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變更的遺囑,讓林家的財產全部都指向莫念初。
林小婉一夜之間,成了一無所有的孤兒。
顧少霆疼的心都碎了,怎麼會不把賬都算在莫家人和自己的身上。
莫念初撫著額頭,膝蓋痛到麻木,讓她全身都起了反應,惡心,頭暈,“清子我先不跟你講了,我有點急事。”
掛斷電話。
莫念初虛弱的對著司機說,“師傅,去醫院吧。”
醫生在無影燈下,為莫念初取了三十七塊碎玻璃茬子,每一塊都被鮮血染透。
她發起了高燒,膝蓋積水,腫成了兩個大。
她一個人在醫院裡輸了三天液,才有所好轉。
“醫生,我是住在這間嗎?”林小婉的聲音。
莫念初憔悴的望向病房門口,林小婉拄著拐杖走了進來,看到莫念初,她微微錯愕了一下,“念初,你怎麼也在住院啊?是哪裡不舒服嗎?”
莫念初不願回她的話,眸光落到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男人身上。
林小婉忙解釋道:“少霆怕我不方便,所以才陪我來的醫院,你不會生氣吧?”
莫念初哂笑。
隨即閉上了眼。
她的合法丈夫,每時每刻都陪在彆的女人身旁,她還沒有生氣的權利。
天理何在?
“少霆,念初病了,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林小婉的聲音透著嬌嗔。
像一個正在跟自己愛人撒嬌的妻子。
灑進病房的陽光,恰好落到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側影下,五官愈加的立體和英俊。
他淡淡的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回眸問向林小婉,“要不要我找醫生為你換個病房?”
“醫院本來床位就不多,不麻煩了,我和念念住一間,也好相互照顧一下,省得你操心了不是。”
林小婉向來是體貼大方,不拘小節的代表。
這些虛偽,讓莫念初聽的煩燥。
“少霆,我想喝水。”
男人答應著,把水杯遞了過去。
林小婉接過水杯,把水果遞給顧少霆,“少霆,你削一個水果給念初吃。”
“她不吃。”
“你削了她就吃了。”林小婉笑著把水果刀遞了過去,“辛苦嘍。”
實在聽不下去的莫念初,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的膝蓋上還纏著紗布,沒什麼支撐力,一個不穩,人愣怔怔的摔了出去。
雙手撐地時,地麵又打滑,手腕被重重的扭了一下。
膝蓋和手腕的雙重痛感,讓她不由的發出聲音,“啊,嘶……”
膝蓋處的傷口,因為磕碰,已經滲出血水。
更是疼的幾乎站起不起來。
她以為顧少霆至少會過來扶她一把,並沒有。
絕望中,莫念初把著病床,艱難的直起身子。
“念初,你沒事吧?少霆,快,趕緊去扶一下,看看念初摔壞了沒有?”
林小婉的聲音,此時鑽進莫念初的耳朵裡,顯得尖銳和幸災樂禍。
顧少霆站著沒動,隻是眉心微擰,看向女人的目光幽邃。
莫念初萬念俱灰,一步一瘸的扶著牆壁,緩慢的走出病房。
有護士看到她,趕緊上前攙住。
林小婉唏噓道:“她的膝蓋怎麼受傷了?我知道的,膝蓋受傷很疼很疼的。”
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腿,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砸。
顧少霆收回視線,輕聲安慰,“彆難過,我已經聯係好了國外的醫院,你的腿,會好起來的。”
“少霆,你會陪我一起過去嗎?”
“會。”
林小婉破涕為笑,“謝謝你少霆。”
莫念初來到護士站,“護士,我想換個病房。”
“莫小姐,現在病房全滿了,換不了。”
“那我……出院吧。”她真的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護士愣住,以為聽錯了,“莫小姐,您的膝蓋還沒好呢,怎麼就想出院了呢?您要實在要換個病房的話,我看看幫您調一下吧。”
“麻煩你們了。”
“您先回去吧,您的膝蓋現在不易下來走動,會留下後遺症的。”
護士把莫念初又送回了病房。
顧少霆不知道在跟林小婉說什麼,逗的她咯咯直笑。
看到莫念初,林小婉笑著說:“念念,少霆可愛講笑話了,我好羨慕你啊,有這麼一個幽默的老公。”
“我老公?”莫念初鄙夷輕嗬,“我還以為他是你老公呢。”
林小婉麵色尷尬,“念初,你……是不是生氣了?”
謹小慎微的看向顧少霆,“少霆,你快哄哄念初,彆因為我,鬨了誤會。”
莫念初沒再懟林小婉。
她怕顧少霆會把這筆賬再算到她的頭上。
她和她的家人,承受不起。
很快,護士調到了病房,莫念初被安排在了走廊儘頭的那間。
同病房的是位上了歲數的奶奶。
“乖,這藥不苦的,吃了藥,才有糖吃。”
爺爺正哄著奶奶吃藥片,他耐心,溫柔,又寵溺。
莫念初看的眼熱。
奶奶可真幸福,大概是被寵了一輩子。
爺爺伺候完奶奶吃完藥,便遞上了一根彩虹棒棒糖,“獎勵你。”
轉身,爺爺拿了一顆給莫念初,“呶,小姑娘,也給你一顆糖,一會兒吃藥的時候就不苦了。”
莫念初慌忙推辭,“不用的爺爺,我……”
“拿著。”爺爺還是把拆了糖紙的棒棒糖,塞進了莫念初的手裡,“很甜的。”
莫念初很感動,輕輕的接過棒棒糖,遞進口中。
糖果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口腔。
原來甜是有感覺的。
這幾年,她體驗的都是苦,都快忘了甜是什麼滋味了。
含著棒棒糖的女人,打開自己的平板電腦,開始寫簡曆。
她擁有江城美院的學曆,雖然工作經曆幾乎沒有,但是找一份給小孩子教美術課的工作,應該不難。
她的注意力在簡曆頁麵上。
沒注意走進來的男人。
直到男人的目光被她平板上的簡曆吸引,她這才察覺身後站了人。
慌忙,她把平板扣下。
“你在找工作?”顧少霆臉色難看。
莫念初沒有隱瞞,“是。”
“誰允許你找工作了?”他大為不滿。
莫念初並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
離婚了,她首先得養活自己,“我不能找工作嗎?”
“莫念初,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莫念初笑了。
抬眸,她冷冷的看向麵前動怒的男人,“那顧總又是什麼身份呢?是我莫念初的丈夫,還是林小婉的呢?”
“你在跟她比?”男人臉色難看,輕嗤,“你也配跟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