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自然不會承認養雞場的事,因而在何有福麵前,她也是把薑野置於受害者的位置。
然而,何有福卻沒這麼容易被忽悠。
他目光帶著審視,一瞬不瞬看著薑野。
“山上那個養雞場,真不是你的?”
薑野看向薑榆,接收到她的眼神,搖了搖頭。
“不是。”
何有福重重地哼了一聲,“既然不是,你看你姐做什麼?”
薑榆:“……”
何有福板著臉,不信這件事薑榆沒摻和。
他們不愧是親姐弟,一樣的大膽!
“你們知不知道,投機倒把是犯法的!要是被抓進去,嚴重的話要吃槍子兒!”
薑榆是國棉廠的領導,興許還得罪加一等。
薑野經驗沒薑榆豐富,聽見這話立馬慌了,把罪名攬到自己身上。
“有福伯,都是我乾的,跟我姐沒關係!她從頭到尾都沒參與!”
薑榆暗道不妙,抬手拍了下腦袋。
糟糕。
何有福冷冷一笑,掃向薑榆,還有什麼話說?
“我上回問你,你還否認!”
薑榆撇撇嘴,“有福伯,就算阿野失口承認也沒用,他們沒證據。”
薑野好忽悠,她可不一樣。
隻要他們沒證據,薑野就能一口咬死。
何有福臉色黑如鍋底,“旁人給你扣罪名,可不管有沒有證據!”
論職位,他沒有薑榆高。
但他經驗更豐富,知道薑榆這個年紀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打眼。
又有多少人盯著她,想把她拉下來!
薑榆抿了抿唇,到底有些心虛了。
“有福伯,這回就算沒有人舉報,阿野本也打算把養雞場結束的,隻是還沒來得及。”
劉君美忙關上門,責怪道:“這件事,你們就不應該開始!”
薑榆吐了吐舌頭,“這不是一時糊塗嘛!阿野年紀小,又沒爸媽管,他隻能靠自己掙錢。他那時不想連累我,就走了岔路。”
劉君美歎氣,“現在呢,你媽說要舉報你?”
薑榆點點頭,“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拿這件事威脅我們。”
劉君美冷冷一哼,“她也是個沒良心的。”
王美麗做這麼多,說白了都是為著薑浩。
她也不看看,能有薑榆這麼個女兒,已經是她十世修來的福分。
“應該是王盼娣說的。”
他先前見王盼娣回了一趟娘家,轉頭杜大娘就和他舉報了。
但大概是不敢得罪薑榆,所以沒把薑野牽扯出來。
薑野一愣,“我記起來了,王盼娣之前來找過我,說她身體不好,讓我給她送兩隻雞。”
他把她當成說胡話,沒當一回事。
他和王盼娣又不熟,好端端送她雞,肯定得惹閒話。
後腳養雞場就出事了。
何有福篤定:“是她準沒錯!”
“這件事她們沒證據,往後無論誰提起,你們都不能承認,聽見沒有?”何有福交待幾句。
他已經表明態度,薑榆放下心來,臉上浮現討好的笑。
“謝謝有福伯。”
何有福睨著她,“誰叫我拿人手短!”
才拿了人一千塊錢,他可做不出過河拆橋的事。
更何況,這件事也不算大。
隻要薑榆姐弟倆配合好,不至於鬨出麻煩。
不過他還是小瞧王美麗豁出去的心了。
薑榆和薑野還沒走,王美麗便找上了何有福,親自舉報薑野在山上開養雞場。
說得振振有詞,任由誰都想不到,她如此憤慨,舉報的會是她親兒子。
何有福聽完,隻反問她一句:“你有證據嗎?”
王美麗被這一句話堵住了嘴,噎得不知怎麼開口。
她看看薑榆,又看看薑野。
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先自己一步出現在隊長家裡。
“好啊,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在隊長麵前裝無辜,說我要害你們!”
薑榆問道:“難道不是嗎?你莫名其妙跑過來和薑野要錢,說他不肯給,就要去舉報他,我們當然得和有福伯說清楚,沒得受你的汙蔑。”
“我那是汙蔑嗎?”王美麗尖叫一聲!
“你們就是做了投機倒把的醃臢事,薑野都在我麵前承認了!”
薑野這下知道否認了:“我沒說過,你汙蔑我。”
王美麗氣得肝疼,衝著何有福嚷:“隊長,我沒汙蔑他,薑野親口承認的,我沒騙人!”
何有福眸色淡淡,“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王美麗一噎,避開他的審視。
“反正我就是知道。”
何有福怒斥:“為了一己之私,連親生兒子都汙蔑,你還是人嗎?你乾脆把我也一起舉報上去,說我也投機倒把算了!養雞鴨現在是我提出來的,你怎麼不連我也算進去!”
王美麗縮了縮脖子,這哪裡敢。
“你要是再胡鬨,今天乾脆彆走了,留下來寫一千字的檢討書,再當著全村人的麵做檢討!”
這話一出,王美麗嗖的跑了。
這麼丟臉的事,她可不做!
何有福臉上餘怒未消,不悅的目光掃向薑榆姐弟倆。
“你們也回去,儘給我惹事!”
薑榆笑了笑,“那我們先回去了,勞煩有福伯,要是何杏家有事,讓人給我捎個信兒。”
何有福擺擺手,“行,你先回去吧。”
另一邊,杜大娘正等著王美麗的消息呢,卻瞧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從前飛快跑過。
“美麗!美麗你跑啥呢,被狗咬了?”
王美麗聽見她的聲音,終於停下了腳步,氣喘籲籲。
她走到杜大娘的麵前,怒氣衝衝道:“你才被狗咬了!”
杜大娘奇怪道:“也沒人追你啊,你跑什麼?”
王美麗想到薑榆,氣得臉色猙獰。
“我去隊長那兒舉報薑野了,隊長說我沒證據,他不信我,還要我寫檢討書!”
杜大娘一驚,她就是隨口一說,王美麗這蠢貨竟然真去舉報了?
“我讓你要錢,你咋直接去舉報呢?”
王美麗怒聲道:“他不給我,我可不得去舉報他!可隊長問我有沒有證據,我哪裡來的證據?對了,你有沒有證據?”
杜大娘慌忙否認:“我哪裡有什麼證據!你沒把我供出去吧?”
“沒有,我可是講義氣的。”
杜大娘拍拍胸脯,放下心來。
“你傻不傻,薑榆剛拿了一千塊錢,隊長說啥都不能得罪她呀!我早跟你說了,隊長說搞什麼集體副業,其實就是借著集體的名義搞投機倒把。他和薑榆早勾結到了一起,回頭真賺了錢,也不會給我們分的!錢一準進了他們的口袋!”
王美麗深有所感,“一準是!還想拉著我們賣命,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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