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歡不想跟他廢話，抬手關門。
他大手一擋，愣是把門推開，把自己擠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來她住的地方。
很簡陋的小房子。
布置倒是有點小溫馨。
像是女人生活的地方。
“顧聿一，你這是私闖民宅，我真的會報警的。”沈沐歡拿起手機，準備打110
顧聿一伸手拿過她的手機，扔到一旁，“想讓我走可以，先把他趕走。”
顧聿一看向陸北揚。
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
沈沐歡很不喜歡他這副，全世界他是老大的嘴臉。
臉色難看地趕人，“北揚是我的客人，你隻是個不速之客，憑什麼他走你留？顧聿一，你不要以為全世界都慣著你。”
“嗬。”男人鄙夷地扯了下唇，“沈沐歡，你在維護彆的男人？”
“不維護他，維護你嗎？”沈沐歡對顧聿一敵意十足。
顧聿一咬著牙根，點了點頭，轉身就攥住了陸北揚領子。
他一路把陸北揚拽到樓下。
左一拳，右一拳，顧聿一的拳頭又狠又重。
無論沈沐歡怎麼拉，都拉不開。
陸北揚被打得毫無反擊之力。
沈沐歡生怕陸北揚被打死，情急之下，打了110
很快，警察趕來，顧聿一和陸北揚都被警察帶到了派出所。
“你們誰先動的手？”警察例行詢問。
顧聿一不說話。
陸北揚也不說話。
警察便問向現場唯一的見證人，“你看到他兩個是誰先動的手？”
沈沐歡指了指顧聿一。
警察便低頭開始記錄。
“這樣，你們兩個先商量一下，最好是私了，免得耽擱大家時間。”
顧聿一和陸北揚都一聲不吭。
警察看向沈沐歡，“他們兩個是啞巴嗎？”
沈沐歡搖頭。
警察看著女人又問，“那你是啞巴嗎？隻會搖頭，點頭的？”
沈沐歡抿了下唇。
“警察同誌，顧聿一蓄意傷人，應該把他抓起來，私了不行吧。”
“挨打的人如果願意諒解，沒什麼不行的。”警察走到陸北揚麵前問他，“你什麼意思？”
“諒解吧。”他說。
警察有了答案。
“那行吧，一會兒把這個簽了，你們就走吧。”
處理結束後。
三個人一起走出派出所。
沈沐歡拉著陸北揚就走，不想管顧聿一。
顧聿一抬聲叫住她，“沈沐歡，你給我回來。”
“有病。”她喃了句，連頭都沒回。
沈沐歡先陪陸北揚去了醫院，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傷。
本來就傷痕累累，現在更是嚴重。
“你乾嘛不還手啊，就那麼由著他打？”沈沐歡猜測著，陸北揚不還手的原因，無非就是顧念以前的交情，“他都沒把你當朋友了。”
“他有氣，我能理解。”陸北揚笑笑，“我說過，我跟他不是一樣的人。”
“你體麵，他可不領這個情。”
沈沐歡沒想到，三年後，依然是這樣亂糟糟的場麵。
她看向陸北揚，許久，“陸總，你還是回江城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因為我，讓你一而再地受傷，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一點小傷而已，彆往心裡去。”他像個君子。
可是君子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傷害的。
沈沐歡把陸北揚送到酒店後。
便一個人開車回了家。
她沒想到，顧聿一還在她家樓下等著。
她知道，他執著地想要一個結果。
可她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停好車子。
她往樓裡走。
顧聿一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強行塞進了自己的車裡。
車鎖落下後。
空間變得逼仄難安。
“你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吧，太晚了，我得回去睡覺了。”沈沐歡語氣生硬，一眼都沒看他。
顧聿一閉起眼睛，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
把壞情緒壓下去後。
這才把她摁在了椅背上，“這三年，你真的就……對我，對我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愧疚？”她覺得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愧疚？我又不欠你的。”
“可是我們……你離開前，我們明明……很好的。”他甚至覺得很幸福，一直在心裡策劃著向她求婚啊。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沈沐歡聽的好笑。
這難道不是要離開前的常規操作嗎？
“如果我不把你哄好，我怎麼逃得掉？”
“所以說……你一直對我是虛情假意？”他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答案，唇齒都在抖，“沈沐歡，我替你墊了八百萬，我也沒有虐待你，我隻想讓你呆在我身邊，我隻想跟你好好的相處，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看著他的眼睛。
看著它，慢慢地變紅，噙滿淚水，她的心在這一刻變得複雜。
她有些慌亂的垂下睫毛。
不敢再跟他對視。
“謝謝你替我墊了八百萬，這八百萬在這幾年裡，替我們家是救了急是真的，但是……”她扭頭看向窗外，“……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對的，我不喜歡你了，以後也不會再喜歡你，你放過我吧。”
“那你喜歡他嗎？”他吸了下鼻子，仰頭咽下淚水。
沈沐歡不想說假話，但也不想給顧聿一希望，“我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
“那孩子呢？”
沈沐歡垂下睫毛，聲音低低小小的，“那是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嗎？”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證據，但他就是有這種預感，“沈沐歡，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人是會變的，你在變，我也在變……”
“我們是都在變，可是我們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真的，我對你的感覺……連朋友都不想做……”他會讓她想到五年前，她做的那件錯事，“……那個夜晚，你認為你是被我算計了，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如果那時，他肯不計前嫌地拉她一把。
她真的會感謝他一輩子的。
他沒有。
五年過去了，她可以釋懷，但她的心裡永遠放不下。
顧聿一不說話了。
當時發生那樣的事情，他心裡有氣，也並不知道沈沐歡是遇到了難處，所以……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
沈沐歡微愣，不知道該怎麼回。
沉默良久後。
“其實，你沒必要說對不起，有一些誤會是注定的，隻能說明我們之間沒有緣分，沒有緣分的事情，就不要強求了。”
“給我個機會可以嗎？”他望著她精致的側臉，抓緊了她的手，“我其實不是個壞人，你不喜歡我，我就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現在變了，我很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彆把我推出去，好嗎？”
沈沐歡第一次聽到顧聿一的心裡話。
如果放在五年前。
她定會激動得睡不著，然後發個朋友圈，昭告天下，她沈沐歡終於追上顧聿一了。
事過境遷。
她已經不在意他的喜歡了。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她冷漠絕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