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賀東齊被保衛科放出來。
他在裡麵幾乎要絕望,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人來撈他。
在裡麵的日子度日如年,因為薑榆的關係,連送飯的人都對橫眉豎眼。
他幾乎每天都要挨揍,無論怎麼呼救都沒人管。
好不容易放出來了,等待他的竟然是處分。
他先前要升職的事被按下了,不僅如此,還得被部隊記過。
賀東齊第一時間去找了賀經義,沒想到這個向來疼愛自己的父親,卻說無能為力。
老爺子更是對他避而不見,還動了讓他們一家三口都從老宅搬出去的念頭。
魏秀茹對他的事業毫無幫助,一見麵就隻會埋怨。
“你爺爺偏心賀庭嶽,那也是一天兩天的事。”
“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根本沒把你當親孫子,一顆心都撲在賀庭嶽身上了。”
“兒啊,都是媽的錯,隻能怪你運氣不好,投生到我的肚子裡。”
賀東齊攥著拳頭,滿眼恨意。
“好在,賀庭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無論老爺子對期望多高,賀庭嶽已經死了。
反而他還年輕,丟了這個機會,以後總還能往上升。
但賀庭嶽永遠沒機會了!
“媽,我一定會給你爭口氣,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爺爺好好看看,他究竟錯地有多厲害!”
魏秀茹抱著他哭,“媽能依靠的,也就隻有你了。”
她和衛白筠比了一輩子,從自己比到兒子身上。
賀庭嶽轉業的那一天,她做夢都能笑醒。
衛白筠的一雙兒女,也不過如此。
後來她才發現,老爺子就是偏心賀庭嶽。
無論賀東齊做得再好,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一定要爭氣,一定要爭氣!”
讓那些看不起他們母子的人,都被打臉。
幾乎是賀東齊接到出分解的同一天,薑榆就得到了消息。
彆看處分不大,但足夠賀東齊記一陣子了。
接著,她帶上錢,回了一趟南河村。
薑婷早盼著她過來,薑榆再不來,她都要去城裡找人了。
薑榆把帶來的信封放下,“錢都在這裡了,兩清。”
薑婷笑得見牙不見眼,笑眯眯數著裡麵的大團結。
薑榆還多給了一百,這是組織給她的獎勵。
無論薑婷出於何種目的,至少她給出的消息,挽救了不可計數的生命。
“薑榆,我怎麼聽說你男人還沒回來?”
其實她聽說的是賀庭嶽在救援中犧牲了,但她沒敢直接說出來。
這話雖然委婉,但薑榆也聽得懂。
“嗯,還沒回來。”
薑婷眼珠子轉了轉,“不會是人沒了吧?”
薑榆睨著她,“是太久沒罵你,你皮癢了?”
薑婷立馬噤聲,把錢揣起來。
“我現在出月子了,我想出去工作,你想辦法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唄。”
她手頭還有一些錢,加上薑榆的關係,應該足夠買一份工作。
薑榆還沒傻到把她的事攬到自己身上。
“我這裡暫時沒有合適的,你找彆人去。”
自然又引得薑婷的一番埋怨:“你怎麼這麼狠心!”
薑榆沒搭理她,轉身走了出去。
王美麗也對她抱著同樣的想法,盼著她什麼時候良心發現,能給薑浩介紹一份工作。
但她注定要失望,因為薑榆都沒和她說上兩句話,就離開了南河村。
時間轉到八月中,賀庭嶽仍舊沒有回來。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往薑榆麵前提,因為已經默認賀庭嶽犧牲了。
與此同時,地震受災人數已經統計出來。
死亡人數過萬,四千餘人重傷,其餘經濟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重建家園,迫在眉睫,卻任務艱巨。
但到此為止,救援工作已經告一段落。
薑榆照常工作,不去打聽賀庭嶽相關的事,也沒有把外麵的流言蜚語放在心上。
始終堅信,他會回來的。
八月底,她懷孕已經四個月,開始顯懷。
薑榆獨自去醫院做了檢查。
“一切都好,最近胃口怎麼樣?”
薑榆道:“跟以前一樣,什麼都吃得下。”
以前胃口被賀庭嶽養刁了,有些挑食,就愛吃香的油水足的。
現在賀庭嶽走了,隻能吃自己做的東西。
不難吃,但也談不上多美味。
從醫院出來,她想著已經立秋,等下個月一來,北城的天氣就會轉涼。
現在買個毛線,閒暇時候織個圍巾。
織毛衣她沒這個本事,這個手套襪子什麼的,還是綽綽有餘。
才買了東西,轉頭在百貨大樓遇見了蔡曉樂母女。
“蔡阿姨。”她主動上前打招呼。
蔡慧芳不怎麼喜歡她,但麵上總要過得去。
“你怎麼一個人出來逛。”
薑榆解釋道:“飛燕和朋友出去了,我正好在附近醫院做檢查,順便過來買點毛線和布料。”
蔡慧芳見她麵色如常,好似根本沒有被賀庭嶽的事影響,心裡有些不得勁兒。
按理來講,薑榆現在應該痛不欲生,怎麼跟沒事人一樣,可見這個喪良心。
“我聽說賀科長的事了,你節哀。”
儘管薑榆現在的模樣,和“哀傷”搭不上邊。
薑榆笑容一頓,“蔡阿姨,您誤會了,在沒有他的消息之前,誰都沒有辦法確定他是不是出事了。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蔡慧芳一怔,“可都過去這麼久了,要是還活著……”
“媽,你說什麼呢!”蔡曉樂及時製止。
這話不是往薑榆心口上戳嗎?
蔡慧芳勉強笑了笑,“不好意思薑榆,阿姨不是那種意思。”
“沒事,我還想再去買點東西,先走一步。”
她本來還想和蔡曉樂聊兩句,現在看來沒必要。
閒逛了一會兒,她才準備回家。
走出百貨大樓,迎麵遇見魏秀茹。
她身邊還站著一個薑榆沒見過的生麵孔。
倆人說說笑笑,但看到薑榆的那一刻,她本能頓住腳步。
“喲,薑榆啊,庭嶽回來了沒有?我都說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人肯定出事了。”
都過去一個月了,賀庭嶽還沒回來,在魏秀茹心裡,他已經死了。
真是痛快。
可惜衛白筠不在北城,能不能知道這個消息。
薑榆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樣子,淡淡道:“一段時間沒見,你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耍得一手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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