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他真的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明明自己這麼好的基因,這麼高的智商,怎麼會生出來這麼個蠢萌蠢萌的瓜娃子?
大灰狼不是隻能生大灰狼嗎?
再不濟也品種也在那擺著,好歹占個狼的名!
薄家一窩狼,沒一個省油的燈。
可,結果呢?
男人上下打量了打量麵前穿的粉撲撲長得也粉撲撲的小崽子,惑由心生。
怎麼到小崽子這兒就基因突變成了個兔子?
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了...
因為,以前的他是因為沒人護著,沒人在意…可珠珠不一樣...
他薄宴州的女兒就算單純的要命又怎樣?
一切有他,反正他素來惡名在外,他還就不信了!
有自己撐腰還有誰能欺負的了她!
誰敢欺負他薄宴州的閨女就等著被扔海裡喂魚吧!
男人眸光一凜,上去拉住珠珠的小爪爪,斜眸看著身旁朝自己笑彎了眼睛的奶團子
大總裁心中愉悅萬分,麵上不動聲色。
他勾勾唇。
小樣,小崽子笑得還挺甜。
是因為朝著她最愛的爹,所以才笑得這麼甜吧?
男人嗤笑,步子都愉悅了幾分。
三秒後...
他看著不遠處對著一個賣糖人的小少年犯花癡笑得更甜的胖崽子,直接黑下了臉。
麵前的小少年看著也不過和薄時鬱差不多大的年紀,穿的十分簡單白體恤,牛仔褲,一雙洗到發白的板鞋。
身前抱著個插滿各式各樣糖人的箱子。
微微慘白的臉上一雙狐狸眼滿含柔意,小少年微微低頭,從箱子上拿起一個蘑菇糖人笑眯眯的遞過去。
“小妹妹,看你可愛,送你一個小蘑菇怎麼樣?”
溫潤如玉的聲音劃過耳邊,珠珠瞬間愣住了。
好好!
好好聽的聲音!!
小團子張著小嘴眼睛瞪的圓圓的,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的美少年,似乎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見她不接,裴渡的眸光中劃過一絲不經察覺的恨意,他頓了頓,笑著往珠珠麵前推了推:“小妹妹?”
方才遠遠的看見她,裴渡才徹徹底底的確認,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他一切悲劇的源頭!
一個月前,他無端的發了燒,高燒久病不退,恍恍惚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他自出生時便沒見過自己的父親,記憶中唯一的親人也隻是那個對他動輒打罵的母親。
他的媽媽和彆人的媽媽不同,他媽媽好像並不愛他,甚至十分恨他。
他的童年也和彆的孩子的童年不一樣...
每天早上,他需要早早地起來給給媽媽下麵,放學回家,他不能和彆的孩子一樣結伴玩耍,隻能待在家裡打掃房間,同學叫他野孩子,大人叫他野種...
每當他趴在破舊的窗戶上一臉羨豔的頂著窗外,媽媽就會狠狠的拿著雞毛撣子抽打他罵他:“你看什麼看!你個沒出息的孽種!要是你能勾住你爸爸的心,我還用住在這破貧民窟裡受罪嗎!?”
後來,媽媽得了病,化療一次就需要一萬塊。
家裡沒這麼多錢,為了減輕負擔,年僅十歲的他早早便輟了學,因年紀不夠沒人敢用他,所以他去撿垃圾、去要飯、去擺攤...
他想著隻要自己努力,日子就會越來越好,但...
直到那天...
他碰到了個小女孩。
小女孩長得極為精致可愛,穿著紅色的公主裙就像是那天上的太陽,被眾人簇擁著走過來。
他不由得看呆了眼,癡癡的想...她是有多麼善良、多麼招人喜歡才會有這麼多人圍著她?
就這麼想著,小男孩鼓足勇氣走上前,遞過去一根最好的糖人:“小...小妹妹,你要買糖人嗎?”
然後,他就看見那小女孩慢慢轉過頭,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當即對著一個點頭哈腰的中年男人大呼大叫的嗬斥起來:“這裡馬上就是我的遊樂場了為什麼會有乞丐這麼晦氣的東西在這兒!?”
“讓他滾!你趕緊讓他滾!不然我就告訴我爸爸你們仗著我爸爸不在欺負我!”
他嚇了一跳,抱著箱子就往外跑。
卻不料,下一刻後衣領被揪住,他被狠狠的扔在地上。
身前的箱子被摔碎,糖人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零錢,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他著急忙慌的和個老鼠一樣爬過去探著手夠那些散落在地的錢。
卻在下一秒,手被一隻穿著瑪麗珍皮鞋的小腳狠狠踩住。
小女孩高傲的俯視著他,在他的注視下,接過那些一塊兩塊的零錢一張一張撕的粉碎,然後眼睛笑的彎彎天真又懵懂的歪歪頭:“哥哥,走之前要把在珠珠這兒賺的錢留下哦~”
裴渡眼眶瞬間紅了,撕心裂肺的去撿那一張張被撕碎了的殘幣。
當天晚上,他抱著一盒子碎幣回到了那稱之為“家”的陰暗狹小的地下室,破舊的木板床上,女人垂著手已然沒了氣息。
手裡的盒子“砰”的墜地,小男孩呆呆的望著前方...
他唯一的親人,死了...
可明明,他已經攢夠了一萬塊了...
他守著母親的屍體呆呆的坐了兩天,直至屍體發臭,他才被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帶走了。
父親說,他需要一個繼承人。
所以給他安排了最大的房間、最好的學校...
他天真的以為自己也有人疼了。卻不料隻是從一個深淵墜入另一個深淵...
他又遇上了薄珠珠,從此,他的外號從“野孩子”“野種”變成了私生子,從母親的打罵也變成了同學的欺淩。
最終,在他十三歲那年。
小少年再也承受不住,於高樓之上一躍而下。
“砰”的一聲,身上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意識恍惚間,他看到了薄珠珠那張帶著笑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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