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莫念初一路上都在放空。
她的心裡很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過林宅,有幾輛消防車在門口。
“好好的宅子,燒成了這樣,真是可惜了。”司機無意中說了一句。
莫念初這才掀起眼皮,望了過去。
林宅。
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林家父母一直忙著生意,從小都是她一個人呆在家裡,但有很多回憶。
現在,這裡是屬於林小婉的。
“師傅,你在前麵停下車吧。”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目的地還沒到呢,這裡下車的話,車費沒法算啊。”
“沒事,我全付你。”
莫念初點了到達。
司機這才放心地把她放到路邊。
林宅麵前,有很多在看熱鬨的人。
看著小時候,她經常學習的窗台,已經沒了往日的模樣。
“聽說是有人縱火了,按理說,這林家也沒有什麼人了,不可能招惹仇家啊,怎麼會有人縱火呢?”
“會不會是小偷啊?偷東西沒成,就一把火把房子燒了?”
“那也太膽大了,這可是犯罪啊,哪能說點就點啊。”
“好像警察在現場抓到那個縱火犯了,那人一直嚷著,是有人指使他乾的,看來真的是惹了仇家。”
“就一個瘸腿的女兒,還是後來找回來的,哪裡去惹仇家嘛。”
“這個誰知道呢。”
莫念初聽著這些在胡亂的猜測著,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就空了。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
這才離開。
醫院裡。
林小婉摔下樓梯後,小腿骨折,眼睛被熏得暫時失明。
她又哭又鬨的,抱著顧少霆不鬆開,“少霆,我真的瞎了,我真的看不見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走,醫生說你失明是暫時的,過兩天就會好的,你彆緊張,乖乖地治病。”
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臉色並不輕鬆。
“到底是誰放的火,是不是想燒死我啊?”林小婉抱著顧少霆的腰,越發的緊了起來,“少霆,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啊?我好怕。”
“彆怕,有我。”
“少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不離開。”
醫生和護士過來,為林小婉打了針。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
他斂起眼底的柔光,走出了病房。
鐘秘書走過來,低聲向顧少霆報備,“顧總,警察那邊說,已經抓到縱火的人了。”
“怎麼說?”
“那放火的人說,是……”鐘秘書欲言又止,“……顧總,那放火的人說,他是受人指使的。”
顧少霆的眼眸一緊,“受人指使?誰指使他的?”
“他說是……莫念初。”鐘秘書還拿出一張轉賬截圖,還有一張照片,“這是那人提供的轉賬記錄,足足十萬塊呢,還有這個,顧總您看,這是莫念初在現場的照片。”
要說這莫念初也是夠大膽的,買凶殺人不說,還到現場去了。
顧少霆沒說話。
他盯著轉賬人的頭像,眸底一片冰寒。
是莫念初的微信頭像。
鐘秘書合上手機,透過門口的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小婉,“顧總,警察應該會以教唆他人放火的罪名把莫念初抓起來,再加上她和放火的人有交易,林小姐又傷得這麼重,我覺得,罪名成立的話,最輕也得判十年。”
十年。
足以毀了一個女人的一輩子。
片刻。
顧少霆動了動眼皮,“確定是她?”
“縱火的那人是這樣供述的,我猜警察那邊,應該很快會把莫念初抓起來,至於有沒有被冤枉,那得看後麵的調查。”
冤枉?
她會被冤枉嗎?
她恨林小婉,從來都是。
公寓裡。
莫念初剛煮了一碗方便麵,她給自己加了根火腿腸。
門鈴按響。
她起身去開門。
看到警察,她人都是懵的。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警察亮出了逮捕證,“莫念初,你涉嫌指使他人縱火,現在依法逮捕你,請你配合。”
縱火?
她愕然。
“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怎麼……教唆彆人縱火了?”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你們調查清楚了嗎?你不可能隨便就抓人的。”
警察沒跟他廢話,直接亮出了手銬,“請跟我們走吧,如果你是冤枉的,我們也會還你一個清白。”
“不,不。”她接連後退,連小手也前到了身後,“我沒有放火,誰說我放火了,你們有證據嗎?”
“有人把你供出來了,而且你們之間有交易記錄。”
有交易記錄?
她自己都過得捉襟見肘的,跟誰會有交易?況且,還是放火這種大事。
是林宅的那場大火嗎?
“是林宅的失火案嗎?”她顫著音問。
警察:“沒錯。”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在她被帶上警車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父親上警車時的樣子。
那種絕望,驚慌失措,滿眼的茫然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重蹈覆轍地在她的身上上演了。
莫念初就這麼被拘留了。
宋清子也是聯係不上莫念初幾天後,才知道她被抓了。
她四處找人,也沒有得到探視的機會。
無奈之下,她去找了費良錚。
費良錚也是震驚到無言以對,“為什麼被抓?”
“林家失火,縱火犯供出,是念初指使他乾的,所以警察把她抓了起來。”
“你們認識縱火犯嗎?”這讓人無法理解。
宋清子沒見過縱火犯,但她打聽到了那人的名字,“並不。”
“你先彆著急,我去問問少霆。”
“好。”
費良錚去見了顧少霆。
他正在醫院裡陪林小婉。
“少霆,我找你有事說。”
他不想打擾他,但看到他和林小婉在一起你儂我儂,完全不管莫念初死活的樣子,他又很不舒服。
顧少霆跟著費良錚去了天台。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我很忙。”
“莫念初被抓了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顧少霆目光幽深。
費良錚滿是愕然地瞪向對方,“你知道?那你肯定知道她為什麼被抓了?”
“她雇凶,燒了林宅,林小婉受傷了,眼睛也失明了。”
他的話不長。
但信息量足夠多。
好半晌,費良錚沒緩過神來。
“你也認為是他雇凶放的火?”他艱難地望著麵前的男人,“這怎麼可能?她每天被她媽的事情,她弟弟的事情,攪得心神不寧,哪裡還會雇凶殺人?更何況,那是她從小長大的家啊,她怎麼舍得一把火燒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