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等大將,麵對這樣的情形,闊鄔偲哪還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他於夜深人靜之際悄然對格格巫下手,自以為得計,何曾料到自己背後還有一雙待機而動的黑手!
這雙黑手他不熟悉,可是那聲音他曾經耳聞,分明來自那個大巫門的軍師、他的手下敗將。
這個可惡的家夥,出現得真是時候。
他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闊鄔偲哪裡知道,燕陽出現在這裡,乃是事先跟格格巫商定的計策。
當闊鄔偲提出要跟他同床而眠的時候,格格巫再蠢,也知道闊鄔偲包藏著不良之心。慢說是像格格巫這樣的巫界大佬,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明白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倘若不加防備,那臥榻之側假作酣睡之人或許會暴起發難、取了主人性命。
更何況,以闊鄔偲跟格格巫的淺薄交情,遠遠沒到相互之間不加防備的地步,更遠遠沒到同床而眠的程度。在這種情況下,闊鄔偲提出這一不合理的要求,隻能說明他有所圖謀。
格格巫跟闊鄔偲敷衍了這些天,一直沒能窺探出闊鄔偲的真實心思,不由佩服這個家夥心思縝密,把所有的圖謀包裹得滴水不漏。當聽到闊鄔偲所提出的同床共眠的要求之後,格格巫感到闊鄔偲那緊緊夾在屁溝裡的狐狸尾巴終於要露出來了,於是爽利答應下來,打算看看這個家夥究竟想乾什麼。
不過這樣的事情風險甚大,一旦應付不當,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搭進去。便是應付得當,自己也可能占不到什麼便宜。畢竟闊鄔偲是一等將軍,而他自己隻是二等將軍,修為上有差距,一對一搏命的話不一定能搏出活命。
思來想去,格格巫隻好通過神念溝通,請求燕陽幫忙。而今他跟燕陽同命相連,他死了,燕陽便會少一個聽話的奴仆,他相信燕陽會幫他這個忙。至於燕陽能否幫上忙,他絲毫沒有懷疑。那個妖孽般的家夥連他這個二等將軍都能收取,沒理由對闊鄔偲束手無策。
接到格格巫的求援信息,燕陽並未在第一時間作出回應。蓋因那個時候燕陽正處於衝擊包裹撅魂術核心內核的古文字的關鍵時刻,無暇分神回應格格巫。
包裹著撅魂術核心內核的三十個古文字,在闊鄔偲的幫助下已經破解了二十個。當燕陽在神識之中念叨了幾遍之後,那二十個古文字立時崩解了,隻剩下其餘的十個古文字尚自頑固地據守陣地。破解這些古文字,無法再行借助闊鄔偲的力量,隻能依靠願力衝擊。闊鄔偲固然喜歡賣弄,但並不是賣弄得沒邊,關鍵時候還知道收束,燕陽缺少逼迫他賣弄到底的手段,隻好自己想辦法解決剩下的問題。
三十個古文字原本同氣連枝,就像三十個攜手作戰的戰士那樣,當前麵二十個人倒下之後,後麵的十個人不免心旌動搖,麵對敵方的炮火更加縮頭縮腦,因此更加容易被逐個擊破。
因為此故,燕陽用願力全力衝擊這些古文字,其攻擊效果較之一開始強了許多,所耗費的工夫由此少了許多。十數天時間過後,那十個古文字陸續轉換成現代文字,連成一句話,清晰地呈現在燕陽眼前,道是:嚴者肅之,不遜輕褻辟易。
至此,燕陽完全摸透了那些籠罩著撅魂術內核的把戲,將其徹底破除了。包裹一旦被撕下,撅魂術的所有秘密也就全盤暴露在燕陽的眼前了。至於一一參悟其中那高深的巫蠱秘術,需要一定的時間,燕陽並不急於求成。
不過,通過這件事情,燕陽越發認識到了學習古文字的重要性。幸好那創製撅魂術的巫仙太過自信,隻用神秘的古文字包裹住了撅魂術的核心內核,設若整個撅魂術都是用古文字編碼而成的,想破解可就不容易了。
做完這件事,燕陽方才對格格巫的請求作出回應。問明了情況,燕陽給出了與格格巫一致的判斷,料定闊鄔偲要趁機搞事,於是跟格格巫商定,他預先埋伏在格格巫的臥房裡,看看闊鄔偲到底會出什麼幺蛾子。
格格巫的臥房,日間由清潔人員打掃,晚間由侍女們值哨,通常情況下都有人守護著。燕陽到來之後,將那些人都打發了出去。那些值哨的侍女,尋日習慣了跟格格巫廝混,乍然被燕陽驅趕,一個個很不高興,撅著嘴不住地抱怨,個彆機靈些的甚至用語言和肢體進行挑逗。燕陽不為所動,態度甚是豪橫,弄得侍女們無計可施,隻好將自己的陣地拱手相讓。
這臥房甚為寬大,燕陽不愁沒地方落腳。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地方隱藏起來之後,便耐心等待兩個巫界大佬。
闊鄔偲和格格巫嘰嘰咕咕地聊個沒完,弄得燕陽頗為不耐煩,恨不得跳上前掐住他們的脖子逼著他們入睡。後來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各自躺下入睡,卻見闊鄔偲又重新坐起身來,又是下床溜達又是低聲呼叫的,弄得燕陽眉頭直皺,差點罵出聲來。
直至看到闊鄔偲伸出雙手在格格巫身上比劃,燕陽方才來了精神,認為好戲就要開場了。
再後來,聽到格格巫的喝問和闊鄔偲的得意叫嚷,燕陽認為自己出手的時機到了,於是一躍而起,悄然來到闊鄔偲身後,將手搭在闊鄔偲脖頸上,施展起控魂訣。
這番動作,直如行雲流水般順暢,連燕陽自己都感到順暢得有些不像話。若是平時,要控製像闊鄔偲這樣的巫界大佬,須得費儘九牛二虎之力,可是眼下卻毫不費力地做到了。
一邊施展控魂訣,燕陽一邊向格格巫伸出大拇指,誇讚他配合得好。
格格巫眨巴著眼睛,看看燕陽,又看看闊鄔偲,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動作才好。
當闊鄔偲的雙手及身之時,格格巫登時感到自己的脖頸和肚腹之處傳導進兩股令人難受的力量,並且兩股力量漸漸相互靠攏,向心口處聚合。他本身便是巫界大佬,焉能不知自己已經著了闊鄔偲的道,於是百般掙挫,卻始終無法阻止那兩股力量彙合,直至燕陽出手,兩股力量方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駐留在原地不得動轉。
通過這些直觀的感受,他意識到此時此刻闊鄔偲也已經著了燕陽的道,至於兩種道最終誰能戰勝誰,端看燕陽和闊鄔偲誰的功力更強、更霸蠻,而他自己則是無能為力的。他最終的結局如何,完全取決於燕陽和闊鄔偲比拚的結果。
命運握於他人之手,任誰都會不自在。
他當然明白燕陽那大拇指的含義。如果成功擒獲闊鄔偲,他便是當之無愧的有功之臣,可是這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榮譽,想想都令人害怕。
這個時候,他當然想幫助燕陽儘快取勝,以便將自己從刻下這一無比尷尬的狀態之中解脫出來。但是,他不清楚闊鄔偲加諸於他身上的那兩股力量該如何化解,更不明白燕陽加諸於闊鄔偲身上的力量究竟是什麼,如果貿然行動,說不定會取得相反的效果。與其無意中幫倒忙,不如索性一動不動,任憑燕陽和闊鄔偲較量一番再說。有時候,淡然處之便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與格格巫的心態不同,此刻的闊鄔偲卻是無比緊張。他感到了燕陽向他體內輸入的力量,並且隱隱猜到那可能是控魂之類的秘術。對於這樣的秘術,他其實並不如何擔心,蓋因他體內有巫仙所施加的撅魂術,這種秘術對控魂之類的秘術具有克製作用。
闊鄔偲所擔心的,是自己的此番作為一旦失敗,那麼接下來的一連串圖謀很可能接連瓦解,如此一來,他今後的處境就變得十分尷尬了。因為,他現在的作為,不隻是出於他個人的圖謀,而是連接著一個更為宏大的計劃,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如果不是為了執行那樣一個計劃,他根本不會降尊紆貴地來到大巫門這麼一個二等宗門並且虛情假意地跟一個二等將軍攀交情、做這等有**份的事情。
來之前,他做過周密的考慮,認為對付格格巫這樣的二等將軍完全沒有問題。擒賊先擒王,隻要征服了格格巫一個人,就等於征服了整個大巫門,從此以後大巫門便會乖乖聽命於他闊鄔偲。
萬沒想到的是,在執行計劃的過程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變數,而且這個變數居然可能影響整個大局。這個其貌不揚的所謂軍師,頃刻之間成了一個平靜的棋盤上的攪局者,甚至成了一個死死地限製住了老帥的篡位車。
“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如何有膽出現在這裡”壓抑住紛亂的思緒,闊鄔偲質問自己身後的燕陽。
“你在胡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燕陽語氣甚為平和。
說這話的時候,燕陽心中暗自發笑,心想,若非你這個愚蠢的家夥幫忙,老子怎麼可能輕鬆破解那些撅魂術的密碼,又怎能輕鬆施展控魂訣將你擒獲儘管你現在奮力抵抗、讓老子的控魂訣施展得不是多麼順利,可是你那抵抗控魂訣的撅魂術遲早會敗陣,到時候你就是老子的奴仆。奴仆與手下敗將相比,哪個更慘,你內心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