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吳月也在你們學校?”
賀飛燕點點頭,“她剛來的,我都好久沒見她了,才發現她變得好瘦,身體不是很好。”
薑榆本能懷疑起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出來。
北城那麼多個學校她都不去,偏偏跟賀飛燕同一個學校,甚至教的是同一個班級。
薑榆難免多想,真的隻是巧合嗎?
“嫂子,你之前說吳月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能告訴我嗎?”
薑榆搖頭,“如果她想告訴你,她自然會說,涉及到她的**,輪不到我來開口。”
吳月選擇不告發焦宗耀,說明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薑榆深知謠言對一個女同誌的傷害有多大,她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劊子手。
賀飛燕點點頭,隻是在心裡想著,能讓薑榆三緘其口的事,肯定很嚴重。
“嫂子,她不愛吃飯,身體看著不太好的樣子,但她喜歡吃大哥做的鹵肉。”
賀飛燕無疑是善良的,可她的同情心並不泛濫。
能讓她心裡記掛著,肯定是吳月對她的性情。
“你要是想給她帶點,明兒我去買點肉,讓你大哥幫忙做個肉醬,帶到學校拌飯拌麵都好吃。”
賀飛燕知道肉貴,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我有錢,花我的錢吧。”
她出去工作之後就開始拿工資,家裡的花銷用不上她,薑榆照舊每個月還給她零花錢,她的工資都攢起來了。
彆看她花錢依舊大手大腳,但她其實攢了不少錢,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薑榆點了點她的額頭,“家裡還用不著花你的錢,去備課吧。”
賀飛燕回房間後,她還是忍不住在想吳月。
飛燕年紀已經不小,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想來如果吳月另有目的的話,她不會察覺不出來。
她往熱鬨的院子裡看過去,天兒熱,大家都坐在外麵乘涼聊天。
她隱隱聽見有“懷孕”的字眼。
不多時便看到王茉莉走到南房門口。
“薑榆,你在家呢。”
薑榆嗯了聲,“表姐有事嗎。”
王茉莉唇角掛著笑,低頭輕撫肚子。
“我懷孕了。”
薑榆哦了一聲,“恭喜表姐。”
心裡卻在想,真是巧了。
王茉莉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這個孩子盼來了。
這不,連一向在家裡作威作福的錢老太,都開始哄著她。
大院裡年齡相仿的這幾個新媳婦,算來算去,就隻有薑榆沒懷上了。
王茉莉怎麼看,都覺得肯定是薑榆身體有問題,根本懷不上。
“薑榆,我媽之前給我介紹了個老中醫,你去看看身體吧。”
薑榆道:“謝謝表姐,我的身體很好,有問題的話我會去醫院的。”
王茉莉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薑榆都習慣了。
然而,薑榆的回答卻並沒有讓她閉嘴。
她走進南房的院子,刻意壓低了聲音:“薑榆,我也是關心你,我知道你愛麵子,但身體的病是拖不得的,有病就得治。”
薑榆嗯了聲,很讚同她的話。
“表姐說得對,有病就得治,我看你腦子就挺不好的。”
王茉莉:“……你怎麼說話的!我好心勸你,你還罵我。”
薑榆很是誠懇地看著她,“我也是好心,你這人怎麼不聽勸。”
王茉莉氣笑了,覺得自己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大概是見王茉莉出來久了,錢老太忍不住出來跟著。
“茉莉,你去哪兒了?”
王茉莉應了聲:“我和薑榆說說話。”
不多時,錢老太出現在南房門口。
“你來這兒做什麼,你才懷上,有胎神的。”
她故意瞥了薑榆一眼,囑咐王茉莉:“以後多和那些生了娃的人接觸,和她們交流交流。薑榆指不定就是得罪了胎神,結婚多久了還沒懷上。”
錢老太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些話自然鑽進了旁人耳中。
薑榆原本懶得理她,但她越說越離譜。
“光會賺錢有什麼,女人最大的價值就是生孩子,連個蛋都不下,算什麼女人。”
薑榆靠在椅子上,眼皮都沒抬一下。
“老太太,你是不是想去婦聯上上課?我看你的思想覺悟不夠呀,偉人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倒好,都什麼時代了,思想還是這麼封建。”
錢老太就是個嘴賤但又怕事的鄉下婦女,聽到要去婦聯,她就怕了。
“走走走,我們不跟她說話,回家!”
她拉著王茉莉轉身就走,嘴裡罵罵咧咧。
“你這表妹性格可真差,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等著看吧,她以後肯定沒好果子吃。”
王茉莉隨口勸了倆兩句:“要我說,她身體肯定有問題,被你說中了,這是惱羞成怒呢。”
錢老太瞪大了眼,“你說她不能生?”
王茉莉摸著自己的肚子,“我嫁給老鄧夠久了,我還嫌這個孩子來得太遲呢。要是身體真的健康,薑榆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懷上。”
肯定就是不能生。
錢老太是個大嘴巴,逮著機會,還不抓緊宣傳宣傳。
在她的“努力”下,隻過了一天時間,薑榆不能生這個消息,便傳遍了家屬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還傳得繪聲繪色。
不過大家都知道薑榆的性子,隻敢在背後討論,不敢往薑榆跟前說。
這天,薑榆回到家,便聽見林紅霞在陰陽怪氣。
“我現在越想,越覺得我家向陽娶了個好媳婦兒,至少能生養,給我帶來了兩個孫子孫女兒。”
不知道還以為許珍珍那兩個孩子,是付向陽的種。
“這要是娶進門一個不能生的媳婦兒,家裡條件再好又怎麼樣,都絕後了!我要是小賀他爸,可不能讓她進門兒。”
薑榆睨著她,“林阿姨,你想做賀庭嶽他爸?那可能有點難,他爸死了。你想當他爸,得先死一死。”
林紅霞頓時火冒三丈,“你有沒有點教養,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薑榆神色坦然,“我又不是第一回這樣跟你說話,你適應適應就好了。”
許珍珍連忙安撫,和林紅霞一唱一和:“媽你彆生氣,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都是有眼看的。”
薑榆覺得有意思,笑了一聲。
“珍姐這話說得對,老天爺都是有眼看的,你可小心點,彆露餡兒了。”
薑榆不管她臉色有多難看,徑直回了家。
又過幾日,算算時間,薑榆肚子裡的孩子剛滿八周。
按照大夫的囑咐,賀庭嶽帶她去醫院複查。
檢查過後,大夫給他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一切正常,保持適當的運動量,多走走沒事的。”
“有沒有什麼需要忌口的?”賀庭嶽問道。
大夫拿出了一個冊子,“上麵基本有寫,正常吃就行,什麼都不要吃多,適量。”
做完檢查,他們便從醫院出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剛探望完魏楠,從病房出來的許珍珍,正好瞧見他們的身影。
許珍珍站在原地打量了一會兒,赫然發現他們竟然是從婦科出來的。
她很快想明白,嗤笑一聲。
“還以為薑榆真不在乎,這不立馬就來醫院檢查身體了。”
人前嘴硬,現在背著大家偷偷過來檢查。
許珍珍捂著嘴偷笑,心中暗爽,好似她看破了薑榆的秘密。
等回到家,她便和林紅霞提起這件事。
“我看她可能真的不能生,都去看婦科了。要是沒病的話,誰去醫院看病呀?”
林紅霞想到薑榆就來氣,整天在家裡咒罵,恨不得她斷子絕孫。
聽到她不能生,心裡隻覺得解氣。
“真是報應!這種人,活該她不能生!”
她們兩個說得正歡,沒察覺到付向陽臉色不對。
他臉色冷淡放下了碗,“我吃飽了。”
然後轉身回了屋。
許珍珍看著他的背影,臉色訕訕。
“媽,我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付向雲難得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知道說錯話了,就閉嘴。”
林紅霞一巴掌拍了過去,“你什麼態度,對你嫂子客氣點,沒大沒小。”
付向雲哼道:“我又沒說錯,你們老管彆人家的事乾什麼,薑榆姐又沒得罪你們。”
林紅霞啪的一聲用力摔一下筷子,橫眉豎眼。
“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你是誰生的!”
付向雲憤憤不平,卻沒再回嘴。
不然繼續說下去,林紅霞又得哭天嚎地。
林紅霞臉色這才緩和幾分:“你不是有個朋友,在人民醫院婦科工作嗎?讓她幫忙打聽打聽。”
付向雲沒好氣道:“打聽什麼?”
“打聽薑榆究竟是不是不能生呀!她要是真的不能生,我肯定要好好笑話她。”
付向雲忍無可忍:“就像彆人笑話我哥一樣?你們這樣做,和往我哥心口上插刀子有什麼區彆?”
林紅霞臉色不悅,“你彆老往你哥身上扯,我說的是薑榆,跟他有什麼關係?”
許珍珍忙道:“是呀向雲,你怎麼老是這樣,媽被薑榆擠兌的時候,不見你出來幫她說話,怎麼老向著薑榆。”
付向雲氣結,“我什麼時候向著她了!”
“那你就說幫不幫吧!讓你朋友去打聽打聽,有這麼難嗎?”林紅霞動了怒。
付向雲隻好不情不願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她原本是隨口一說,誰知道林紅霞當了真。
隔天出門,還不忘催她去找人打聽。
付向雲心裡無奈,應下她:“等我上完課,我就去找她問問。”
要是不給林紅霞一個答案,她肯定會被煩死。
於是她特地等到午休的時候,往醫院跑了一趟。
隻是才到門口,她就瞧見了許珍珍的身影。
付向雲撇撇嘴,“我都答應過來打聽了,怎麼還要過來盯著我。”
不過許珍珍並沒有看見她,而是低著頭匆匆走過,好似怕被人認出來。
付向雲這才發現,她手上好像抱著飯盒。
“難道嫂子家有人生病了?”
她一時好奇,忍不住跟了上去。
果然發現許珍珍是往病房這邊走。
付向雲遙遙看到許珍珍走進了一間病房。
她連忙上前,透過窗戶一看,才發現病房裡住著的還是個男人。
付向雲心裡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病房隔音不好,哪怕關著,站在門口也能聽見裡麵的對話。
許珍珍帶著笑意開口:“我今天給你熬了魚湯,我找人幫忙定了個肘子,明天燉給你吃。”
魏楠滿臉感動,握住了她的手。
“珍珍,誰知今日我才發現,這世上隻有你對我最好。自從我出了事,所有人都避著我,隻有你對我不離不棄。”
許珍珍動作一頓,依偎在他懷中,柔情似水。
“誰叫我的心,都給了你這冤家呢!所以你得快點振作起來,隻要你好好的,我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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