那領頭的一身花翎頂戴,看上去很是威風,迎上前幾步,喝問道:“來者何人”
橐無邪搶前答道:“掃黑隊。尊駕又是何人”
那人麵色冷峻,說道:“某乃禦前禁衛軍小隊長庋行藏,奉命在此等候你等。”
橐無邪道:“既然如此,那就帶路吧!”
庋行藏道:“蠻主欽命,唯燕總一人可入行宮,其他人不得隨伴。”
橐無邪道:“這是什麼狗屁命令燕總乃是我掃黑隊首領,他一個人進去,倘或你們心存不軌,還不被你們包了餃子”
那庋行藏發威道:“呔,你說話好生無禮,全然不顧朝廷王法!蠻主言出法隨,你等誰敢不遵!”
橐無邪欲待爭持,燕陽揮手說道:“好了,我一個人去吧,莫再做這無謂之爭。你們就在這山外待著,隨時防備就好。”
橐無邪還想說些什麼,無奈燕陽已然闊步隨著庋行藏等人進山。
橐無邪等人深知那蠻主行宮不啻龍潭虎穴,燕陽此去凶多吉少。他們都是燕陽的魂奴,一旦燕陽出事,他們性命難保,是以每個人都提心吊膽,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闊鄔偲終究冷靜一些,說道:“既然燕總讓咱們在這裡等,那咱們就安心等著。燕總神通廣大,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嗯,燕總神通廣大不假!”呼盧說道,“他那條大龍,抵得千軍萬馬,說不定能夠一口把這些官軍都活吞了呢。”
眾人聞言,忐忑之心稍減。
此刻,在一個半山腰的茅舍內,鑼鑼一邊飲茶,一邊跟幾個親信談笑。
兵部主官孚昀說道:“自從暗黑白水組織被剿滅之後,蠻主每日笑逐顏開,連這山川大地都帶著些喜氣。此番巡遊,所到之處都是繁華之所,唯有這蘇家壩偏僻貧瘠,令人意想不到,跟那些繁華去處反差太大。”
吏部主官哈裡嘚接茬道:“正是。蠻主自從登基以來,每日錦衣玉食,何曾經曆恁般簡陋粗疏生活。譬如這行宮,也都是些臨時搭建的茅舍,與蠻主那高貴的體統太不相配。”
鑼鑼哈哈一笑:“諸位愛卿,你等但知其一,焉知其二!我這大好江山,看似錦繡繁華,怎奈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雙眼睛覬覦著,時常令人寢食難安。那方方自不必說,近來倏然崛起的暗黑白水組織,若非朝廷適時彈壓,恐怕已經失控,屆時必定形成天下大亂的局麵,我這蠻主之位能否保得住還兩說著呢。而今暗黑白水組織雖然遭受了重創,可那賊首邴彪未除,始終是我一塊心病。”
孚昀笑道:“蠻主豈可長他人誌氣!那邴彪乃山野流賊,先前不自量力蠱惑一些人起事,而今遭受恁般重創,恐怕早已變成驚弓之鳥,哪還敢生什麼不軌之心、做什麼不軌之舉”
鑼鑼正色道:“此話說岔了!邴彪雖一時遭受重創,但是篡位野心猶在,說不定何時又會竄出來,朝廷不可不加以防備。再者,有邴彪禍亂朝廷的先例,仿效者或許層出不窮,須得及時翦除。今天召來的這個燕陽,就是像邴彪一樣的人物,我之所以屈尊來到這蘇家壩,就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